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將軍,我?guī)е愕呐畠簛砹?。”裴旭日掀開營帳的簾帳道,裴珠月就跟在他身后。 營帳里的兩人同時放下酒碗轉過了頭,裴珠月露出了一個敷衍的笑,福了福身道:“爹,王爺。” 裴鎮(zhèn)山看著自家女兒拍拍身側的板凳道:“月兒來了,來來來快坐?!?/br> 末了還同藺伯蘇笑笑:“末將與月兒許久未見面,讓月兒坐末將身邊王爺不會介意吧。” “岳父說笑了,本王自然不會介意?!碧A伯蘇淡笑道。 “誰是你岳父,王爺這稱呼有問題吧?!迸嶂樵驴粗A伯蘇神色淡淡地說道。 裴鎮(zhèn)山察覺到絲絲不對勁,臉上笑容僵了一下,問:“月兒這話何意?” 裴珠月欲與父親說她與藺伯蘇和離一事,藺伯蘇卻先她開了口,神色寵溺:“之前本王不小心惹王妃生氣了,王妃都不愿帶本王來拜見岳父,本王只好獨自前來,現在看樣子是還氣著。” 說著,他起身坐到了裴珠月身側,握住了裴珠月的手溫聲道:“別氣了,氣著身子可不好?!?/br> 他低垂著眼瞼,漆黑的眸子中有警告地意味。 裴珠月瞪了他一眼,想抽回手卻是被錮得緊緊的。 這時裴鎮(zhèn)海有模有樣地訓斥道:“月兒這就是你不對了,王爺百忙之中抽空陪你來看父親,你怎么還耍小脾氣呢?!?/br> 又對藺伯蘇道:“王爺見諒,月兒自小在家中被寵壞了,脾氣有些大,還有些任性,今日還勞煩王爺特地陪月兒到這走一趟,耽誤了公事。” “岳父言重了,本王也是剛好路經此地,才陪王妃來看看?!?/br> 裴珠月看不慣藺伯蘇在這虛以逶迤,驟然起身對裴鎮(zhèn)山行了一禮,道:“爹,我與王爺有事要說,就先退下了?!?/br> 說罷,反手抓起藺伯蘇的胳膊往外拽去。 裴鎮(zhèn)山看著兩人的背影一時感慨萬千,側目看向裴旭日道:“當初發(fā)生那樣的事,我還怕珠月嫁入王府會受委屈,現在看來是多慮了?!?/br> 裴旭日嘴角微翹,看向那對背影笑道:“珠月這般好,誰會不喜歡?!?/br> 裴珠月拉著藺伯蘇到了無人的山腳,甩開手后從腰間抽出了云嵐遞到了藺伯蘇的手中,道:“王爺動手吧?!?/br> “王妃這是何意?”藺伯蘇眸色沉沉。 裴珠月抬著下巴直視藺伯蘇,冷硬地說道:“我與你說過,王爺若是一定要帶我走,只能帶走我的尸體?!?/br> 藺伯蘇輕笑了一聲,撩起裴珠月的一抹青絲放在指間把玩,他彎腰在裴珠月耳邊低聲道:“王妃不若先聽聽本王接下來要說的話,再決定是否要與本王撇清關系?!?/br> 裴珠月退開了半步,眼睛盯著藺伯蘇,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藺伯蘇細細觀察著裴珠月的表情,道:“有官員上報,裴鎮(zhèn)海私自挪用軍餉。” 裴珠月神色一變,眼中有絲絲不安,但仍舊堅定道:“這絕對是誣陷,我爹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要用事實說話,不是你裴珠月說了算的。從年初開始,朝廷就給邊境將士漲了軍餉,普通士兵從每月五貫錢漲到了每月六貫,而據本王所知現在井州的軍餉仍是按照五貫分發(fā)的。整個井州有多少將士身為鎮(zhèn)西將軍之女你應當知曉,一人一貫,這么多人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碧A伯蘇不急不緩地說道。 裴珠月驀地轉過了身要離去,藺伯蘇環(huán)住她的腰將人拉了回來,問:“你要去何處?” “你放開,我要親口去問問我爹,這絕對不是真的?!?/br> “鎮(zhèn)西將軍戰(zhàn)功赫赫,與部下一瓜同食,他的為人本王還是愿意信的,不過難保他身邊之人心術不正,你此次前去若是打草驚蛇,這責任你擔得起?” 裴珠月掙開了他,冷聲道:“那王爺打算要如何?” “自然是要徹查,”藺伯蘇背過手,看著裴珠月道:“此事發(fā)生在井州境內,按職責當由井州刺史負責,但本王聽聞井州刺史與鎮(zhèn)西將軍有齟齬,刺史會不會公報私仇屬實不好說?!?/br> 裴珠月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藺伯蘇臉上浮現得逞之色,繼續(xù)道:“本王如今到了井州自然可接手此事,不過,珠月堅持同本王和離,那本王與鎮(zhèn)西將軍就是非親非故了,本王細想似乎沒必要費心費力去接手?!?/br> 裴珠月辯駁道:“怎么沒必要,鎮(zhèn)西將軍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乃股肱之臣,攝政王怎可讓如此忠臣蒙冤!” 藺伯蘇冷哼了一聲,眼神涼?。骸澳憧芍螢楣Ω哒鹬??鎮(zhèn)西將軍乃三代朝臣,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聲望頗高,甚至聽聞整個鎮(zhèn)西軍不認兵符只認裴鎮(zhèn)海這個人,這樣的人若是存有異心于高陽而言是大禍,本王何不趁著此次機會,除了這一隱患。”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裴珠月氣急,她爹一心為國,駐守邊關十余載,回家的次數都寥寥無幾,如今卻要忍受如此無根據的猜疑,屬實讓人寒心。 藺伯蘇欺身而上,彎腰與裴珠月平視,淡然道:“小人便小人吧。本王鎮(zhèn)西將軍愛女如命,若是裴小姐愿意繼續(xù)為本王之妻,本王自然不會擔心裴將軍有異心,還會親自調查軍餉一事還裴將軍清白,裴小姐以為如何?” 他雖然是在詢問,眼底卻是篤定之色,確信裴珠月能屈服于他。 裴珠月雙手成拳,指甲緊緊地扣進了rou里,她雖與藺伯蘇離了心,但仍相信藺伯蘇是公私分明之人,是個好官,今日倒是改變了認知,藺伯蘇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