他沒多想，繼續(xù)上了臺階，可是接下來，迎面走來的每一個人看到他的臉后都瞪大了眼睛，隨后馬上跟身邊的人討論起來。

    回頭率100％。

    衛(wèi)竹兮：“？”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我，難道今天的衣服穿反了嗎？還是說哪里扣子沒扣好？

    這個畫展似乎對所有人都開放，衛(wèi)竹兮進了展廳，看到旁邊的畫展主題——《魔法師》。

    隨后一抬眼，徹底愣住了。

    展廳呈圓拱形，環(huán)繞著中心的支架展開，側面墻壁的畫或是水彩，或是油畫，有大有小，琳瑯滿目。

    ——畫中人都是他。

    燈光明亮，晃得人眼暈。

    衛(wèi)竹兮喉結動了動，踏入耀眼的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跟著人流緩步進入。

    他細細看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發(fā)現(xiàn)每幅畫右下角都有一個時間和文字的落款。

    親筆書寫，每一個線條都帶著心緒。

    這張是繽紛的水彩。

    少年騎著自行車，穿著藍白的校服，肩膀?qū)掗?，外套拉鏈拉到一半，上面掛著長長的耳機線，風吹亂了他的發(fā)絲，露出他額頭的汗意。

    【下課后你總是走得很快，你是風做的嗎……不，最想問的是，這一刻的你在聽什么呢？】

    有厚重艷麗的油畫。

    男生周圍圍著許多人，人群或嗔或笑 ，世界色彩斑駁，他卻永遠一副耐心傾聽的模樣，側臉被光線割成美好的線條，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群中為什么總是第一眼看到你？我想，你不經(jīng)意望來的眼睛是太陽的碎片，那么讓人畏懼，傳來的溫度燙到讓我忍不住躲開……】

    還有黑白色的素描。

    在一個傾斜的街角，四邊昏暗，唯余修長的男生迎著大片白光，潔白的衣擺被風吹起，周身環(huán)繞著朦朧光暈，似乎即將要踏入到另一個世界中。

    作畫者的心情似乎隨之變得黑白，視角邊緣糾結成一團亂線。

    【等了你好久，可你總是裝不下世界，離開得那樣快，總是只留下遙不可及的背影……】

    還有許多、許多。

    畫者的心緒隨著畫面變動，參觀畫展的人群沉浸其中，似乎也成為了畫者，一同猜測：他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呢？他會不會喜歡他？

    終于——

    【第一次擁抱你，像是抱住了靈魂的罌粟，發(fā)抖、心悸，比想象中還要讓人沉溺?！?/br>
    終于——

    【環(huán)游的行星主動撞向了我，我不知他為何脫軌……但他的眼睛似乎在說，我對他有無與倫比的地心引力。

    直到拉他墜落，我終于確信那不是錯覺?！?/br>
    終于——

    【你是最奇詭的魔法師，吻我時，世界便瞬間陷入無聲，但又似乎噪聲愈大，我聽到一切，聽到高樓崩塌，聽到時間定格，聽到心跳失靈，還有……】

    衛(wèi)竹兮一直走到最后一幅畫面前，停住腳步。

    畫框的尺寸很大，幾乎要等人高。

    是在婚禮現(xiàn)場，漫天花瓣細雨般下，穿著白色西裝的俊美男人微微側身彎腰，向畫前人伸出一只手邀舞，淺色巴拿馬帽下眉眼清俊，寬大的掌心攏著一團光，馨香細軟的花瓣其中跳動。

    那雙含笑的眼睛終于在說——

    ——【我愛你?！?/br>
    衛(wèi)竹兮瞳孔印刻著畫展的所有細節(jié)，怔然片刻，私有所感，突然回頭。

    入口出站著一個人，身形高挑而修長，穿著黑色長風衣，是立領式的領口，越發(fā)顯得他眉目昳麗，肩線挺拔，瘦削而有力。

    白織羽喘著氣，似乎趕得急，冷白的頰邊有汗珠滑落，頗為狼狽。

    衛(wèi)竹兮卻覺得他發(fā)著光，甚至有些過于耀眼了，他看見對方擦了擦汗，笑著說：“終于趕到了……三周年快樂，我的魔法師?！?/br>
    在人群的驟然響起的歡呼聲中，衛(wèi)竹兮將他擁入了懷里。

    “三周年快樂，我親愛的……小天鵝?！?/br>
    *

    司機開車送衛(wèi)竹兮和白織羽到公寓時，華燈初上。

    衛(wèi)竹兮牽著白織羽，已經(jīng)被吵了一路了。

    “小天鵝是我?。俊?/br>
    “嗯?！?/br>
    “為什么？我哪里像嗎？”

    不怪白織羽情緒波動這么大，三年了一直記著這茬，終于要釋然時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

    白織羽：“……”

    原來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衛(wèi)竹兮揉揉他的腦袋，敷衍道：“哪里都像?！?/br>
    溫柔的力道、低沉含笑的嗓音馬上捋順了白織羽。

    進門前，兩人發(fā)現(xiàn)門前擺了些快遞和包裝盒，衛(wèi)竹兮最近沒買什么東西，看了看才知道原因，是為他慶生的禮物。

    這些禮物來自很多人，有像江院長這樣的前輩，也有下面帶著的學生，還有許以前的老同學。

    距離遠，有很多是快遞形式送到的。

    兩人一起搬進客廳，白織羽不知情，以為是他買的快遞，幫他一起拆：“買了些什么？”

    下一秒，手里拿出一個毛茸茸的貓耳，里面還有一只長長的貓尾巴。

    白織羽：“……”

    他頓了半晌，側頭看衛(wèi)竹兮：“你喜歡這個？”

    衛(wèi)竹兮抬頭看去，也愣住了：“……”

    衛(wèi)竹兮在床上算是實干派，白織羽本就是性子冷淡的人，遇到衛(wèi)竹兮后才算是打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