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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笙閉著眼睛,眼淚無聲的落下。 那樣美好而純粹的人啊,十三歲那年站在樓梯上一眼萬年的少年,我愛過你,可也永遠(yuǎn)不會再愛你了。 往后余生,只有連綿恨意,才能為那個疼愛她的父親,那個死去的孩子,稍稍贖罪罷了。 傅言算抱著她走向光亮處,一步一步走出了別墅。 他將慕笙送回房間,女醫(yī)生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了,立刻為慕笙止血包扎,做了全身檢查。 傅言算坐在樓下的客廳一根一根的抽煙,偌大的別墅里,沒有一個傭人,連肖寒都不許進(jìn)來。 沒人知道在那個密室里發(fā)生了什么,也沒人知道傅言算和慕笙說過什么,所有人只看到,自從兩人從里面走出來,傅言算就再也沒有露過笑臉。 醫(yī)生處理完慕笙的傷口,下樓來給傅言算匯報情況:“慕小姐身上的都是外傷,已經(jīng)處理好了,身上的藥用量有些大,這幾天都會沒什么精神,只要排出去就好了?!?/br> 傅言算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了?!?/br> 女醫(yī)生看著傅言算冷冽的臉,覺得一陣害怕,匯報完立刻就走了。 慕笙回到房間之后就暈過去了,掛著水睡了一夜。 傅言算在客廳坐了一夜,抽了整整兩包煙,可依然壓不住心里的痛意。 他想,他大約已經(jīng)被慕笙判了死刑,她再也不會愛他了。 這段時間以來假模假樣的恨意與厭惡,都隨著這一次的事故煙消云散。 他將愛意赤裸裸的擺在慕笙的眼前,而慕笙將心中的恨也盡數(shù)傾瀉。 這一次,沒有遮掩,沒有隱瞞,沒有做戲,她坦白了心意,才是最讓傅言算絕望的地方。 天光大亮,慕笙皺眉睜開眼睛,掙扎著坐起來,看著熟悉的臥室,才徹底相信,自己是真的得救了。 她沒有神志不清,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昨晚和傅言算說過的話。 恨意袒露的那樣明顯,再也不用裝模作樣了。 臥室門被人推開,傅言算走了進(jìn)來。 慕笙只抬眼看了一眼,這男人眼下烏青明顯,可依然收拾的干凈妥帖,高高在上。 她轉(zhuǎn)開了臉,沒有出聲。 傅言算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清粥和幾盤小菜,他叫她:“阿笙,吃點(diǎn)東西。” 慕笙看著窗外,一聲不吭,好像房間里壓根沒有這個男人。 “阿笙,你得吃飯,你……” 慕笙靜靜的抬眸看他,良久,開口道:“要么你趕我走,要么你走,傅言算,我不想跟你演戲了?!?/br> 傅言算卻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柜上,仍固執(zhí)的叫她:“阿笙,起來吃飯。” 房間里長久長久的沉默,慕笙轉(zhuǎn)身看著顧言算,矜貴的男人端著碗,眼巴巴的等著她起來喝一口粥。 慕笙冷笑:“傅言算,是我昨天的話說的不夠清楚嗎?還是你就喜歡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吃早飯?!备笛运愎虉?zhí)的端著碗,像個復(fù)讀機(jī)一樣重復(fù)著這句話。 慕笙的心中燃起無邊的怒火,好像過去那些年的傷痛對傅言算來說根本不存在一樣。 是啊,本來就不存在。 傷的是她,痛的也是她,沒了孩子沒了雙腿的還是她! “阿笙,你……” “傅言算,你賤不賤?”慕笙脫口而出。 她清晰的捕捉到傅言算眼中那一瞬間的錯愕,而后是寂靜無聲的痛楚。 傅言算抬眼看她,眼前的慕笙,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說出的話極盡尖酸刻薄,一刀一刀扎在他心上。 她傷到他了,可他還是不生氣。 男人眼中是痛,是被慕笙的一字一句傷到的痛。 慕笙冷聲問:“你想要什么?綁著我,困住我,是為了拿到那個什么破密鑰,掌握言家的財(cái)富是嗎?” 傅言算皺起眉頭:“你怎么會這么想?是誰跟你說的?” 慕笙看他:“要做到什么地步,密鑰才是你的?結(jié)婚?生孩子?還是只要上床就可以?” 她冷眼看向他:“傅言算,我們直接一點(diǎn)吧,不要搞這些虛情假意了。” 慕笙倔強(qiáng)的看著他,她厭惡極了傅言算這副柔情似水的模樣,好像是她欠了他的情債一般。 她寧愿傅言算羞辱她,恨她,他們爭吵廝打著痛罵對方。 傅言算抬手想去擁抱她,可似乎知道自己會被拒絕,又收回了手,說:“沒有密鑰,沒有財(cái)富,你只是慕笙,只要你想,我可以把星星摘下來給你?!?/br> 慕笙輕蔑的笑了,語氣天真又懵懂:“我想要我爸爸,可以嗎?” 傅言算身子一震,良久,終于緩緩開口說:“阿笙,他死了,我送他去了鬼門關(guān)。” 這句話,時隔一年,終于從傅言算的口中說出來。 他直白的向慕笙承認(rèn)了這件事,慕博濤死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呵?!毙β曒p盈,卻好像重如千斤,沉重的砸在兩個人的心上。 慕笙終于露出一絲別樣的表情,她拂開傅言算的手,疲憊又絕望,說:“出去。” 傅言算卻彎腰將人抱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房間里的沙發(fā)上,又走過去端起那碗粥,舀了一勺遞到慕笙嘴邊,耐心又溫柔:“阿笙,吃飯?!?/br> 慕笙抬眼看著他,突然抬起手,一把打翻了碗,粘膩的白粥撒了滿地,粘在傅言算的西褲褲腳,骯臟又寒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