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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用自己的臉頰摩挲著他的后背:“別這樣,醒醒,快醒過來。” 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想大哭,又怕嚇到半醒不醒的他,只能小聲啜泣著:“陳星河,我害怕,我不敢看到你這個樣子?!?/br> 陳星河垂眸看著手上的礦泉水瓶子,他只是有點渴,想找點水喝,不想自己擰瓶蓋,又不舍得叫醒她讓她給他擰,等他準備不喝了的時候突然被她從后面抱住了腰。 聽著她的聲音,他心里一沉,她知道了,她看過那段視頻,她見過他那種樣子。 他一時不敢動了,也不敢回頭,怕對上她惡心的眼神,怕她把他當成一個怪物。 蘇瑤抱著陳星河哭了一會,察覺到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從他腰上松開手,用手背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擦干凈:“你醒了對嗎?” 陳星河沒轉身,晃了一下手上的礦泉水瓶子:“我只是想找點水喝,擰不開瓶蓋?!?/br> 蘇瑤接過來,幫陳星河擰開:“給。” 陳星河喝了幾口水:“能把臺燈也關了嗎?” 蘇瑤轉身關燈,陳星河把窗簾拉上,房間陷入一片完全的黑暗。 蘇瑤坐在床上,面朝陳星河的床鋪:“說給我聽聽吧?!?/br> 確認蘇瑤看不見自己之后陳星河的身體放松了一點,沒像剛才那樣緊繃著,好像隨時都會被擊潰。 陳星河回到床上,用被子裹著自己:“你看過明月手機里的視頻了?” 蘇瑤沒說話,算是默認。 陳星河沉默了一下,聲音低得像是從塵埃里發(fā)出來的:“是真的?!?/br> 蘇瑤猛得抬頭,在一片黑暗中看著陳星河,盡管她什么都看不見。 陳星河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拿掉,走到行李箱前,從里面拿出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動作嫻熟地叼起煙,偏頭點著。 打火機的光亮起來,蘇瑤看著陳星河的側臉,光一滅,他的臉也跟著暗了下去。 黑暗中,煙頭忽明忽暗。 陳星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把煙味散出去,又把只吸了幾口的煙摁滅,再次拉上窗簾,在一片黑暗中轉身回來。 “視頻前半段是真的,我那時候像在做噩夢夢游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和行為,”陳星河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某種隱忍的克制,“就差一口氣它就被我掐死了?!?/br> 這就是他一定要把明月的手機搶回來扔進福爾馬林溶液里毀掉的原因,他是真的對那只小貓下手了,不是表演,也不是障眼法。 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見他癲狂魔怔的一面,尤其是蘇瑤。 聽了陳星河的話,蘇瑤懸著半空的心找到了落點,一口氣松了一半,另外半口氣依舊懸著。 “那把刀,還有地上的血......它流了那么多血是怎么活下來的?” 任何看了那段視頻的人都不會相信,那只貓還能活下來。地上的血實在太多了,一只小貓流那么多的血毫無疑問會死得透透的。 陳星河輕聲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些血是那只小貓的呢?” 蘇瑤猛一抬眸,看向陳星河的方向,聲音徒然大了好幾分:“什么意思?” 她一邊回憶視頻中他捅向小貓的那一刀,一邊從床上下來,蹲在陳星河床前,摩挲著找到他的左手,在他手上內(nèi)側摸了摸。 她摸到了一道橫著疤痕,極淡卻也極深。 跟電影里男二虐殺小貓的拍攝手法一樣,他用障眼法騙過了所有人,那一刀捅的不是貓,是他自己的手腕。 滴滴答答滴下來的血也不是小貓的,是他自己的。 他差點掐死了那只貓,又用自己的血救下它。 蘇瑤摩挲著陳星河手腕上的疤痕,聲音顫抖地問道:“疼嗎?” 陳星河笑了一下:“都過去那么久了,早就不疼了?!?/br> 蘇瑤仰頭看著陳星河的臉,室內(nèi)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我問的是當時,你當時疼嗎?” 陳星河:“疼啊,疼死了。” 蘇瑤抓著陳星河受過傷的手腕,在自己臉上貼了貼。 “明月家里到處都是攝像頭,那一刀算是將計就計吧,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篤定我跟她是同一種人,變得對我沒那么防備了,”陳星河笑了笑,“這樣挺好的,不然我還得陪睡才能獲得她的信任。” 蘇瑤不想在這個時候提明月,要不是她陳星河哪用得著捅自己一刀。 “那只貓被你安置在哪了,我怎么沒找到?” 陳星河:“我把它放在運送胡蘿卜的車里了,從天窗放進去的,明月的人不會發(fā)覺的?!?/br> 蘇瑤:“我去了那個農(nóng)莊,司機說沒見過那只貓?!?/br> 陳星河抬起手揉了揉蘇瑤的頭發(fā):“你居然能查到那兒,真能干?!?/br> “它的身體很健康,可能是在司機停車的途中爬出天窗跑了吧?!?/br> 蘇瑤:“怪不得。” 陳星河拍了拍自己身側:“在我這兒睡吧。” 蘇瑤沒拒絕,上了床側躺著,讓陳星河也躺著,讓他背對著她。 她像剛才在小圓桌前一樣,從后面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后背。 兩人都沒再說話,許久之后蘇瑤才輕聲開口:“為什么?” 你為什么會在每年十二月初的凌晨兩點變成那個樣子? 陳星河:“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嗎,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媽就被一個男人囚禁在了若檀山那棟漂亮的房子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