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算看著診室內(nèi)安靜的坐著的慕笙，她一直兩眼看著前方，可前面只是一面墻而已。

    醫(yī)生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說：“剛才那十分鐘，慕小姐一句話都沒說過。”

    傅言算的眼中閃過痛心，他問：“可她昨天還好好的，她昨天……”

    他猛地想起，昨晚那不大清醒的時刻，慕笙從進(jìn)門起，一句話都沒說過。

    是他滿腦子都在想外公去世的事情，是他偏執(zhí)又固執(zhí)，他沒有顧忌她的感受。

    傅言算如遭雷擊，是他……把她逼瘋了嗎？

    醫(yī)生問道：“傅先生知不知道慕小姐最近的生活和工作情況？如果你說她之前都好好的，那她大約最近受了什么嚴(yán)重的刺激，才會將自己的內(nèi)心徹底封閉?！?/br>
    傅言算張了張嘴，他有些遲疑，但還是將昨晚的事情如實交代了，他猩紅著眼，說：“是因為我，是嗎？”

    醫(yī)生皺眉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傅言算的心沉沉的墜下去，他突然想，林曜說的對，慕笙離開他，會活的很好。

    醫(yī)生又說：“可您說在過程中，慕小姐并未拒絕過？”

    傅言算點(diǎn)點(diǎn)頭：“是，沒有拒絕，我雖然喝了酒，可也沒醉倒，她推都沒有推過我一下，所以我以為是可以的，我……”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緊緊捏著拳。

    這一切都像是他這個混蛋的辯解，他以為她接受，他以為可以，一切都是他以為。

    他想，要是他昨晚問一句就好了，哪怕問一句，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電光石火間，傅言算猛地想起自己昨晚說過的話，他說，阿笙，我等不到了。

    窗外淡淡的光透過那沒有拉好的窗簾透進(jìn)來，他隱約看見慕笙空洞流淚的眼睛。

    可只是一瞬間，他以為他看錯了……

    醫(yī)生說道：“傅先生，我認(rèn)為你不是主要原因，你所描述的慕小姐在昨晚精神就已經(jīng)不穩(wěn)定了，我建議你問問她的朋友和同事，昨晚她在哪里，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樣對我們進(jìn)一步了解病情有幫助。”

    傅言算點(diǎn)頭：“好，我會去查?！?/br>
    他走進(jìn)診室，輕聲說：“阿笙，我們回家了?！?/br>
    慕笙一動不動的坐著，好像完全沒聽見似的。

    醫(yī)生拍了拍傅言算的肩膀，說道：“傅先生，如果條件允許，建議病人處于成年人二十四小時監(jiān)護(hù)下?！?/br>
    傅言算一怔：“為什么？”

    醫(yī)生說：“精神分裂癥患者除卻大眾認(rèn)為的人格分裂，暴力傾向，幻覺幻聽等等，還有暴力攻擊、自殺等可能，但是患者本人并不知道自己行為的危險性，所以……”

    傅言算的心中鈍痛，自殺嗎？

    他已經(jīng)見過慕笙自殺一次了，那樣的事情決不能發(fā)生第二次。

    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我會二十四小時看著她?！?/br>
    傅言算遲疑了一下，問：“我跟她說話，她聽得到嗎？”

    醫(yī)生一愣，說：“當(dāng)然，她是精神問題，不是聽覺問題，外界的任何事情她都看得見聽得到，只是她拒絕接受，拒絕反應(yīng)?！?/br>
    傅言算點(diǎn)點(diǎn)頭，將慕笙抱起來，走出了醫(yī)院。

    開車回公寓的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傅言算看到街邊有一家花店，問：“阿笙，你想要玫瑰花嗎？”

    慕笙坐在副駕駛，眼睛平靜的看著前方，毫無波瀾。

    他的心臟悶悶的痛，只伸出手握了握慕笙放在腿上的手，輕聲說：“等你好起來，我每天都送你新鮮的花?！?/br>
    到了公寓樓下，傅言算抱起慕笙上樓。

    他開門，將慕笙放在沙發(fā)上，理了理她的頭發(fā)，說：“小姑娘，你今天還沒洗臉，我?guī)闳ハ茨樅脝幔俊?/br>
    慕笙不會應(yīng)他，他知道，好像短短幾個小時，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慕笙不理他。

    傅言算起身，腳下卻沒留神踩到了什么「嘎嘣」一聲。

    他挪開腳，看到一支被他踩裂的針劑，愣了一下。

    傅言算將東西拿起來，待看清上面的標(biāo)志后，眼神瞬間冷冽如刀！

    傅言算厲聲說道：“你用了這個？慕笙，為什么要用這種臟東西！”

    他去扒拉她的袖子，果然在她的手臂上找到了一處小小的針眼，可針眼周圍青紫，大約是扎的時候她亂動了。

    傅言算一怔……亂動了……她是被迫的！

    可肖寒說，他只看到顧錦來了慕笙這里，坐了一會匆匆就走了，肖寒不想打草驚蛇嚇跑了慕笙，便一直在附近守著。

    然后慕笙直到晚上才出門，再之后，傅言算就來了。

    傅言算的眸色閃過錯愕，而后是無法自控的怒火，是顧錦？顧錦對慕笙用了這種東西？

    此刻，傅言算的手機(jī)響起。

    他看了一眼言隨的來電顯示，接了起來：“喂？”

    言隨的聲音有點(diǎn)慌：“大哥，你什么時候把慕小姐帶回來啊，錦叔回來了，發(fā)現(xiàn)你不在不大高興，還有公司有幾個項目我沒弄懂，我……”

    傅言算聲音低沉：“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回去。”

    他回到臥室去簡單收拾了東西，又給肖寒打了電話，說：“安排私人飛機(jī)，回家。”

    肖寒一愣：“現(xiàn)在嗎？”

    傅言算點(diǎn)頭：“嗯，現(xiàn)在?！?/br>
    他頓了一下，說：“你留下，我要知道慕笙昨晚出門之后去了哪里，見過誰，說過什么話，查清楚了再來回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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