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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我也不行了?!彼p輕的笑了下,滿含羨慕的和她說:“以后,你的人生由你自己決定?!?/br> 裴令看著他,失魂般呢喃著,“為什么……何曉山……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yàn)轲ɡ掀拍闶俏蚁矏壑?,期待著的妻子,是我這幾十年里唯一的希望和寄托?!?/br> 他的眼神那樣干凈而溫暖,所有的陰霾和瘋狂好像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吞噬掉我吧,皎皎老婆,這樣一切就能結(jié)束了?!彼ξ拇叽僦?/br> 何曉山很明白,她如今騎虎難下,不殺他也不行了。 裴令最終還是抬手貼上了他的額頭,聲音顫抖著,“何曉山……謝謝你,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的,皎皎老婆。” 輕輕的一聲響,他裂成無數(shù)碎塊,慢慢的消失在她手下,最后只余下幾點(diǎn)亮光;那亮光飛到她耳邊,傳來的聲音恍如隔世般。 “皎皎老婆,別相信何家,千萬不要成為他們的棋子。” “……更別相信裴玉,別相信他?!?/br> 她聽見四周的鬼魂被鎮(zhèn)壓著發(fā)出痛苦悲鳴,她聽見十里外的厲鬼在興奮叫囂著“我要去助鬼王一臂之力!”,她聽見來自遙遠(yuǎn)不知處的祭拜,他們恭敬的臣服,從靈魂深處畏懼她,向她供給部分鬼力,以求庇護(hù)。 “那就是我們的鬼王嗎?!?/br> “時隔上千年,以后我們也有鬼王倚仗了!” “她看起來很好說話誒?!?/br> “可她剛剛吞了我們上一個鬼王?!?/br> “他算哪門子鬼王,呸!” 她聽見那些惡鬼議論紛紛,滿懷著期待和友好,她現(xiàn)在只需要振臂一呼,便得萬鬼呼應(yīng),可她再也歡喜不起來了。 ——“裴玉!等我成了鬼王,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的鬼兵是你的,我的長生是你的,我的力量也是你的,只要我有的你都有!” ——“……別相信裴玉,別相信他?!?/br> 裴玉阿,你又在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還好嗎?裴令?” 裴令抬頭,她看見林玄義糾結(jié)的看著她,眼里有明顯的忐忑和試探。 是的,他在害怕她。 “林玄直呢?!彼龁?。 林玄義眼色躲閃,慌慌張張的,“他……他很快就回來了?!?/br> 原來不是被何曉山綁走了。 裴玉騙她,何家騙她,何曉山騙她,就是為了看到她成為鬼王的那一天嗎? “我們成功了!何家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 她聽見何家那個老頭的喜悅聲了。 她驀地轉(zhuǎn)頭掃向他,一個瞬移,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何曉山為了這一刻準(zhǔn)備了幾十年!你們?yōu)槭裁匆艞壦?!?/br>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我們不會走這條路。”他的眼里帶著諷刺的難過,虛假的說:“曉山畢竟是我養(yǎng)大的孩子?!?/br> “但是他永遠(yuǎn)不可能成為鬼王的,這是先天決定的?!?/br> 是啊,畢竟從古自今,他們何家最明白練鬼王了。 可就因?yàn)檫@個,只是因?yàn)檫@個,就讓何曉山受了這么幾十年的苦,到頭來什么都得不到。 她看著他,咬牙切齒說:“可我不會幫你們何家的,你們的算盤落空了?!?/br> 第40章 因?yàn)槲液ε履阒?nbsp; “不會再好了,我…… 因?yàn)榕嵊竦脑? 三大玄門對她還算客氣,比起何曉山她是可控的。 一切就和裴玉最初所說的一樣,沒有人會拒絕她這樣一個用處諸多的人形法器。 再加上玄門委曲求全多年, 確實(shí)需要這么一個角色去和執(zhí)法部抗衡, 她的出現(xiàn)無疑是給他們吃下了定心丸。 她討厭開會,尤其是這種虛假恭維的會。 “這也算是件大喜事, 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惡鬼傷人了, 裴姑娘,以后有勞了?!?/br> 裴姑娘,他用了裴,說明他并不承認(rèn)她何家的身份,在他們眼里,如今她只是裴玉飼養(yǎng)的鬼,一只強(qiáng)大到足矣毀滅三大門派的鬼,是任由裴玉驅(qū)使的鬼。 跟她說話的是個長相周正的中年男人, 氣勢威嚴(yán), 她在活人的電視里見過,似乎是她死后新上任的執(zhí)行部總司令。 裴令看了他一眼,然后往裴玉身邊靠了靠,并不搭話。 裴玉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但還是安撫性的拍了拍她手背,然后對執(zhí)行部那位說:“非常抱歉, 阿令她今天受驚了,我得先帶她回去修養(yǎng)?!?/br> “理解理解, 你們?nèi)グ伞!敝心昴腥撕浪膿]了揮手,說道:“剩下的事我會和各派掌門長老商量,到時候再告知二位。” 告知這個詞用得可真好。 她被裴玉牽著手出去, 她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溫暖有力以及他跳動的脈絡(luò),此時此刻,她就像個真的活人一樣。 外面停著車,后座上放著她平日喜歡吃的東西,裴玉給她插上吸管,紫色的果茶上還冒著冷氣,一切是那么美好愜意。 有人提前知道了今天的結(jié)局,做了這番“貼心”之舉。 如果不是建立在一個和她境遇想同的人身上的話,那她應(yīng)該會高興的。 但是如果是何曉山更合適成為鬼王,那今天被吞噬的就會是她吧? “我好難過啊……裴玉?!彼@樣說著,眼淚麻木的往下掉,落在果茶蓋上。 他慌亂的放下果茶,抬起袖子給她擦眼淚,急急忙忙的安穩(wěn)她,“阿令,沒事的,你沒做錯,這不是你的錯。他為何家而死,跟你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別難過了,阿令,這真的和你沒關(guān)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