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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圈子圈套3:終局篇在線閱讀 - 第六章

第六章

    托尼并沒有讓洪鈞等上“很多個四天”香港人做事的確很快,托尼一周之后就又來了北京,他把洪鈞約到上次的老地方又懇談一輪,令洪鈞的堅持再也無法不動搖了。托尼帶來的一攬子計劃對洪鈞來說確實頗有吸引力,洪鈞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科曼中國區(qū)總經(jīng)理,眼下在北京或上海分管財務(wù)、人事、技術(shù)和專業(yè)服務(wù)的幾個總監(jiān)都不再直接向托尼匯報,洪鈞將是他們的新老板,托尼將轉(zhuǎn)而集中精力運作香港和臺灣兩地;既然托尼連他最不愿撒手的權(quán)力都撒了手,在洪鈞的薪酬待遇上自然不會錙銖計較。洪鈞說他要再回去考慮一下,托尼很善解人意地說那是應(yīng)該的,畢竟是職業(yè)生涯中的一個重大決定嘛,他會呆在北京靜候佳音,希望洪鈞這回不要再讓他等上四天。

    洪鈞所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向科克交代,因為他畢竟曾對科克承諾過不會主動離開,雖然他已多次給自己打氣要“扛下去”但現(xiàn)在他不想再扛,他想撤了,而科克會怎樣挽留他呢?會埋怨他言而無信嗎?會可憐兮兮地懇求他留下來嗎?科克對他有知遇之恩,不久前剛又救過他一命,也可算再生之德,洪鈞很怕科克對他打感情牌,如果科克所要的報答就是他留下,洪鈞又于心何忍棄他而去呢?

    洪鈞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仍未下定最后的決心,但還是拿定主意得盡早和科克談?wù)効?。第二天上午,洪鈞一直熬到十一點多才給科克打電話,這時的硅谷已是晚上,而東京和悉尼的午餐時間還未結(jié)束,應(yīng)該是身在新加坡的科克不太繁忙的時段。果然,秘書二話不說就把電話轉(zhuǎn)給科克,科克又用他一貫的風(fēng)格向洪鈞大大咧咧地問候了幾句,但馬上轉(zhuǎn)而用嚴肅的口吻問道:“jim,你怎么了?聽上去你的狀態(tài)糟透了?!?/br>
    洪鈞對科克過人的洞察力一向又敬又畏,他遠在電話那端卻可以看見洪鈞的表情,而當(dāng)他坐在對面時就更可以看透洪鈞的內(nèi)心。洪鈞含混地回答:“老樣子,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況?!?/br>
    科克關(guān)切地問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是韋恩又做了什么?”

    “沒有,最近這些天韋恩并沒有來煩我?!?/br>
    科克沉吟一下,說道:“但是顯然你預(yù)感到了某種令你不安的事情。”

    洪鈞明白科克話里的意思,恰恰是科克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將要發(fā)生什么,他忙說:“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最得力的助手,叫l(wèi)arry的,是我下面的銷售總監(jiān),不久前剛被韋恩用非常令人厭惡的手法趕出了公司,你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嗎?”

    “ok,我在聽?!笨瓶笋R上說。

    洪鈞便把韋恩和ck如何逼迫李龍偉離開公司一事原原本本地訴說了一遍,科克始終一言不發(fā)地聽著,等他確信洪鈞的故事已經(jīng)講完,才緩緩地說道:“jim,我能理解你內(nèi)心的感受,也很理解你現(xiàn)在的處境,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我們大家都要面對的生活,生活中總會遇到各種不公平,令人氣憤但也令人無奈,無論對誰都如此,無論在哪里也都如此。在larry身上發(fā)生的事讓我很痛心,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讓我們的生活繼續(xù)下去,既然我們都無法挽回larry的離開,就應(yīng)該盡快適應(yīng)沒有l(wèi)arry的日子?!?/br>
    洪鈞不免感覺一陣凄涼,似乎李龍偉并不只是離開了維西爾而是離開了人世,他意識到科克雖然耐心聽完他的血淚控訴卻并不真正關(guān)心李龍偉的命運,也不覺得洪鈞的命運會因李龍偉的離去而受到多大影響??瓶说睦淠尯殁x拿定了主意,他鼓起勇氣說:“我有個想法,我覺得應(yīng)該首先和你商量一下,聽聽你的意見?!?/br>
    科克卻沒有像剛才那樣任由洪鈞說下去,而是馬上不容置疑地說:“不,jim,你不必說,那不是個好主意。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再說一遍,那不是個好主意?!?/br>
    洪鈞一時無語,他再一次領(lǐng)教到科克的犀利與老辣,科克這一攔給雙方都留下了回旋的余地。洪鈞等待著科克即將對自己發(fā)動的感情攻勢,暗自盤算該如何狠下心回絕,他聽見科克問:“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稱職的老板?”

    “當(dāng)然,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出色的老板?!焙殁x此言不虛。

    “你覺得還會有什么人比我更看重你的價值?會比我更了解你、更支持你?”科克追問道。

    “沒有,以前沒有,以后恐怕也不會有?!焙殁x回答得很痛快,料想科克接下來便會如數(shù)家珍地回顧他以往對洪鈞的諸多恩德。

    科克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才說:“我并非是個不稱職的老板,我也從來沒有不理解你、不支持你、不保護你,但依然出現(xiàn)了我無能為力的局面,使你面臨今天這種難過的境地。試想,如果你遇到其他能力不如我的人,也不如我這樣理解你、支持你、保護你的人,你又會走到什么樣的境地呢?”

    科克的應(yīng)對完全出乎洪鈞意料,科克不僅沒有防守反而是在進攻,在洪鈞不知所措之際科克接著說:“毋庸置疑,維西爾是家好公司,你也承認我是個好老板,雖然眼下我們的狀況確實很糟,已經(jīng)糟得不能再糟了,但這是好事,因為在我們周圍已經(jīng)沒有不確定因素了,即使不會很快好起來,起碼不會更糟。試想,假如你換一個環(huán)境,也許最初會覺得舒服一些,但那里有無數(shù)的不確定因素在等著你,誰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恐怕很快就會比現(xiàn)在還要悲慘得多。最大的危險并不是你眼前看到的,而是你還沒看到的那些未知數(shù),記住,要小心拐角的另一側(cè)?!?/br>
    洪鈞明知這些都是科克的說辭,但仍不由得深受觸動,他的確遠未了解托尼本人和科曼公司的深層情況,托尼恐怕是迫于現(xiàn)在的內(nèi)憂外患才不得已向洪鈞放權(quán)的,他們兩人之間既無感情基礎(chǔ)也沒有形成牢固的利益共同體,萬一天有不測風(fēng)云,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又將落得何種下場。

    洪鈞還在沉思,科克卻已經(jīng)胸有成竹地把此事視為徹底了結(jié),忽然神秘地說:“好啦,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有大事要做。你不是一直抱怨我很少去中國嗎?我有個好消息,信不信由你,我很快就要啟動我的第二次北京之行!為什么韋恩這幾天沒有再找你麻煩?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嗎?”

    毫無思想準備的洪鈞又吃一驚,還摸不著頭腦卻聽見科克提高嗓門說:“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馬上找你,弗里曼要來中國了!難道這還不是大事嗎?”

    難怪!這對韋恩來說的確是天字第一號大事。洪鈞問:“斯科特也一起來嗎?”

    “他?不。你沒注意到嗎?我們的總裁先生不愿意當(dāng)配角,他不喜歡站在我們的董事長先生的陰影里。會由我全程陪同弗里曼?!?/br>
    “弗里曼什么時候來中國?”

    “很快,3月中旬?!?/br>
    “什么?!那也太緊張了,只剩還不到三個星期,而且3月中旬北京正在召開人大和政協(xié)的大會,就像你們的參議院和眾議院,所有政府部門和大型企業(yè)的高層恐怕都在開會,弗里曼那時候來將很難見到什么人,他能不能把行程向后推遲一些?”洪鈞焦急起來,不由自主地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

    “你還不了解我們的大老板,當(dāng)弗里曼說了3月中,那就意味著只會是3月中,任何人、任何事都很難改變他的想法;而且,3月底維西爾要召開全球用戶大會,他的中國之行也不可能再推遲?!笨瓶诵σ幌掠终f“還是來cao心我們該cao心的事吧,我需要你幫忙,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把握住這個寶貴的機會。”

    直到科克掛上電話,洪鈞還在想如何從弗里曼的中國之行與科克交代的任務(wù)中挖掘出自己的機會,雖然尚無頭緒但他已經(jīng)依稀地預(yù)感到自己有了些盼頭,便決定在維西爾繼續(xù)熬下去。臨近下班的時候洪鈞給托尼打了電話,首先由衷地感謝托尼對他的器重和厚愛,也表示自己真的非常珍惜與托尼的合作機會,但是由于他個人的其他考慮以及維西爾目前的某些狀況,他暫時還不能加入科曼公司。托尼很驚訝,驚訝過后便非常失望,失望之余就有些不快,他一再試圖了解洪鈞拒絕加盟科曼的真實原因,但洪鈞不愿多說,他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再三勸說,卻反而堅定了洪鈞放棄這個機會的決心。托尼見已無可挽回,便喟然長嘆一聲,說:“jim,你怎么能這樣沒有誠意呢?你讓我好失望啊?!?/br>
    洪鈞又一次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再直呼“tony”而是格外尊敬和誠懇地說:“蔡總,這回真的是我有負于您了,我也覺得很遺憾,但我非常希望能和您繼續(xù)做朋友。另外,前一次見面時我對您提的建議,還是希望您能考慮采納,如果您找到令您滿意的新人選,不管他是否主動提出來,您都最好讓他做名副其實的中國區(qū)總經(jīng)理,這樣科曼在中國才能更有作為,對他本人、對您都是好事?!?/br>
    托尼陰陽怪氣地說:“whoknows?我答應(yīng)讓你做名副其實的總經(jīng)理,你不是照樣對我說‘no’?你已經(jīng)決定繼續(xù)留在維西爾了,難道你會真心希望我們科曼越來越好?”

    洪鈞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兩人總算和和氣氣地互致良好祝愿后結(jié)束了通話。托尼在辦公室里呆坐了一會兒,便按下內(nèi)線電話說:“judy,你來一下?!?/br>
    茱迪很快走了進來,托尼問:“你有沒有一些做傳媒的朋友???”

    茱迪眉毛一挑,有些莫名其妙,反問道:“當(dāng)然有啊,咱們每個月都得花那么多公關(guān)費,怎么會沒有媒體的朋友呢?你需要我聯(lián)系他們做什么嗎?”

    托尼左手撐著腮幫,沖茱迪擠了下眼睛,說道:“我在想,你的那些傳媒圈子里的朋友,需不需要有人主動向他們爆料???”

    ***

    小譚這些天心情不錯,上班也就格外地遲,十點多了他才優(yōu)哉游哉地踱著方步進了ice公司的門。一見小譚露面,坐在前臺里的簡馬上站起來對他小聲說:“哎呀,你怎么這時候才來啊?俞總已經(jīng)找你半天了?!?/br>
    小譚卻若無其事地把胳膊搭在前臺上,湊到簡的近前嬉皮笑臉道:“我還以為是你想我了呢,原來是他,唉——。他找我干嘛?還想管我的考勤?。克惺麓蛭沂謾C不行嗎?有?。 ?/br>
    簡白他一眼,坐下說:“你少貧了,趕緊去吧?!?/br>
    小譚興致索然,只得溜溜達達走到自己的座位隔斷里,先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打開,又端起杯子正要去倒杯水喝,不想簡已經(jīng)跟過來站在他身后,焦急地說:“你怎么還沒去???他剛才又問你來了沒有,我說你剛到,你快去吧?!闭f著就從小譚手里把水杯奪下來放在桌上,推著他后背督促他快走,小譚估計躲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來到俞威的辦公室門口,門開著,他剛要敲一下門框,里面已經(jīng)傳出一聲底氣十足的吆喝:“進來!”

    小譚應(yīng)聲而入,見俞威正襟危坐在大班臺后面的皮椅上,蹺著二郎腿,氣鼓鼓地瞪著他,他往旁邊一看,沒想到蘇珊也在,坐在靠墻的沙發(fā)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譚一見這陣勢心里有點發(fā)虛,勉強擠出笑容,往蘇珊旁邊湊著也想坐到沙發(fā)上,不料蘇珊卻忽然站起來,走到大班臺前面把手伸向俞威的水杯,問道:“要不要我?guī)湍愕剐┧俊庇嵬u頭,蘇珊便就勢坐在俞威對面的椅子上。小譚只得孤零零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因為沙發(fā)比皮椅矮些,他的地勢明顯比俞威和蘇珊低了幾分,分坐大班臺兩側(cè)的那兩人儼然成了法官而他自然而然處在了被審判的地位。

    俞威的西裝用衣掛搭在角落里的衣帽架上,他穿著藍色的牛津紡襯衫,從雙肩垂下兩條背帶鉤在褲腰上,他把雙手的拇指伸進背帶里,虎口扣住背帶上下滑動,又把緊繃的背帶向前撐開,使背帶離開胸口足有一拳的距離,然后把鉤住背帶的拇指抽走,背帶便像弓弦“啪”的一聲彈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讓小譚心里一緊,仿佛背帶是抽打在他身上。俞威就這樣使背帶一次次地撐開又彈回,寂靜的房間里只聽到一聲聲“啪”、“啪”的回響,小譚仿佛置身于令人毛骨悚然的刑訊室。

    俞威玩夠之后才冷冷地問小譚:“想見你一面可真難啊,忙什么呢?我們這么請你都請不來?!?/br>
    “嗨,我還能忙什么,都是些跑腿的事唄。”

    “你去找過邢眾了?”俞威單刀直入,目光咄咄逼人。

    小譚一愣,他知道俞威遲早會察覺他的舉動,但沒想到俞威的消息如此靈通,他猶豫了一下,反問道:“邢眾?信遠聯(lián)的?”見俞威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又只好說:“哦,很早以前就認識他,經(jīng)常一起聚聚,前幾天正好都有空就又聚了一次?!?/br>
    “不只是聚聚吧?你們不是要搞個大手筆嗎?”俞威冷笑,見小譚仍在裝傻便干脆挑明“聽說你們打算給第一資源搞個seminar?”

    “不是seminar,是一個forum,專門針對第一資源高層的高峰論壇。”小譚不無炫耀地更正道。

    小譚的自鳴得意徹底打消了俞威僅存的最后一絲耐心,他大聲質(zhì)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誰讓你搞這種狗屁forum的?”

    “我沒想干什么呀,是peter讓我?guī)退M織的?!毙∽T一副無辜群眾的樣子。

    俞威怔住了,他和蘇珊對視一眼,顯然都沒料到皮特居然是此事的幕后cao縱者,他們雖然都清楚皮特如今是小譚的保護人,但都沒想到皮特竟會直接插手如此具體的事務(wù)。俞威很快冷靜下來,又問:“peter為什么讓你搞這個活動?”

    “peter也沒對我講太多,他只說總部和亞太區(qū)今年都把這個行業(yè)當(dāng)作市場重點,要針對有戰(zhàn)略意義的大客戶搞一系列的roadshow,要求我在中國也組織一場,你說在中國還能給誰搞?。靠隙ㄖ荒芙o第一資源搞嘛,信遠聯(lián)和第一資源熟,我們就商量一起面向第一資源搞這個高峰論壇?!毙∽T又反客為主地問“怎么了?peter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嗎?”

    俞威和蘇珊又對視一眼,將信將疑地反問:“你知不知道第一資源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

    “不知道啊,你從來沒和我提過,peter應(yīng)該也不清楚吧,我們只知道第一資源肯定是個很有潛力的大客戶。”小譚繼續(xù)裝作不明就里。

    俞威死死盯住小譚的眼睛,說道:“我們跟蹤第一資源已經(jīng)很長時間,從總部到幾個主要省級公司上上下下都做了很多工作,前期階段已經(jīng)過去,今年該收官了,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對一地做每個具體人的工作,大庭廣眾地還怎么做工作?你們在這時候還搞這種虛了吧唧的研討會有個屁用?”

    “反正沒什么壞處吧,造聲勢、強化市場形象總是好事啊。你們還是按照你們的既定步驟去跟蹤一個個具體項目,我們就用這種市場公關(guān)活動給你們搖旗吶喊,你們走下三路,我們走上三路,遙相呼應(yīng)嘛?!毙∽T笑瞇瞇地說。

    蘇珊顯然對小譚用的“下三路”一詞有些敏感,板起臉插話說:“但是你們現(xiàn)在大張旗鼓搞這種務(wù)虛的東西,會讓很多人fuse,把er和partner全都搞糊涂了,沒有任何好作用卻只會把petitor都給招來?!?/br>
    “嗨,noma工程這么大的項目,哪個petitor還不知道啊?”小譚不以為然地說,沒意識到自己剛說漏了嘴。

    俞威的眼睛立刻瞪起來,警覺地問:“你也知道noma工程?你們的高峰論壇真是只務(wù)虛嗎?是不是專門為noma工程搞的?”

    小譚雖然心里懊悔,但臉上還是一派鎮(zhèn)定,輕描淡寫地說:“聽邢眾提過不止一次了,第一資源的人也老掛在嘴邊上,但我還沒弄明白具體是怎么回事。嗨,我也不關(guān)心這些,項目歸你們?nèi)プ觯抑灰裵eter交代的差事應(yīng)付過去就萬事大吉?!?/br>
    俞威依然滿腹狐疑,又追問:“邢眾都和你說什么了?你對他做了什么承諾嗎?”

    “他沒說什么啊,我能向他承諾什么?我什么權(quán)限也沒有,就是替亞太區(qū)和他商量一下論壇的具體安排,各自負責(zé)請什么人來、各自分攤多少費用之類的?!?/br>
    俞威臉色陰沉,不無憂慮地說:“邢眾的能量很大,他的胃口更大,你絕不能代表ice向他做出任何承諾,在noma工程上我們已經(jīng)布好局了,你絕不能擅自把邢眾的信遠聯(lián)引進來,他會把我們和其他partner談定的布局通通打亂?!?/br>
    “不至于的吧,多個partner總歸是好事啊?!毙∽T見俞威一臉不善又馬上滿口應(yīng)承“好的,我就只負責(zé)玩虛的,你們負責(zé)玩實的,要是邢眾有什么要求我都只管向你轉(zhuǎn)達?!?/br>
    俞威沒好氣地說:“不勞你大駕,你不必轉(zhuǎn)達,你就讓他有什么事直接來找我。”

    蘇珊在一旁提醒俞威:“我覺得還是不太好,summit、forum這種大的event要是真搞起來就很難加以控制,還是干脆別搞了吧?!?/br>
    俞威立刻說:“對啊,我看咱們還是都不要冒這個險。david,這事你先打住吧,不要再管了,我會去和peter談,要么干脆取消,要么往后推一段再說,為了搞一個沒有實效的市場活動而影響一個近在眼前的大單子,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小譚在心里惡狠狠地罵了蘇珊一句,便擺出通情達理的姿態(tài)把他早已醞釀好的對策說了出來:“其實我對搞這種東西也沒興趣,費力不討好,所以如果你能讓peter改變主意我是求之不得啊。不過,雖然我對第一資源的項目并不了解,但我還是建議你三思而行。”

    俞威眉頭緊鎖,反問道:“什么意思?”

    小譚不慌不忙地說:“像第一資源這么大、這么復(fù)雜的項目,咱們icea是頭一次做吧?他們所需要的行業(yè)解決方案在中國還沒有客戶用過,就算有類似的客戶又有誰的業(yè)務(wù)規(guī)模能和第一資源相提并論?咱們icea根本就不具備本地支持的能力,不要說拿下項目后沒有人能去實施,就連能把這套solution從頭到尾講清楚的presales都沒有,項目前期還可以對付,反正都只是泛泛地介紹,可到關(guān)鍵階段誰能保證在標書里可以把solution表述得天衣無縫?咱們icea沒有這些資源啊。總不能指望鄧汶他們北亞研發(fā)中心吧?那幫都是做軟件技術(shù)的,根本不懂客戶的行業(yè)應(yīng)用。所以肯定得從外面尋求支持,誰能幫咱們調(diào)資源?peter啊。他這次專門請總部最牛的行業(yè)應(yīng)用顧問和產(chǎn)品專家來forum上做speaker,咱們倒好,非但不領(lǐng)情,還把peter的好意和這些牛人都拒之門外,人家愿意來的時候咱們不讓人家來,等咱們求人家來時人家該不愿意來嘍。我覺得,搞不了自力更生就必須對外開放,咱們不能對老外窮橫啊?!?/br>
    小譚從未在俞威面前發(fā)過如此滔滔不絕的宏論,不由得欽佩自己的臨“威”不懼,俞威和蘇珊聽完這段長篇大論之后面面相覷,他們深知ice中國公司的實力不足以獨立拿下第一資源的noma工程,但是怎樣既能請到外來的和尚念經(jīng)、又能保住本寺方丈的寶座,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俞威本來就對能否說服peter收回成命缺乏信心,小譚的話更讓他不能不權(quán)衡再三,他沉默良久才說:“這樣吧,洋為中用,我們既要充分利用老外的資源,又不能讓他們干涉我們的事情,主意還是得我來拿。peter要搞這個forum就搞吧,但是,david,這只是一次市場活動,你們?nèi)魏稳瞬坏孟蚩蛻艋蛘吆献骰锇樽龀鋈魏纬兄Z,代表ice的只能是我一個人?!?/br>
    小譚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不料俞威卻又說:“還有,這次活動的范圍不要鋪得太大,只能針對第一資源的總部來搞,如果總部想叫某些省級公司的人來就隨他們,但咱們不要擅自請下面各省的人。另外,david,你畢竟一直做sales,對marketing和pr都不在行,peter也是趕鴨子上架,我看就讓linda和你一起準備這個forum吧,她是marketingmanager,你們兩個正好優(yōu)勢互補,有什么情況你們隨時找我和susan商量,這樣安排沒問題吧?你剛才不是說了嘛,搞不了自力更生就必須對外開放,你也不能對我們窮橫啊?!?/br>
    小譚剛才的得意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被俞威往他嘴里塞了一只蒼蠅,他在公司里最懼怕的人是俞威,最嫉恨的人是蘇珊,而最令他避之猶恐不及的是琳達,因為他始終不知該如何與老板的枕邊人打交道,但俞威的話里顯然沒有任何商量余地,小譚也就只得吞下這只蒼蠅,期望肚子里的胃液迅速把它融解殆盡。

    等小譚一走蘇珊就立刻把門關(guān)上,回身看見俞威正對她露出一絲苦笑,蘇珊說:“我擔(dān)心的并不是peter和那些老外,咱們總有辦法對他們物盡其用,我擔(dān)心的是邢眾,咱們一直試圖制約他、使他乖乖接受咱們的布局,他會不會利用david和這次forum的機會向咱們叫板?”

    俞威搖搖頭回應(yīng)說:“david和邢眾是彼此利用,都只是想通過這次forum在第一資源面前亮相,在forum本身上他們鬧不出花樣來,邢眾日后向咱們叫板那是早晚的事,誰會甘愿被咱們宰割?但是只要咱們牢牢拿住客戶就掌握了主動權(quán),他再牛也得來求咱們?!?/br>
    蘇珊“嗯”了一聲,俞威卻又搖了搖頭,蘇珊問:“怎么了?”

    俞威抬眼看著蘇珊,喃喃地說:“寒心吶!peter這鬼子,我拼死拼活給他賣命,他還這么不信任我?!?/br>
    蘇珊也嘆口氣,說:“在哪兒都一樣,咱們就像被人騎的馬,馬跑得越快,韁繩就被拉得越緊?!?/br>
    ***

    洪鈞辦公室的門一直緊閉,他獨自在里面忙碌了幾乎整個下午卻一無所獲,能打的電話都打了,能試的途徑都試了,但依舊希望渺茫,他灰心喪氣地想,這能怪誰呢?誰讓弗里曼偏偏要在這種不合時宜的節(jié)骨眼來北京呢?

    洪鈞正郁悶,桌上的分機響了,是瑪麗,她試探著問道:“jim,您有一位姓‘于’的朋友在線上,說有急事找您。”

    洪鈞一時想不起自己的哪一位朋友姓“于”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你接過來吧?!?/br>
    外線剛切換過來,就聽見一個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聲音笑著說:“jim,又忙吶?還聽得出我是誰嗎?”

    洪鈞當(dāng)然聽得出來,這聲音在他的記憶中始終占據(jù)一席之地,他只是已經(jīng)很久不再期待聽到這個聲音,如今在耳邊乍一響起反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電話那端的人是俞威。洪鈞干脆又等了片刻,好像自己是經(jīng)過冥思苦想才分辨出俞威的聲音,然后才說:“哦,我還以為是哪條‘魚’,原來是你這條‘魚’啊。”

    “嘿嘿,正是在下,魚兒離不開水啊,所以我才來找你的嘛。哎,我剛讓人給你發(fā)了個fax,看到?jīng)]有啊?”

    洪鈞一愣:“沒有啊?!?/br>
    “嘖嘖,你們維西爾也太沒效率了嘛,我還特意等了一會兒,估計你已經(jīng)看到了才給你打電話。對下屬得嚴格要求才行,從這點小事就能看出來你帶兵還是松松垮垮的啊?!?/br>
    洪鈞說句“你等一下”就把外線先掛起,撥通瑪麗的分機問道:“有我的fax嗎?送過來吧?!?/br>
    很快,瑪麗在門上敲了一下就推門進來,把一張紙遞到洪鈞面前,怯生生地說:“剛才您的門關(guān)著,就沒馬上送來。”洪鈞說了句“沒關(guān)系”接過傳真卻發(fā)現(xiàn)瑪麗臉上有一種怪異的表情,他正莫名其妙,瑪麗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洪鈞隨手把傳真攤在桌面上,正要恢復(fù)和俞威的通話,手剛觸到聽筒卻僵住了,俞威傳過來的是從一份報紙上放大復(fù)印下來的版面,碩大的標題立刻吸住了洪鈞的視線:維西爾機構(gòu)改組生變洪鈞引發(fā)高管出走潮?他忍不住向下看正文,這篇“豆腐塊”并不長,只有二、三百字,文章寫道:“維西爾自從在去年底大動作改組,設(shè)立大中國區(qū)并將華東業(yè)務(wù)并入臺灣公司、將華南業(yè)務(wù)并入香港公司之后,來自高層的人事震蕩持續(xù)不斷。繼本月初維西爾華北區(qū)銷售總監(jiān)突然離職之后,業(yè)界于近日盛傳原維西爾中國區(qū)總經(jīng)理、現(xiàn)任華北區(qū)總經(jīng)理的洪鈞也在與多家公司接洽,很可能將于近期投奔新東家。據(jù)圈內(nèi)人士透露,洪鈞因不滿機構(gòu)改組后其所轄區(qū)域大幅縮水,已主動向ibm、埃森哲、ice和科曼等數(shù)家公司伸出橄欖枝,并至少已與其中一家進入實質(zhì)性商談。據(jù)推測,洪鈞此舉并非單槍匹馬,很可能攜得力戰(zhàn)將集體出走,已離職的原華北區(qū)銷售總監(jiān)去向尚不明朗,可能也在待機追隨洪鈞加盟新公司”

    洪鈞呆呆地坐著,腦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桌上的分機驟然鈴聲大作才讓他猛醒過來,又是瑪麗說道:“還是剛才那位‘于’先生,他說電話斷了?!?/br>
    洪鈞讓她再接過來,在恍惚中聽到俞威盡情地調(diào)侃:“喲嗬,看得夠認真的啊,看第幾遍了?記得你一向都挺低調(diào)嘛,不是從來不讓媒體宣傳你個人嗎?這回怎么連大名都上標題了?”

    洪鈞淡淡地問:“你有什么事嗎?”

    “我?沒事,就是特意來給你道喜,如今你成了香餑餑,那么多地方請你去,其中居然還包括ice,怎么好馬也吃回頭草啦?哎,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回ice的事?你和誰談的?peter?好啊,回來好,咱倆又可以在一個戰(zhàn)壕里戰(zhàn)斗了。哎,是不是得讓我給你騰位子?。亢谜f,咱倆誰跟誰???”

    洪鈞不愿意理睬俞威的嘲諷,而俞威卻越發(fā)關(guān)注洪鈞的動向,追問再三,洪鈞說:“是不是你的位子不保了?怎么你對這篇報道比我還神經(jīng)過敏啊?”

    俞威倒是說了句實話:“這年頭,隨時得有危機感啊?!彼忠辉僭噲D打探洪鈞的口風(fēng),洪鈞一律回之以“無可奉告”俞威不滿地說:“你這就不厚道了,這肯定不是完全沒影的事嘛,蒼蠅從來不叮沒縫的蛋?!?/br>
    洪鈞笑了,回敬道:“這一點的確你最有發(fā)言權(quán)?!?/br>
    和俞威的斗嘴并沒讓洪鈞感到絲毫的放松,他又拿起傳真看了看,想知道是哪位“名記”采寫的這則消息,卻沒找到署名,只看到“本報訊”三個字,他認識這家報紙負責(zé)“業(yè)界動態(tài)”專版的編輯,本想打電話過去問問,思慮過后還是決定作罷,在他印象中這還是頭一次不用公司花錢、不用自寫新聞稿就使維西爾見諸報章。

    洪鈞又把文章仔細讀過一遍,心里說不出的苦澀,他當(dāng)然知道該消息不是空xue來風(fēng)、捕風(fēng)捉影,他也很清楚該消息出自何人的手筆。這一手實在是夠毒辣的,洪鈞想,如此一來很難想象近期還會有什么公司愿意接納他,而他也將更難以在維西爾立足,就像在棒球比賽中的跑壘員,前方的壘位上不去,原壘也不能回,他生生地被封殺了。

    洪鈞拿起電話撥了瑪麗的號碼,問道:“剛才那份fax的內(nèi)容你看過了吧?”

    瑪麗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在電話里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嗯”洪鈞可以想象出瑪麗為難的樣子,笑著解釋:“你別誤會,那份東西盡管隨便看。我是要你幫個忙,在網(wǎng)上找出那條消息的link發(fā)給我。”

    瑪麗忙如實回答:“我收到fax就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搜過,都有好多好多條了?!?/br>
    洪鈞暗自苦笑,網(wǎng)絡(luò)的傳播速度自然是快,但瑪麗的響應(yīng)速度也夠快的,他只好說:“我要的是那家報紙的電子版,那些轉(zhuǎn)載的就算了吧,咱們得支持原創(chuàng)啊?!本o接著他又吩咐一句:“對了,你再辛苦一下,馬上把那篇文章翻譯成英文,大致意思對了就成,不用追求信、達、雅。”

    瑪麗的電子郵件很快就到了,附帶那家報紙網(wǎng)站上含有該篇文章的網(wǎng)頁鏈接和翻譯稿,雖說不必追求信、達、雅但洪鈞還是又花幾分鐘對翻譯稿做了些修改,以免因為歧義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然后一并轉(zhuǎn)發(fā)給維西爾北京、上海和廣州三地全體員工以及韋恩等大中國區(qū)管理層,他也沒忘把科克放在抄送名單中。洪鈞在郵件里用英文簡單地寫道:“僅供開心之用。我很高興居然有這么多不知姓名的人在關(guān)心著我?!?/br>
    ***

    關(guān)心洪鈞的確實大有人在,鄧汶就是其中極熱心的一位,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打來電話詢問,嫌洪鈞語焉不詳又要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當(dāng)面聊,洪鈞告訴他晚上已約好菲比吃飯,鄧汶倒是一點都不見外,說也有很長時間沒見菲比了,正好一起聊聊,洪鈞也拿他沒辦法。

    洪鈞接上菲比,到國貿(mào)進了一家茶餐廳,晚上七點不到,正是附近寫字樓的白領(lǐng)一族前來集體用膳的時候,兩人只好在門口等位,洪鈞越等越不耐煩,菲比在旁邊哄他,一再檢討都怪自己挑錯了地方。等到終于有位子可以坐下來,洪鈞把頭頂在后面的高靠背上揉著酸痛的脖子,菲比把菜單遞過來,洪鈞看也不看就說隨便你點,菲比說要不就等鄧汶來了再點吧。

    鄧汶很快就來了,洪鈞笑罵道:“你小子真會掐時間,位子等到了你人也到了。”

    鄧汶忙賠罪說:“不好意思,今天我買單?!比缓笤趦扇藢γ孀?。

    洪鈞對菲比說:“聽到了嗎?今天有某人請客,多難得啊,什么貴點什么?!?/br>
    菲比就很認真地發(fā)起愁來:“可這兒沒貴的呀,都是一二十塊的?!?/br>
    洪鈞埋怨道:“還不是你自己挑的地方,簡直就是個大食堂。那你挑貴的每樣點兩份,咱們吃一份、打包一份?!?/br>
    菲比說:“就是要讓你們兩位大老板體驗一下我們小白領(lǐng)的生活,你就慶幸吧,我本來打算中午帶你來的呢,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people摸untainpeoplesea’,呵呵?!?/br>
    鄧汶顧不上摻和他倆討論如何敲他的竹杠,忙不迭地掏出一張紙塞到洪鈞面前,說:“到底怎么回事?。窟@里說的哪家是真的啊?你要是真能來ice那可是太好了,我天天請你吃飯?!?/br>
    洪鈞把鄧汶的手從眼前推開,說:“報紙上的東西能信嗎?”

    菲比卻“嗖”的一聲把那張紙抽過去,很快發(fā)現(xiàn)了那則消息,嘴唇翕動無聲地念了一遍,然后遞還給鄧汶,不以為然地說:“嗨,這不都是胡說八道嘛?!闭f完就伸手招呼百忙之中的服務(wù)員過來點菜。

    洪鈞說:“聽見了吧?咱有證人,連她都說報紙在胡說八道那報紙肯定就是在胡說八道?!彼譄o奈地搖搖頭“我以前都懷疑這報紙有人看嗎,今天才認識到它還有這么大的影響力?!?/br>
    菲比扭頭接了一句:“這才叫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

    鄧汶對菲比說:“你怎么知道這上面都是胡說八道?洪鈞有沒有和其他公司接觸你都清楚?他要是瞞著你呢?”

    菲比側(cè)過臉看著洪鈞,字字千鈞地說:“有事瞞著我?不會吧,我相信你沒有那么大的勇氣。”

    服務(wù)員經(jīng)不起菲比的千呼萬喚終于來了,菲比給洪鈞點了份鐵板套餐,給自己點了碗生滾魚片粥,鄧汶隨便選了燒鵝飯。服務(wù)員剛走開,菲比就很老到地說:“好了,接下來就將是漫長的等候,你們都記住自己點的什么了吧?呆會兒服務(wù)員端上東西來要先看清楚再吃,因為很可能是其他桌點的東西。”

    洪鈞和鄧汶都表示謹記在心,又閑扯幾句之后,一直密切觀察洪鈞神色的鄧汶忽然指出:“不對,你肯定心里有事,還是因為報紙上的那條消息吧?你就別瞞著了,我和菲比都不是外人。”

    經(jīng)他這么一說菲比也定睛審視起洪鈞來,似乎要洞穿洪鈞心底的秘密,洪鈞哭笑不得,意識到如果再不交代些東西就是態(tài)度問題了,便說:“我這幾天確實有事犯愁,我們維西爾的大老板要來北京了?!?/br>
    “弗里曼要來?怎么沒聽你說過呀。”菲比不愧在維西爾工作過,居然還牢牢記得大老板的名號。

    洪鈞笑著說:“你還真想讓我什么事都向你匯報啊,你又不是我老板。”

    菲比做出一副詭異的笑容,從牙縫里說道:“嘿嘿,我和你老板的惟一區(qū)別,就是我不用給你發(fā)工資。”

    鄧汶問:“弗里曼?你們維西爾的ceo?”

    “董事長兼ceo?!焙殁x更正完又叮囑一句“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br>
    “嗯,你放心,我嘴嚴著呢?!编囥胗謫枴八麃砟愠钍裁囱??現(xiàn)在你上面不是還有個澳洲佬嘛,應(yīng)該他愁啊?!?/br>
    “維西爾內(nèi)部的事不方便和你說太多,反正這差事壓到我頭上了。弗里曼想見高層,越高越好,但問題是他挑的這個時間點不對,3月中旬,‘兩會’都還沒結(jié)束,不用說那時候高層肯定都還在會上見不到,現(xiàn)在還沒開會呢我就連一個能和高層溝通的人都找不到了,他們的心思都在‘兩會’上,這次又趕上國務(wù)院機構(gòu)改革,誰還有功夫搭理弗里曼的這些事?!焙殁x愈發(fā)覺得懊喪。

    “他想見多高的高層???部級?政治局委員?”

    洪鈞伸出食指向上戳了一下,苦笑說:“還要再高,能見多高就見多高的。各種渠道我也都試過了,沒戲,全都愛莫能助,說在這種時間點根本不可能,除非等‘兩會’結(jié)束之后再來,可是弗里曼不聽,他以為地球是圍著他轉(zhuǎn)的?!?/br>
    “嗯,還是得找對人,得找個把你的事當(dāng)成他的事來辦的人才行,不然肯定只會推托?!编囥胝f著果真就把洪鈞的事當(dāng)作自己的事犯起愁來,他低頭冥想一陣,猛然抬起頭眼睛里閃動著光亮說:“你沒找過柳崢吧?應(yīng)該去找她啊,她肯定幫你?!?/br>
    洪鈞就像在瞬間被閃電擊中,搭在桌上把玩筷子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菲比立刻注意到了洪鈞的異樣,注視著洪鈞的眼睛警覺地問:“柳崢是誰?”

    “噢,我和鄧汶的大學(xué)同學(xué)。”洪鈞強作鎮(zhèn)定地回答,并有意把鄧汶捎帶上,企圖分散菲比對他與柳崢之間關(guān)系的關(guān)注。

    “你不知道柳崢?你從來不看電視嗎?”鄧汶依然很興奮地說“我在波士頓經(jīng)??串?dāng)?shù)仉娨暸_轉(zhuǎn)播中央臺的新聞,都有好幾次看到柳崢呢,你怎么會不知道她?”

    “我看電視啊,但是我一般不看新聞,除非有時候不得不陪他看?!狈票绕骋谎酆殁x,認定鄧汶是個可以突破的薄弱環(huán)節(jié),便問鄧汶:“柳崢是男的女的呀?”

    “女的呀,要不然洪鈞不就成同性戀了嘛?!编囥肴粵]有注意到此言一出洪鈞和菲比的臉色發(fā)生了何種變化,仍舊笑呵呵地問洪鈞:“哎,她現(xiàn)在是什么級別了?正部?這次開‘兩會’估計她又能往上升吧?”

    洪鈞惴惴得不敢去看菲比,心里深恨鄧汶這張嘴,又不得不敷衍道:“應(yīng)該還不到正部吧,最多是副部,但是正的廳局級肯定是早到了?!?/br>
    菲比探身把頭湊到洪鈞面前,像是端詳陌生人一樣看著洪鈞,看得洪鈞心里陣陣發(fā)毛,菲比幽幽地說:“沒想到,你還隱瞞有這么重大的歷史問題沒有交代啊?!?/br>
    鄧汶登時醒悟過來,覥著臉對洪鈞滿懷歉意地說:“哎喲,對不起啊,我說走嘴了,我忘了既然她都沒聽說過柳崢是誰,當(dāng)然肯定不知道你和柳崢的事了。不過不要緊的吧?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早說晚說都沒關(guān)系吧?!?/br>
    洪鈞實在忍不住質(zhì)問道:“拜托!先不管早說晚說有沒有關(guān)系,起碼你說和我說肯定不一樣吧?你就不能等到讓她先從我嘴里聽到這件事嗎?!”

    菲比見洪鈞居然因為此事對鄧汶發(fā)了脾氣,心里倒立刻舒服許多,嘴上卻不依不饒地說:“你對人家兇什么兇?。课铱茨闶菒佬叱膳??簡直恨不能殺人滅口似的。你自己說,你和那個柳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啦?!我們上大學(xué)的時候你還上幼兒園呢。”

    菲比歪頭認真想了想,說:“不對,我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了?!庇掷^續(xù)揪住不放“就算那時候我是個小孩子,可我現(xiàn)在早不是小孩子了,你休想蒙混過關(guān),你說,為什么一直瞞著我?”

    洪鈞有些急了,爭辯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早都過去了,我和柳崢一直沒再見面,連電話都沒打過一個,怎么是瞞著你呢?!”

    鄧汶一臉尷尬,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人,這時他們點的飯菜終于上來了,鄧汶忙解圍說:“呵,真夠慢的,來來來,都先別說了,趕緊吃吧?!?/br>
    菲比拿起筷子向洪鈞點了一下,說:“這筆帳先記著,吃飽了回去再收拾你?!?/br>
    洪鈞興致大減,看著堆在面前的一大盤鐵板飯連半點胃口都沒有,鄧汶倒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燒鵝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他見態(tài)勢似乎已經(jīng)平息,又忍不住逗洪鈞:“嘿嘿,你后來是不是特后悔???人家柳崢一路青云直上的,你當(dāng)初把人家甩了是大錯特錯了吧?”

    “胡扯!”洪鈞煩躁地用手在鐵板上方扇動,好像這樣能讓飯菜涼得快些,嘟囔說:“我哪有資格甩她啊,我是受不了那種壓力,和她在一起總感覺有一種壓力?!?/br>
    菲比的臉立刻變得好似與鐵板一個顏色,洪鈞這番自謙的表白在她聽起來真是無比的刺耳,她把放在粥碗里的瓷勺拿出來“啪”的一聲撂在桌上,厲聲說:“什么味兒???!怎么這么酸???!”

    洪鈞自知失言,便埋頭用筷子翻弄著鐵板上的飯菜,不再說話,鄧汶也悶頭吃了幾口,但很快就覺得自己有義務(wù)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試探著說:“好了,咱們說真的,我還是建議你去找一下柳崢,人家畢竟是黨的人,應(yīng)該會有辦法?!?/br>
    洪鈞嘗了口鐵板飯,皺起眉頭抱怨道:“這做的叫什么東西?。?!咸死我了!”

    菲比并不正眼看洪鈞,而是慢條斯理地用瓷勺底部在生滾魚片粥的表層一下一下地撇,又一下一下吐氣若蘭輕輕地吹,眼睛專注地盯住手上的動作說:“看把你煩得,恨不能時光倒流吧?看什么都不順眼,是不是看誰也都不順眼?。俊?/br>
    洪鈞頓時xiele氣,靜靜地吃罷幾口就用紙巾擦下嘴,低聲對鄧汶說:“怎么找她?十幾年都沒有任何聯(lián)系,我連她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br>
    鄧汶很熱情地說:“我?guī)湍銌柊??!彼S即看一眼菲比,見菲比不動聲色似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碗粥上,便接著說“應(yīng)該不難問到,我去年年底回咱們學(xué)校招了幾個碩士生到我們研發(fā)中心,那些老師對我特?zé)崆?,好像我是什么校友楷模似的,我替你去問問負?zé)校友會的老師,像柳崢這么杰出的校友他們肯定應(yīng)該保持聯(lián)系的?!?/br>
    菲比用胳膊肘拱了一下洪鈞,說:“還不快謝謝人家,有這么熱心的朋友,幫忙都幫到家了。”洪鈞和鄧汶都被她奚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草草吃完,洪鈞出于討好菲比的目的,又張羅著點了幾個紅豆冰之類的點心,等結(jié)賬時鄧汶把賬單搶過去一看,難為情地說:“才一百四?!?/br>
    洪鈞站起身,把手搭在菲比肩頭,對鄧汶說:“下次你要是打算請客就提前說,我們好挑個最貴的地方?!?/br>
    菲比借著戴絲巾的機會把洪鈞的手拂開,也對鄧汶說:“下次要請就只請我一個,你要是也請他,我可就恕不奉陪了?!焙殁x和鄧汶不由得各自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