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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亞男因為拘謹而瑟縮的身體漸漸舒展,淡淡的喜悅涌上心頭。 哥哥說,燕黎音遠不如她。 *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嘩啦啦打在玻璃上,一道金色閃電劃破漆黑夜幕,轟隆隆的滾雷響徹云霄。 躺在床上的燕黎音猛地睜開眼,焦距渙散,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比紙還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無論多么努力,總是忘不掉,忘不掉那個噩夢般的下午。 盛夏的陽光又熱又烈,可一點都不影響燕黎音和表姐黎文悅?cè)ニ龑W校玩。 “你別看這家面館小小的,可這里的片兒川好吃絕了,我和我同桌經(jīng)常來吃,我保證你喜歡?!?/br> 她們走進學校對面那家簡陋的小面館,是真的小,才二十來平的樣子,還沒她的衛(wèi)生間大,桌椅上都泛著油光,看了就讓人倒胃口,她當場就想掉頭走,她應該走的,不應該被黎文悅拉著坐下。 端面上來的是個瘦瘦矮矮的女孩子,那么熱的天卻穿著長衣長褲,看著就讓人覺得熱。 黎文悅拆開一次性筷子遞過來,“黎音,你快嘗嘗看,這可是我們H市的名菜,你在B市吃到的不正宗?!?/br> 燕黎音勉為其難夾起一筷子面,味道居然還不賴,她捧場地點了點頭,“還行?!?/br> 黎文悅頓時喜笑顏開。 吃到一半,燕黎音想上廁所,便問收銀臺上的服務員廁所在哪兒。 “出門往東走三十米就有?!蹦莻€服務員神色怪怪的,燕黎音并沒有發(fā)覺,直到從廁所出來,看見那個服務員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她。 燕黎音慌了神,下意識打量左右,見行人不少,略略放心:“你,你看著我干嘛?” “黎音,你叫燕黎音是不是?黎文悅的表妹?” 燕黎音:“怎么了?” “果然是,我就知道是你,像,真像?!睆埞鹛m情難自禁止,淚流滿面,“你都長這么大了,真好,好?!?/br> 張桂蘭是欣慰的,孩子穿的戴的看著就好,皮膚又嬌又嫩,可見當年忍痛把她送到燕家是對的,不然她哪能過得這么好。 闊別十三年的女兒俏生生站在眼前,張桂蘭滿腔慈母之情難以控制,她想了解女兒這十三年的過往,想和女兒保持聯(lián)系以慰相思之苦,還想女兒別忘了她這個有功的母親將來幫襯她的親弟弟。 燕黎音是驚恐的:“你怎么可能是我媽!” “音音,我真的是你mama,我當年實在是沒辦法了,我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不得不把你和燕家的女兒換了,這十幾年我沒一天不在想你惦記你……” 情緒激動的張桂蘭哭著想上前抱燕黎音。 燕黎音如遇洪水猛獸,連連后退:“你別過來,你胡說八道,我就是我爸媽親生的女兒,我不可能是你的女兒,你少碰瓷,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我要告訴爸爸mama,把你抓起來?!?/br> “不能告訴他們,”張桂蘭大驚失色,連忙道,“音音,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說出去你就完了,燕家不會再養(yǎng)著你,會把你送回來,你奶奶和爸爸不喜歡女孩子,你回來沒好日子過的。” 不能告訴爸爸mama,絕對不能告訴他們,否則她會被送走,她的人生將毀于一旦。 燕黎音胸口劇烈劇烈,一時分不清身處夢境還是現(xiàn)實。 良久之后,燕黎音掀開薄被下床,倒了一杯涼水大口灌下去,惶惶混沌的大腦逐漸清明,那一天發(fā)生的一切在腦海里變得格外清晰。 她跑了,沒理那個瘋子,她才不信那個瘋子的話,她就是爸爸mama的女兒,她怎么可能不是爸爸mama的女兒。 她想告訴爸爸mama,但是她不敢,她不敢告訴他們這件事,她只想趕緊離開H市,離得遠遠的,永遠都別再遇見那個瘋子,她就不信那個瘋子還敢找上門來。 那個瘋子果然沒找上來,可她帶來的不安卻如同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不知為什么,這種不安這兩天越來越濃重。 第二天早上,燕黎音帶著疲憊之色下樓,黎汀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登時心疼,“昨晚上沒睡好?” “嗯呢?!毖嗬枰舯ё±柰〉母觳踩鰦?,“昨天的雷聲好大,都把我嚇醒了。” 黎汀嗔笑:“多大的人了,還能被雷聲嚇到?!?/br> 燕黎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可真的好大,嚇死人了。” 已經(jīng)出差回來坐在餐桌主位上看報紙的燕新鴻見狀,嚴肅的面容霎時柔軟,流露出寵愛。 “燕總,太太,霍家小少爺來了?!北D吠跻踢M來說道,身后跟了個修長挺拔的少年。那少年五官出奇的俊美,修眉深目,睫毛濃密修長,鼻梁挺直,尤其一雙眼,漆黑如墨。 “燕叔叔,黎阿姨。”霍景澤出聲,俊秀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直到看向燕黎音時,面無表情的臉就像是遇火的冰層,瞬間融化。 “景澤來了?!毖嘈馒櫤φ泻粢宦暋?/br> 燕黎音笑容綻放,語氣親昵熟絡:“阿澤你來了啊,今天我起的有點晚了,你早飯吃過了嗎?” “沒?!被艟皾煽粗嗬枰?,眼里只有她,“你臉色不好?!?/br> 燕黎音摸了摸臉:“這么明顯啊,都怪昨天的雷,把我嚇醒了,你聽見了沒?” 霍景澤回:“沒有?!?/br> 燕黎音就笑,“那你睡的夠沉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