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她嬌(重生) 第30節(jié)
阮清莞轉(zhuǎn)身, 一看到他就覺得尷尬,羞赧, 還有點生氣, 她別過臉去不看他,默默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 景翊看到她揉搓得紅彤彤的手心, 深邃的眼中起了些波瀾。 方才為了給他紓解,她那雙柔若無骨的手使了很大的力氣, 堅持了半晌不敢松懈, 才終使得他釋放出來,想來必定是酸痛了的。 景翊俯身在她面前, 問:“手疼?” 阮清莞輕哼一聲, 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他。 這會兒來問自己手疼不疼有何用, 方才按在她手上不許她停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好說話的。 景翊眉心一沉,知道她這是開始耍小性子了, 方才在塌上那陣子蓄勢待發(fā),他又強忍著難受,沒能照顧到她的感受。 他握過那雙柔荑在手心里,溫聲道:“那我給你揉揉。” 他一雙粗糲的大手包裹著女孩兒柔軟的巴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揉搓著,生怕碎了似的。 阮清莞沒說話,也沒抽開,算是默許。 她低頭默默看著男人的淡漠瘦削的臉,頭頂?shù)墓獾褂吃谒痛沟难劢奚?,在眼下形成一圈好看的光影,阮清莞咬了咬唇,囁嚅道:“下次……我不想再這樣了……” 她覺得怪難堪的,還有點委屈。 從來都沒有碰過那個,手心的觸感幾乎讓她感到心驚,這樣的東西她如何承受得了?難怪上一世自己不行。 她以后也不想再碰這個了。 景翊抬眸,知她心中顧慮,摸了摸她的頭,向來低沉淡漠的聲音帶了分淡淡的寵溺:“好,下次不這樣了?!?/br> 美人兒近在眼前看得見卻吃不著的感覺,他又何其能耐得???下次,他也不想再這樣了…… 兩人低頭正湊在一起,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后院慌慌忙忙飛奔而來。 隨即,門口響起驚慌失措的聲音:“將軍將軍,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是竹苓。 阮清莞聽見聲音,眉心一跳,騰的一下站起身,火速從景翊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然而她的動作還是慢了,竹苓急匆匆沖進(jìn)房門,驚訝地看著自己一早醒來就不見了的夫人,此刻竟然出現(xiàn)在將軍的房間里。 更異樣的是她發(fā)絲垂亂,面容素凈,一副剛醒來的樣子。 昨夜必定是睡在這里的! “夫人?”竹苓不免詫異:“您怎么睡了一覺,睡到這里來了?” 阮清莞面色通紅,咬唇遲疑,仿佛做賊被當(dāng)場抓住一般心虛。 她昨夜偷偷一個人跑過來,本想趁早上偷偷溜回去,不讓人發(fā)現(xiàn)的,誰知被景翊耽誤了。 這下被當(dāng)場抓住,不僅是竹苓,怕是整個后院都知道她們夫人半夜偷偷跑來將軍屋里過夜的事了。 她又不能說是景翊雷雨夜心悸的毛病,只能自己默默認(rèn)下,仿佛是她主動來他這兒夜宿一般。 景翊瞥了她漲得通紅的臉,知道她的窘迫,替她開解:“昨晚雨下得大,夫人害怕打雷,所以來尋我。” 竹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中卻疑惑,他們夫人沒有怕打雷的習(xí)慣啊,何況昨夜她就守在臥房外間,夫人若是害怕,直接叫她一聲不就好了…… 半晌,她看見夫人緋紅的面頰和低垂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什么。 待到景翊轉(zhuǎn)過身去,竹苓才靠近阮清莞,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夫人,您若是想和將軍同房,直接邀他宿到棲霞居不就好了?” 明明前段日子讓她留將軍夜宿,她還借口自己小日子,這才過了幾日就自己主動夜行前院了。 竹苓繼續(xù)道:“……何必大半夜偷偷跑過來,怪辛苦的。” “……”阮清莞無理反駁,不禁攥緊了手心。 她勢必要快些尋到那云浮大師,將景翊心悸的毛病治好。 不然再往后,她都沒法解釋了,如何在丫頭面前做人? ---- 天晴,風(fēng)清,一輛精致的馬車緩緩駛出景府,在靜謐石巷碾過轍痕,向著京郊的方向奔去。 天已經(jīng)寒了,道路兩旁的樹枝在寒風(fēng)呼嘯下,都變得枯敗稀落,空氣中彌漫著蕭瑟之氣。 馬車的氈簾后,阮清莞正斜倚在小幾旁沉思。 她今日出府,便是要去尋香寺的,算著上一世的時間,云浮大師的出現(xiàn)的日子不遠(yuǎn)了,她想提前去看看。 馬車飛快地在街巷上駛過,只留下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聲。 自從上次在這里算計了齊宴和阮清瑩之后,阮清莞便再也沒有來過尋香寺了。 阮家二伯父因為放印子錢的事入了大牢,阮二夫人帶著阮清瑩回了嶺南老家,聽聞在那里將女兒嫁給了當(dāng)?shù)氐囊粋€富商,并無人知曉她在京城里的事。 而齊宴此后也再沒了他的消息,無非是被齊國公拘在了府里,輕易不再出門了。 毀了她整個上輩子的兩人,竟就這么容易地消失在了眼前,再無半點蹤影。 阮清莞心中感嘆,抵達(dá)尋香寺的時候,先對著自己上一世住過的禪房上了柱香。 她在祭拜誰呢?她也不知道,也許是上一世死去的自己吧。了結(jié)了齊宴和阮清瑩二人后,上輩子那冤死久久不散的亡魂也能安息了。 阮清莞上完香后,才去尋香寺的大殿尋找住持。 住持也是尋香寺的老人了,阮清莞上輩子見過的,他也是寺里的一位得道高僧。 阮清莞原以為他這輩子并不認(rèn)識自己,誰知住持看見了她,枯井般的眸子里閃動了片刻,唇邊微微嘆氣。 “大師認(rèn)得我?”阮清莞問道。 “阿彌陀佛。”身披袈裟的住持雙手合十,望著她的眼里平靜無波:“夫人身上的陰氣,著實過重了?!?/br> 她陰氣過重? 阮清莞心下一動,她自己當(dāng)然清楚,她是上一世死了重生回來的,自然帶著上輩子魂魄的陰氣。 這些離奇詭異之事不是她一個凡人能夠理解的,想來這修為多年的高僧應(yīng)當(dāng)有些見解,不然也不會看出自己身上的異樣了。 阮清莞不禁請教:“我既滿身陰氣,又為何會重回陽間?” 她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死了之后,還能再重生回來。 住持閉了閉眼,再度“阿彌陀佛”一聲,抬頭望著天空:“夫人能去陰返陽,自然是有人折了自身的陽氣換來的?!?/br> 這天下的輪回轉(zhuǎn)世皆有定數(shù),而若是想打破天理,必然是一物換一物。 阮清莞聞言擰眉,有人折了身上陽氣換她重生? 不知怎的,她的胸腔重重一擊,瞬間想起上一世景翊在她死后那悲慟萬分,孤寂無依的模樣。 上輩子她死后亡魂只在人間停了數(shù)年,也只看見景翊剛登基幾年的樣子,后來男人的變數(shù),她就再也不知了。 會是他嗎? 是他上輩子折了自己的陽壽,換自己這一世的重生? 阮清莞的心中狂跳,緊盯著住持,死死咬住下唇:“大師可知此人是誰?” 住持卻搖搖頭,他雖修行多年,可這種陰陽輪回之事還不是他能夠看破的,他只道:“天機之事,自然只有那云浮大師知曉?!?/br> 又是云浮…… 阮清莞蹙了蹙眉,正好此番也是來打聽他的,便問:“大師可知云浮的蹤跡?” 住持搖頭:“云浮大師漂游四海,行蹤不定,貧僧也無法得知?!?/br> 阮清莞聞言,清亮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 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她失望地和住持道了聲謝,轉(zhuǎn)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往殿內(nèi)的金身佛像前走去。 所有的秘密都只有云浮大師才能知曉,可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呢…… 看見女子失魂落魄離去的身影,住持的眸色波動了下,目光幽深。 他雖無法看破這位夫人身上的天機,可他知道,這折陽補陰之事是違反輪回的,行此事的人必定會遭到報應(yīng)的…… 而天下竟有人不顧天譴為了做了此事,可見此人對她的牽掛之深…… 良久,住持收回了視線,他早已入世多年,人間的情愛不是他能夠參破的。他搖了搖頭,慢慢走遠(yuǎn)了。 大殿上,阮清莞燃了三炷香,跪在佛像前,抬起的目光誠摯純澈。 殿內(nèi)并無旁人,天冷以后上山之路難走,來求神拜佛之人就愈發(fā)少了,尋香寺顯得愈發(fā)冷清。 阮清莞跪在蒲團(tuán)上,口中念念有詞。 “佛祖在上,信女阮氏清莞,所求之事只為夫君景翊,愿他早日治好頑疾,此生不再有所病痛,平安康健,自在一生……” 阮清莞垂眸緊閉,腦中想著方才住持說與她的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上輩子那樣辜負(fù)景翊,還讓他在自己死后追念一生,眾生不娶。 她已經(jīng)足夠?qū)Σ黄鹚?,原以為上天給自己一次重活的機會,是用來彌補他的,可……若真是他用了自己的陽壽換她重生,那她這兩世的情債,怎么還都還不完了…… 阮清莞心中酸澀,到底有多濃的情意,多深的哀思,才會讓男人折損了自己的陽壽,去換回一個已死的自己…… 她捂住心口,guntang的淚水悄然滑落。 第31章 寺廟 皇后命 就在阮清莞在大殿上跪拜佛祖之時, 她并不知道,殿后還有一間緊連的禪房靜室。 鐘鼓梵音縹緲,檀香縷縷成煙, 幽靜的禪房里端坐兩個男人, 竟是太子和狀元周鳴。 “太子殿下如今貴人多忙, 難得邀約見面一次?!?/br> 周鳴一邊掀起茶杯蓋品茗,一邊抬眸悄悄打量太子的面色:“倒是下官這個所謂的狀元郎如今清閑無事,尚不能替太子殿下分憂……” 太子聞言心中冷笑一聲,表面身形未動, 只是眸子隱隱溢出不耐之色。 周鳴此次邀他在寺廟一敘, 目的再清楚不過,無非是嫌他如今在翰林院的官職過于清閑, 掌握不到實權(quán),想求他調(diào)換個地方罷了。 “我朝歷代科舉狀元授翰林院修撰一職, 此乃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 是皇上跟前的肱股之臣,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職位, 周大人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太子扯著唇,輕笑不達(dá)眼底。 周鳴聞言, 卻是皺了皺眉, 他的名頭說得這樣風(fēng)光好聽,可實際上自己只是在翰林院觀職數(shù)月, 面圣過幾回, 從未有過接觸核心實權(quán)的機會, 更別提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