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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肩膀微微下塌,看上去無比輕松,像是肩上心頭所有壓著她的、令她不快的東西都隨著和離書的放下而煙消云散了。 她嘆了口氣,抬眸看向小桃,嘴角笑意淺淺:“小桃,我們回家吧。” 小桃有些許不確定自家小姐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裴珠月漾起了一抹笑,嘴角有淺淺的梨渦:“沒事,都放下了,我裴珠月可不是一個為了男人去尋短見的人,我們快走吧,還能敢上將軍府的午膳,許久沒吃,不知道祥叔的手藝有沒有精進?!?/br> 小桃看著裴珠月笑靨如花的模樣,心中并沒有輕松多少。 七年的喜歡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人人都說鎮(zhèn)西將軍家的小姐是個花癡,在花朝節(jié)上因為攝政王驚為天人的容貌就一見傾心,當眾求親不說,在被攝政王冷冷地忽視之后還沒臉沒皮地追上去,毫無女兒家的矜持。 她家小姐可是堂堂鎮(zhèn)西將軍、二品大員的女兒,絕色艷艷、清冷出塵、儀表端方……各式各樣的男子哪種沒見過? 要真是個花癡,憑鎮(zhèn)西將軍寵女兒的那股勁兒,將軍府的贅婿都能繞將軍府一圈了。 小桃托住裴珠月的雙臂,認真道:“小姐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但心中要是有不高興的事一定要跟奴婢說,要打要罵奴婢都受著,只要小姐能將那些不開心的發(fā)泄出來就好,小姐憋壞了奴婢會心疼?!?/br> 裴珠月推開了小桃的手,輕笑道:“好端端的,我打你作甚,真要打也是去打那個讓我不開心的人。” 小桃被她的感染也笑了起來,眉眼彎彎:“也不能讓小姐親自動手,我們去告訴少將軍,少將軍拳頭硬,打人更疼!” 裴珠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你說得對?!?/br> 主仆二人扛著三個大包袱往府外走去,小桃先前叫得馬車現在應當已經停在王府門口了。 穿過九曲回廊,路過沿途的亭臺水榭,走了約莫半刻鐘,小桃已經汗流浹背,她手撐在柱子上大喘著氣:“王府這么大,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讓馬車進來了。” 小桃累得喘不上氣,反觀裴珠月卻是精神抖擻,額角一點細汗都不曾流,她順手撈過小桃背上的包袱,在小桃額角彈了一下,玩笑道:“以后出門可別說是我將軍府的人,丟人?!?/br> 小桃嘟起了嘴,狀似無賴地說道:“奴婢就不,奴婢就要說,不但要說,奴婢見到一個人就拉住說‘小桃是將軍府的人’,小姐堵都堵不住。” “既然入了將軍府,那就是將軍府的人。”身后,驀然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 裴珠月轉過了身,見到來人,露出一抹清淺的笑:“鐘管家?!?/br> 鐘成慎躬身行了一禮,喚道:“老奴見過王妃?!?/br> 鐘成慎看上去禮數周到,但舉手投足和言語之間隱隱透著一股輕慢。 裴珠月似是不察,依舊挽著笑:“鐘管家免禮?!?/br> 鐘成慎直起身子,如鷹眼般犀利的目光落在裴珠月手中的包袱上,語氣如同質問:“王妃這是要去哪?” 鐘成慎的態(tài)度惹怒了小桃,她上前一步準備理論,但被裴珠月擋了下來。 裴珠月笑容淺淺,眼底卻是冰冷:“本宮不知道什么時候主子要向奴才匯報行程了?!?/br> 鐘成慎愣了一下,打從王妃入府開始,對誰都是笑盈盈的,受了怠慢也從不發(fā)怒,今日這番境況倒是從未見過。 裝了這么久,終于不裝了? 他低下了頭,眸色沉沉:“王妃誤會了,老奴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著知道后好為王妃安排車駕。” “本宮早已安排好了,就不勞鐘管家費心,小桃,我們走?!迸嶂樵吕渎暤溃竭^鐘成慎,步履果決,一陣寒風吹過帶起了衣角翻飛。 鐘成慎轉身看去,那獵獵衣角莫名讓他想起當年隨高祖征戰(zhàn)的羋皇后,他驟然想起這人是鎮(zhèn)國將軍的女兒,就算是攝政王也會因她父親而忌憚她三分,她若是嬌縱何人攔得了,何須惺惺作態(tài)屈己待人。 小桃踩著小碎步跟了上去,不滿地嘟囔:“小姐也就是你脾氣好,要是換成奴婢,這樣的刁奴定然先打他個二十大板?!?/br> 裴珠月吐了口濁氣,笑了笑:“鐘成慎護主,發(fā)生那樣的事他這般對我也是理所當然?!?/br> 小桃蹙起了眉頭,急切道:“可那分明是王爺的錯,是王爺對不起你,為什么要你來……” “夠了,”裴珠月打斷道,“事情都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提,這一年多的時間就當是我償還他的因果債?!?/br> “可是小姐……” 說話間她們恰好經過一片池塘,裴珠月停下了腳步,從袖中掏出兩根紅線,她捻著紅線看了許久,末了丟入水中,低聲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陪伴他一年多的時間償還一條命,這個買賣挺值的?!?/br> 第2章 投奔 馬車是小桃在坊間租的,因為時間匆忙只租到個最便宜的。 小桃打小就入了將軍府服侍裴珠月,后又陪嫁到攝政王府,無論是哪,府上都有現成的馬車,所以她對租借的馬車沒什么概念。 價錢高的自然是頂好的,價錢低點她以為也差不到哪去。 但當看到王府門口陳舊小巧的馬車時,她愧疚得恨不得鉆進地里。 “小姐,奴婢不知道是這樣子的,奴婢這就去再叫一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