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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漢有游女在線閱讀 - 第9頁

第9頁

    老人心意如此,謝客只能應承下來。對于晏晏,他其實并不討厭,只是覺得兩人性格可能不合罷了。

    簡單說了幾句,謝客和外公一同往回走。謝客和老人說了接下來的行程,表示今晚在這邊住,兩個隨行仆役還要住在那邊空屋中,等到什么時候要回去,再去拜訪叔父的舊友,其間要去掃墓。

    外公說要讓晏晏和他一起去祭拜,謝客想了想,沒有多說。

    晏晏父親的墳冢在長安外,謝客清明時有去過。

    最令晏晏和謝客沒反應過來的是,謝客遠在長安的叔父,在另一封家信中,居然已經(jīng)為侄子選定好了一個婚期。

    “吉日維戊”,就在八月初五。這晚上,謝客睡在整潔的客房里,沒有看書,而是在想著自己的婚事,如此算下來居然只有十日左右,就要將這個小姑娘娶來成為自己的發(fā)妻。

    另一邊的晏晏比他還心神不定,小姑娘想著對方不遠千里而來,說不定真的是想要娶她??缮倥歼€沒有做好嫁人的準備,對于這個書生,晏晏更是沒有多少好感。

    兩人重逢后,不能像小孩子一樣湊到一起玩,連話都沒說上幾句。晏晏想要和他說說這破事,或者是揭破謝客兒的計劃,沒有實施的地方。反而從這天起,婆婆每日都對將要嫁做人婦的小姑娘進行婚前教育。

    晏晏嫁過去沒有姑嫜需要服侍,但謝家叔父母等同于舅姑。婆婆要求晏晏要放低姿態(tài),打理好一切家中事務,哪怕謝客沒有與叔父同住,只是隔著墻,依舊要每日過去問安;對待夫君不可懈怠,不可使性子,不可驕躁妄為;京城居不易,要懂得幫忙持家,對待下人要如何……

    這幾日綿綿的雨,和晏晏的心情一樣陰沉。

    外公與謝客飲酒,婆婆叫她去一邊倒酒。小姑娘聞著梅子酒的味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熏熏然,心不在焉,導致謝客的衣袖上沾滿了酒痕,回頭被婆婆數(shù)落了好一陣子。

    小姑娘自然把這筆賬算到這惱人的謝客身上,等到得空出來,晏晏在屋后的草垛中抽出一桿打谷的長棍,單手持之,把那棵可憐的小樹一棍打做兩節(jié),噼里啪啦。

    結果晚上婆婆拉著她,十分嚴肅地吩咐一件事,叫她今后最好不要展露她的武功。其實晏晏學的半吊子武藝,算不上十分強勁,可小姑娘偏偏天賦極好,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女子氣力膂力都不如人的不足,晏晏善用刺挑,如同水中運篙一般,往往有巧力。

    小姑娘如今的武藝的確不行,但她的槍法底子好,如果能有更針對性的練習,想成為高手女俠甚至自成一脈的女子大家,不無可能。當然,這是后話了,這個將要嫁人的少女,還在苦惱郁悶著呢。

    釣罷歸來不系船,外公今日又和謝客從湖上回來了。

    一家人的晚宴和和美美,如同十多年前,只是桌上的兩個孩童,都是大人了。接下來幾天,謝客要回去那邊舊屋住,等到初五才能過來做一個簡單的儀式,因為家境有限,只能簡單的買一些東西,兩個老人一手cao持,留下他們倆面面相覷。

    謝客覺得來得突然,事已至此,只能接下來,答應今后給晏晏辦一個隆重的儀式。

    躲在閨房里的小姑娘--或許不該稱呼她為小姑娘了,晏晏看著婆婆翻出了一套紅艷艷的嫁衣,不知道是他母親的還是婆婆自己的,看起來的確做工考究,時間沒能洗去光鮮亮麗,任誰穿上都會更加明艷動人。

    晏晏第一次看到那個樟木箱子里面,以前婆婆的這個樟木箱上掛滿了精巧的鎖,晏晏一直想打開看個究竟,如今得償所愿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樟木箱是婆婆的妝奩,江南大戶人家女兒出生后會種下香樟,等到女兒出嫁之前砍下做成兩個箱子陪嫁,取義兩廂廝守。那件繡滿鳥紋的大紅嫁衣躺在箱子里,這種畫翚(hui)是古時諸侯天子妃服,如今早已算不得僭越。

    這幾日謝客要回去住,晏晏覺得這是她最后爭取一下的機會了。小姑娘感覺枕頭下面有東西,掏出來看看 ,原來是個小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現(xiàn)實中的竹馬青梅,最終大多無疾而終,我想是因為太了解彼此,愛情這玩意乍見之歡勝過久處生厭……但是故事總是美好的,一與故人別,滄海浮云間,如果故人心尚爾,自然不辭一舉累十觴,感子故意長。

    ☆、膽小鬼

    謝客住的這間屋子背靠著西洲水,樹蔭之下,蛩聲唧唧。

    說起來,他對這處屋舍的記憶并不深刻,那些無力的畫面,以為淡忘了很多,然而總是躲在角落。并不是每個少年人都要老成才好,有時我們更想看到的是意氣風發(fā)、年少輕狂的不羈,成熟往往意味著為此付出了其他同齡人沒有的代價。

    他也會三省其身,自反而縮,是否做到了成熟?轉念一想,既然有惑,到底還是一個少年人。

    催生一個少年人快速成長乃至于一夜成熟的因素中,家庭往往是第一位的。家道中落這種詞對于謝客來說沒有直觀的感受,不僅是他那時還小,更多原因在于,那時的謝家、王家,都算不上什么大家族。謝家曾有過一次南遷,或許是意識到板蕩之世,變化將至,雖然這次南遷沒能中興謝氏,反而人丁漸稀,門庭冷落。

    而王家,令人有些不解的是,祖上的名士,那位“掛帽東山,只問天氣”的狂狷王舍之,在舊吳首臣伍元意識到中原將陸沉,發(fā)出“抉目吳門之上,親看炎兵入此”的預言被誅后,對于吳國政治不再過問,他的三個兒子,兩個在朝中出仕,最終死于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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