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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臉漲得通紅:“我家娘子,就是容貌最美,性格最好的哪一個!” 老鴇的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 “瞧您這話說的,我們軟霞樓的姑娘,哪個容貌不美,性格不好?” 小公子一愣,居然被問住了。 老鴇笑了笑:“我們軟霞樓不是一般的勾欄,這兒的姑娘全憑自愿,沒有半分強迫。我看你也是好人家出來的,何必留戀一個拋了夫家,只身入青樓的煙花女子呢?要不這樣,我們樓里的姑娘你中意哪個,我讓她陪你一晚,夜資給你減半,如何?” 小公子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我只要我娘子!” 老鴇被這二傻子纏得幾乎崩潰,又招呼護院來架走他,卻被一道清聲喝止了。 “讓我來勸勸他?!?/br> 老鴇狐疑地盯著長孫家大少爺。 這位自己就是個夾纏不清的,還要勸別人? 石渠在一旁,大約聽懂了這小公子的訴求,只覺有一種同是天涯癡情人的惺惺之情。上前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詢問: “你娘子叫什么名字啊?” 小公子眼圈發(fā)紅,怔怔看著眼前和善的來人。這幾日遇到太多居心叵測的人,他不確定對方是想幫他還是想害他。 想了半天,渴望找到娘子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 “她叫……小白?!?/br> 石渠:“……” 莫說軟霞樓,就是整個鴛鴦湖北岸也找不出一個叫小白的花娘。 他安慰道:“可能是進了勾欄,換了別的名字吧?!彼尖庖魂嚕呐膶Ψ降募贡?,“你瞧見湖上那座最大的樓船了嗎?那是尋家的樓船,今天許多北岸的姑娘都在那船上,我中意的姑娘也在船上。嘿,說不定你娘子也在上面呢?!?/br> “真的?”小公子瞪大了眼睛,激動的淚水在他眼圈里打轉。 石渠失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男子漢大丈夫,別跟個膿包似的哭哭啼啼。” 小淚包哦了一聲,破涕而笑。 “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我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稱汴陵翻江倒海玉面小飛龍,長孫大少石渠是也?!?/br> “長孫哥哥,你真是好人?” 這一聲說得石渠十分舒服。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小公子扁了扁嘴:“我叫小綠?!?/br> 石渠“……” 一葉扁舟輕帆卷,石渠打賞了船老大,與小綠一起乘著輕舟,直向尋家樓船而去。 船上,小綠聲情并茂地和石渠分享了他的苦澀情史。 小白和小綠是青梅竹馬,生活在海外小島上。小綠性格老實本分,一心跟著島主習武修道,小白卻心思靈巧,向往外面的世界。有一天,島上來了強敵,小白擔心小綠的安危,不愿他跟隨島主上戰(zhàn)場御敵,小綠卻堅持要履行自己的責任,保護小島。后來,小綠得勝歸來,小白卻不見了。 “小白說我不識人間富貴。我聽說人間最富貴的就是汴陵,小白一定在這里?!毙【G傷心地扯了扯衣服,“我這次出來,帶了許多寶貝,長孫哥哥,你要是能幫我找到小白,這些金銀珠寶我都給你?!彼麑⒉弊由系纳敖痦椚θ∠聛?,遞到石渠面前。 石渠有些無語,清了清嗓子: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軟霞樓的呢?” “前幾天,我吃了……呃,碰上一個人,他在軟霞樓見過我娘子。” “會不會是騙你的???” “不會的,我能看到他見過的人。他就是在軟霞樓見過我娘子。” 石渠嚴重懷疑,這個小淚包腦子有點問題。不過他言之鑿鑿,情深義重的樣子還真是有點感人。聯(lián)想起自己對樊霜的情深不悔,他不由得起了同病相憐的意思。 “你別擔心,只要你娘子在那樓船上,我一定幫你找到她?!?/br> 與長孫家這種暴發(fā)的富戶不同,尋家是三世累積的豪富巨賈,家中子孫眾多,門第森嚴。尋家在朝中關系頗深,生意多集中在船運、茶酒、營造上,事大利薄,前期打點和興建投入太高,回收得慢。像錢莊、藥鋪、絲綢這些利潤豐厚的生意,尋家涉獵得不多,故而家財勢力逐漸被長孫家超越。 尋仁瑞是尋家的長房長子,理所應當?shù)乩^承了尋家的管事權。他行事霸道狠戾,性喜豪奢,加之交游廣泛,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自認汴陵城中有名有姓之人,無不是他的兄弟。 尋家與長孫家的生意各有偏重,但交疊競爭之處也不少,汴陵人都知道,兩家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對頭。尋仁瑞為人高調(diào)好勝,萬事都要與長孫春花爭個長短。 今年的下元節(jié)花籌會,吳王交給了尋家主辦。據(jù)說屆時吳王世子還將親臨,為奪得花籌的能人簪花祈福。過去兩年的花籌會都是長孫家舉辦,吳王世子可從來沒出現(xiàn)過。這位世子爺身子骨弱,吳王和王妃都是千般呵護,鮮少出席公開場合,這回能來,可是天大的體面,自然要廣而告之。 為了籌備花籌會,尋仁瑞特地命人興建了一艘巨無霸樓船,比鴛鴦湖上所有的樓船都大上一倍。今日樓船首日下水,為了謹慎起見,他辦了一場樓船宴會,邀請的都是汴陵城中與尋家合作良好的商戶老板,一則是檢驗樓船,商討花籌會事宜,二則,也是借機抬一抬自己在汴陵商會中的聲望,在陣勢上壓長孫家一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