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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竹姐回房歇息了嗎?” “我說表哥,你怎么老是問她?”小閔芝很不滿,沒等謝客再說話,小姑娘眼睛閃啊閃,“客兒哥哥,我從晏jiejie門前過,她在寫字呢,我們過去看看如何?” 謝客終于抬起頭來:“你漁竹姐在寫字?”他還真的挺詫異。 小閔芝連連點頭,拉著謝客站起來。謝客正想去看看,兩人一拍即合,一前一后就往西廂去了。 小閔芝心中想了好幾遍,表哥一定是被晏漁竹騙了,說不定之前表哥在她家不知道她的才學(xué)。如今突然殺過去,看到那比自己兩年前還寫的差的字,會覺得晏小姐很不愛學(xué)習(xí)--之前問客兒表哥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他可是親口告訴自己,喜歡讀書用功的孩子 。 即便不能成功,也能讓表哥對她的好感度下降。想到表哥看到那幅慘不忍睹的字畫,表情一定更詫異,閔芝忍住笑容,像個和先生打小報告的眼線,充滿快意地敲門。 晏晏閑得沒事,聽到扣門聲,只當(dāng)是丫鬟或者亂跑的小閔芝又來了,過去打開門,外面的居然是謝謝。 立夏在一邊泡茶,謝客問起了她們今日出行的情況,晏晏就說了自己的感受。她的感受是長安真的很大,道路縱橫,屋舍成群,車馬聯(lián)翩。 看著兩人閑聊不緊不慢,小閔芝坐不住了,欲言又止,在椅子上扭來扭去。 “你今天有空寫字???”謝客看到晏晏手指的墨跡,笑著問。 晏晏老實地點頭:“不是寫字,沒什么玩的,拿來畫著玩?!?/br> 謝客起身去桌邊,拿開紙上的筆,看著看著笑了起來。小閔芝跟著笑,表哥這樣子肯定是冷笑! “這就是漁竹姐寫的啊”小閔芝問了一句。 “這就是哦寫的啊?!标剃绦ζ饋?,大家都笑了。 謝客拿起紙張仔細(xì)端詳,看著紙上滑稽的馬兒,尾巴都翹得高高的?!爱嫷貌诲e,很有趣。” 小閔芝心灰意冷,表哥一定是受的蒙蔽太深了。哪怕這是畫,哪里好了?姑父和當(dāng)朝作畫極好的伍文定公是好友,家里書房就掛著一幅同樣是畫馬的《回馭圖》,那才叫畫好嗎? “小芝你看,這馬真有趣,回去我也試著畫畫。”謝客一本正經(jīng)地講解:“去年一次文會上,有過一場言意之辯,引述到作畫方面便是大寫意和細(xì)描形的區(qū)別。你看晏jiejie這畫就很有寫意風(fēng)韻,看著這小家伙讓人忍俊不禁?!?/br> 小閔芝確定表哥喪失了審美的眼睛,他清明的眸子一定是蒙上陰翳,中心不正,眸子眊矣。她想到客兒表哥不久前交給他們的孟夫子書中有一句話叫“寡人有疾,寡人好色?!?/br> 表哥得病了。 一定是這樣的,小閔芝滿心所想都是讓這個京城聞名的才子清醒過來。 謝客當(dāng)然是開玩笑,他知道小晏晏是什么水平,不過老實說,這怪模怪樣的小馬很有趣。這種信手涂鴉的畫作讓他腦子里出現(xiàn)另一個想法,應(yīng)該同樣是很有趣的。 ☆、長安大道連狹斜 馬車停在謝府外,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文士,穿著便服,沒有攜帶名刺。和看門的小廝說過后,有人領(lǐng)著他進去,看得出來他不是第一次來謝宅,與主人的關(guān)系也不差。 “楊議郎。”身后有人喚他。 楊議郎回頭看去,連忙作揖:“謝公叫小子超之。” 謝太史笑著與他前行,這人字超之,官至議郎,本是和謝客同出一門,是較早的一批太學(xué)生。雖然長謝客近十歲,兩人關(guān)系很好,加上父親楊博士與謝客同在一處行事,平日來往很多。 “謝公,超之聞小謝歸家已數(shù)日,急急趕來拜訪。您老人家可就不對了,楊子和家父都不知會一句,害得小子這時造訪。” 楊超之以子侄輩自居,和謝太史說笑著,嘴上說不好意思,今晚的晚宴少不了在謝府吃。兩人一起回到堂中,閔氏出來接待,用過茶后,楊超之完全沒把自己當(dāng)客人,自告奮勇去書房叫他的小師弟過來,閔氏便吩咐隨侍的丫頭秋分去叫謝客過來。 丫鬟先去稟報,謝客正和兩個小姑娘在書房畫畫呢。聽到這個消息,晏晏帶著小閔芝先回去了,剛才幾人畫了幾種動物,謝客剛說要試一下另外的東西,恰好聞客至。謝客收好紙筆,過去待客。 老遠(yuǎn)就看到楊超之迎出來,這個蓄須的中年文士,行事隨和,在長安文人圈才氣不高人緣卻很好。 “小謝,小謝。” 謝客看著笑呵呵的楊超之,明白肯定是得知消息的幾個老頭子叫他回去幫忙了。兩人說了幾句,家里有客至,閔氏便讓幾個丫鬟把兩個小女兒的晚飯裝了送過去,桌上剩下三個男人。 楊超之楊議郎很能說話,在話不多的謝家叔侄間游刃有余,謝太史不知不覺就喝了兩杯他敬的酒,陪著謝太史喝了幾杯,閔氏和個丫頭扶著老太史離席休息,剩下兩個人小酌談話。 “超之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是家中夫子差吾兄前來的罷?!?/br> “然。除此外,超之自己亦有許久不見,很懷念小謝家中這道煮白蹄?!睏钭h郎哈哈一笑:“小謝與我最合處,恰恰不在書尺間?!?/br> 他握著箸指向桌案道:“在此樽俎之間耳?!?/br> “如此說來,我與楊兄乃是酒rou之交否?”小謝隨著話頭說笑。 “非也,是酒rou至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