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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韓霖,全然不是平日冷靜溫文的韓霖。 寧嘉絲毫不躲閃,直視他:“難道我說錯了?你要跟她沒什么,會在小區(qū)樓下碰到?這么湊巧?” 韓霖不說話了。 彼此心里都清楚,宋書萱是故意搬到這兒來的。 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開口。 這說開了也真挺沒意思的,好像他在自吹自擂自己多有魅力似的。埋汰! 寧嘉心里也清楚,韓霖跟宋書萱可能真的沒什么。但是,宋書萱粘著他那種態(tài)度,還是讓她不舒服了。 “韓霖我告訴你,既然你跟我結(jié)婚了,你就得站我這邊!你要跟她保持距離,懂嗎?” 韓霖:“我沒跟她保持距離?” 寧嘉:“那你怎么不告訴她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韓霖:“人家沒問,難道我還要特地跟她說一下?是不是人家沒說喜歡我,我還得主動拒絕一下?萬一人家要沒那意思,我不成了笑料了?” 他的語氣已經(jīng)極為不好,正極力忍耐。 寧嘉卻不領(lǐng)情:“反正今天你做錯了!” 韓霖都氣笑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寧嘉,承認吧,你就是虛榮,你是真的生氣她喜歡我?還是生氣我沒給她難堪?小時候的那些事兒,你為什么總是耿耿于懷?” 一句話,針一樣戳中了她心里。 寧嘉的神色平靜下來,沒有再說一句話,轉(zhuǎn)身就朝樓上奔去。 韓霖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 她轉(zhuǎn)身那一刻眼底的閃爍和強忍,深深地刺痛了他。 從小到大,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別人的目光。這一刻,卻感到了油然而生的懊悔。 ——很奇怪的情緒,不隨自己的意志左右。 …… 回到屋里,很安靜。 韓霖換了拖鞋,朝客廳里望去。 沒有寧嘉的身影。 往日,她都會赤著腳、穿著睡衣趴在那兒打游戲。他說她,她一邊嘴里應著,一邊滿不在乎地繼續(xù)玩,非要他走過去看著她,她才會不情不愿地把手機放下來。 屋子里安靜得冷清。 他朝主臥望去,房門緊閉著。 他想一想,過去叩門。 敲兩聲,沒有人搭理。 過了會兒,房門從里面打開,寧嘉拖著行李站在他面前,語氣平靜:“請讓一讓?!?/br> 韓霖沒有讓,低頭望去。 寧嘉沒有看他,眼睛紅紅的,雖然現(xiàn)在臉上沒有淚痕,只有近乎平靜的一種冷漠。韓霖知道,她肯定哭過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你上哪兒去?” “那是我的事情?!?/br> “你懷孕了,你要搬哪兒去?寧嘉,不要鬧了?!?/br> “鬧?”她荒誕地抬起頭,像是聽到了一個什么笑話,“韓霖,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跟你鬧脾氣?” 韓霖沒說話,眉頭緊鎖。 寧嘉伸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點點掰下去:“韓霖,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很冷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br> “我不可能讓你離開?!表n霖的耐心告罄,反手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 寧嘉看著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把她關(guān)到了屋子里的他,一時語塞:“……你瘋了?” 這人向來講道理,沒想到還有這么不講理的時候? “等你冷靜一晚上再說吧?!彼阉男欣顢R到了角落里。 打開—— 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重新分門別類放到了櫥柜里。 “你總不能24小時盯著我!”寧嘉已經(jīng)不想跟他吵架,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明天再說吧?!?/br> 寧嘉懶得理他了,轉(zhuǎn)身撲到了床上。 床往下微微凹陷了一下,寧嘉能感覺到韓霖睡到了她身側(cè)。他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拍了拍。 是一個安撫的動作。 似乎,也是一種無聲的求和。 她怔了怔,彌漫在胸腔里那種怨氣和不忿,稍稍退了些。 兩個人之間,總得要有一個先低頭的人。 一個人低了頭,那種堅不可摧的防線,似乎就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坍塌。 寧嘉沒有轉(zhuǎn)身,仍是背對著他躺在那邊,抿了抿唇。 過了會兒,安靜的室內(nèi)響起韓霖的聲音:“這次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寧嘉沒吭聲。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她是在遷怒他。 可是,一看到宋書萱,她心里那種翻涌的情緒就難以抑制。年少時的屈辱,瞬間填滿她的胸腔。 可偏偏她不愿意承認,不愿意承認她嫉妒宋書萱,不愿意承認那些失敗。 而韓霖,只是毫不留情把這層遮羞布給扯開了而已。 在她沉默的時候,韓霖心里也想了很多。 也許,寧嘉在意的不是她跟宋書萱有什么,而是他毫不留情、毫不遷就的話語,刺痛了她。 這一晚,兩人都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起來,韓霖醒來時,身邊空蕩蕩的。 他下意識起身去看行李,放在角落里的行李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匆忙穿了衣服走到外面,卻見寧嘉穿著睡衣彎腰在廚房里鼓搗著什么。那一刻,他心里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寧嘉聽到動靜,回頭:“起了?” 韓霖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便笑了笑:“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