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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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死死地盯著顏如玉手中那不足大拇指大小的魂石,耳邊還聽得顏如玉在說:這顆是我兄長想買的,這做兄長的想要,做弟弟的自然不會不給。卻沒想到奪了尊上所好,罪過罪過。 顏如玉在問出來是七號房的主人時,就多少猜到了起因。 要是七號房,雜寶閣,這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能想起來的也就那一件事了。 當時三號、七號與顏如玉爭奪魂石,因為白大佬給的錢夠多,最終是顏如玉不計代價給拍下來了。 事后,曾有人追殺顏如玉,不過都被白大佬給擺平了。 三號房是蘇眉兒,這七號房,自然是眼前這位中年男人了。 他自稱嚴以鳴。 顏如玉在進門時,就感覺到了刺痛的殺意。盡管方才的對話你來我往,皆是含笑從容。可他從嚴以鳴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笑意。 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你的兄長?嚴以鳴挑眉,暗含惡意地說道,我卻是不知道,顏虹到了這里。 顏如玉曬然,跟這種知道身家根底的人說話就是麻煩,扯個謊言都更費功夫。 尊上也當知道我的情況,這些年東躲西藏,要是單憑我自己,如何能夠避開家門的追查呢?那自然是要再認上幾個干哥哥,這做事才算安穩(wěn)。 顏如玉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八道。 他哪來的干哥哥? 倒是有倆想要哥哥干的,尤其愿意做個情哥哥。 嚴以鳴昂首,身后像是有黑衣侍者得了命令上前來,門口站著的化精修士臉色一變,伸手握劍,只那一瞬,黑衣侍者卻是扯下了顏如玉的面紗。 分明他伸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卻偏生要讓侍從來。 待嚴以鳴親自用眼看過顏如玉的容貌,眼底登時閃過一絲暗色,低啞地說道:這張臉,卻是有幾個好哥哥都不為過啊。 顏如玉:?你變態(tài)??! 他立刻察覺到嚴以鳴的神色微妙變了,如果先前是布滿殺意,現(xiàn)在是在殺氣中還夾雜著情.欲,真叫人晦氣。 這廝太過擺譜,原以為上來就是干,結(jié)果卻愛瞎弄什么逼格,絲毫沒想過往往失敗死于話多??! 顏如玉:我已經(jīng)七十幾了。 他用全身心表示抗拒,便丟了一臉年齡暗示。 嚴以鳴的欲.火卻更上一層,笑著說道:那豈不是更好? 臉好看就足夠了,看那外露的細嫩皮rou,層層衣裳包裹下的軀殼自然也該有相應的模樣。這小子得罪他不淺,當年可殺了他好多侍者。雖然只不過是中階,可要培養(yǎng)出來全心全意、得心應手的卻是有些麻煩。 如今便要他rou償,再將他活生生作弄死在床榻上,豈不樂哉? 雖是顏家出身,可畢竟是個棄子,想必就算消息泄露了出去,牡華天宗也不會說上什么。 嚴以鳴的笑容更深,眸色越濃。 顏如玉:媽的,超級無敵大變態(tài)! 他yue了! 怎么連老頭子都下得去嘴?。?/br> 顏如玉不想跟他繞圈了,直接挑明了矛盾,當年追殺我的人,是你派出去的吧? 嚴以鳴:是我又如何呢?你那個手段殘暴的干哥哥,眼下不在這里吧?倘若是在,你又何必發(fā)抖呢?他憐惜地看著顏如玉細膩的皮膚。 那視線粘稠惡心,讓顏如玉感覺看到的地方都瘙癢起來,恨不得撓上兩下。 顏如玉:我畢竟是凡人,面對惡意殺氣,不這般才奇怪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從進門起就一直拿在手上的翠綠晶核。 那翠綠晶核看起來圓潤剔透,當是上品。 黑衣侍者們在進門的時候就用神識查探過了,沒有檢查出什么來才默不作聲讓顏如玉進去。 眼下,顏如玉摸著這翠綠晶核,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砰! 一道重重的落地聲,像是有什么重物砸下,讓地面都搖晃起來。 ?。?/br> 立刻就有尖叫,魔獸 話音剛傳進包間,這包間的墻壁就劇烈搖晃起來。 咚咚咚! 是沉重用力的敲打聲,嚴以鳴的神識外放一瞧,當即臉色就變了。 此刻扒著包間外墻的,正是一只通體發(fā)黑的魔獸,這魔獸只有一只獨眼,長在下腹??蓽喩砩舷聟s有無數(shù)個尖角,尤其是在左右兩條如同爛泥的胳膊上,更是鑲嵌著極其密布的利齒。這頭碩大無比的魔獸正昂著腦袋尖嘯,兩條胳膊用力地貫在墻體上。 正當所有人的神識都留在外面,忽有一道小小細細的驚呼,屋內(nèi)也有! 說時遲那時快,嚴以鳴心中預兆剛生,整個人就莫名矮了三寸,險而又險地避開身后彈出來的一條油膩濕滑的舌頭。那舌頭不甘心往下一卷,嚴以鳴早就爆閃離開,一下子出現(xiàn)在屋外,只聽他惱怒地說道:你們雜寶閣就這么放縱魔獸鬧事? 喲,在這里呢。 遠比剛才還要兇險萬分的險兆出現(xiàn)在嚴以鳴的心頭,他的心跳很快,快到幾乎要崩裂,整個人下意識閃身,卻避不開最險要的那只如白玉的手。 那只手出其不意從背后穿過了他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 可那只鮮血淋漓的手抽出來后,嚴以鳴那具尸體卻重重砸在地上,化作了一個小木人。 替死! 白大佬挑眉,那視線定格在剛才嚴以鳴破窗離開的室內(nèi),那只手隔著一堵墻慢慢收緊,像是在拉扯著什么。 剛逃過一劫附身在黑衣侍者中的嚴以鳴不得已,閃身逃到了大堂。 方才的喧嘩讓還在拍賣雜流的大堂徹底空了。 嚴以鳴出事,那些黑衣侍者自然嘩啦啦跟著出去,且隨著人數(shù)逐漸增多,化精修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顏如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畢竟那足足有百數(shù)之多,壓根不知道藏在哪里。 這簡直是完全不把雜寶閣放在眼底。 顏如玉:這到底是哪個主兒?這么肆意妄為。 化精修士苦笑:他是宣明閣閣主的獨子。 顏如玉認真想了想,這不對啊,宣明閣閣主只有三個女兒吧。這兒子是從哪里來的,而且還姓嚴。 現(xiàn)在的宣明閣閣主應該姓塵。 私生子。 化精修士言簡意賅地說道。 然后再悄聲說,聽說閣主有意讓他兒子入族譜,只是他的道侶啟天夫人也不是好說話的,至今不肯答應。尤其是有小道消息,說是閣主想將閣主候選人的資格給了嚴以鳴,而不是家中三位女兒。 足以看得出來宣明閣閣主對嚴以鳴的看重。 顏如玉:渣男。 化精修士無奈地說道:這里就是宣明閣的地盤,雜寶閣明面上還是不想跟他們起沖突的他言語間透露出一種剛才你要是聽我的就好了的滄桑感。 顏如玉挑眉:原來是這樣,你放心好了。 化精修士:?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 我就是一百個心都放不下啊?! 邊說著,他總算望外瞧去。 只一見,他便毛骨悚然。 端看方才那擠滿黑衣侍者的大堂卻空無一人,神識外放,便窺見無數(shù)血色。地面,墻壁,桌椅,柱子,乃至于高高的天花板,都染滿了鮮紅。撕碎的肢體與骨骸胡亂丟著,粘稠的腦漿和guntang的鮮血攪在一起,紅紅白白惡心得要命。 唯一站著的人,正一下、一下地踩著一灘爛泥。 不。 那不是爛泥。 那是血rou和骨骸融化的血泥,兩顆咕嚕轉(zhuǎn)動的眼珠子充滿恐怖與畏懼,卻還是活著的! 公孫諶一腳踩爆一顆眼珠子,幽冷地說道:我都還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你這雙眼睛卻是愛看。腳底用力碾了碾,整灘rou泥痛苦痙攣起來。 一張嘴裂開,聲音是無窮盡的絕望與痛苦,撕裂得幾乎是在尖叫。 繞過我,繞過我,我爹,我爹是宣明,宣明閣閣主,放我,放過我 話到最后,更是如同野獸嘶吼。 公孫諶面無表情地踩碎另一顆眼珠子,啊,我想起來了。我聽說他努力了幾百年,總算生下來一個兒子,如寶如珠地看護著,原來是你啊。 他心滿意足地將一截手臂扎穿嚴以鳴的嘴巴。 那正好,待會我就去送他上路陪你。公孫諶懶得去管顧那廝的垂死掙扎,在他的cao控下,嚴以鳴只會不死不活地感受著這極致的痛苦。 如玉,他狷狂肆意站在血泊中張開雙臂,素白的衣襟布滿血紅,連臉上都濺著幾滴猩紅,不來抱抱我嗎? 第48章 化精修士自然知道顏如玉的身份,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自家少閣主的朋友,自然是得護著些。所以當他看到顏如玉跨上欄墻時,整個都嚇住了,連忙去抓。 指尖卻與他的衣襟擦邊而過。 顏如玉跳下欄, 身形輕飄得如同一陣風, 落在了公孫諶的懷中。 不怕我了? 自然還是有點。 顏如玉幽幽地說道,不敢透露他最開始給小花精暗示的是去找黑大佬, 沒想到將白大佬給尋來了。 這要是給白大佬知道那可得是一番好脾氣。 公孫諶抱住顏如玉, 大步往外走,身后留下的血污兀自燃燒起來, 連同墻壁都冒出無形的白焰,最終除了中間那攤血泥消失不見外, 其他的殘骸遺體都被大火吞噬。 就連神魂也沒留下一星半點。 蓮容, 我們?nèi)ツ模?/br> 白大佬跟抱小孩似地摟著他,顏如玉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脖子。 去宣明閣。 公孫諶的眼眸深沉,那廝已經(jīng)去了。 顏如玉他們落腳的這座仙城是歸屬于宣明閣, 但宣明閣并不是落座在這仙城中。東游大陸講究避世,所以除開仙城外, 還是有許多國家生活在大陸。 有的偏遠邊陲小國甚至從未見過仙人, 只依稀聽過口耳相傳的傳說。 宣明閣正是落在無人之處。 僻靜悠遠。 宣明閣閣內(nèi)有幾十條仙氣磅礴的靈脈扎根, 亭臺樓閣, 殿宇軒昂, 起起落落的山脈蜿蜒, 正棋布著一個古怪龐大的法陣。此陣法世代相傳,經(jīng)過幾萬年的不斷增刪, 除了閣主外, 壓根無人能徹底掌控。 這道大陣, 徹底束縛住所有外泄的靈氣,也庇護著宣明閣內(nèi)所屬的任何修士。 宣明閣的弟子,在入門后,都會取一滴心頭血煉制燈芯,等自身的燈點亮后,自家?guī)熼L便能依此確定弟子的安危。燈在人在,只要燈芯永遠燃燒著,便說明其平安。 閣主一脈的命燈,安置在最里面。 等看守的人發(fā)現(xiàn)嚴以鳴的命燈黯淡下來,已經(jīng)是兩刻鐘后的事情了。 他們心下大驚,不敢有任何懈怠,立刻傳訊將此事直接上報到閣主案前,當宣明閣閣主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啟天夫人自然也收到了。 兩位一體,雖然啟天夫人與閣主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一般,但還是仙門內(nèi)的長老之一。 啟天夫人是一位相貌普通,氣質(zhì)獨特的女修。 她和閣主的修為已到踏境大圓滿,正是最頂尖的修士之一。當她得知此事時,她的長女正在殿內(nèi)。 塵歸:娘親,可真是報應不爽。 她可當真不喜那嚴以鳴。 嚴以鳴仗著閣主的寵愛,私下的行徑令人厭惡。可偏生他的修為的確不錯,閣主還給他撥了不少侍者保護,就生怕啟天夫人對他這眼珠子動手。 啟天夫人眉眼泛笑,他心里有鬼,看我便也生了鬼怪。我何苦去讓自己沾了血腥,就為了除掉那蠢物?我當年算得他有殺身之禍,勸他莫要將嚴以鳴帶回來養(yǎng)。他偏是不聽,認為我是嫉妒,偏要將人帶回來真是愚不可及。 言語間待閣主,卻不是丈夫妻子間的親密,反而透著淡漠。 娘親,您所提及的殺身之禍,是什么? 塵歸有些訝異,她還是第一回 聽啟天夫人提起此事。 啟天夫人對幾個孩子的態(tài)度都很溫和,見塵歸問起,也不隱瞞,當年你父親想與我結(jié)合,多少是看上了我血脈里有一絲預言的天賦。不然以塵莫回的性格,娶我這位相貌一般的道侶,怕是不能稱心如意。 我圖宣明閣可以讓我安穩(wěn)修煉,自也是答應了。兩百年間,我為他預知了八次,前面七次都靈驗了,直到他登上閣主之位。 塵莫回的閣主位,才坐了約莫百年。 走到閣主之位,塵莫回已經(jīng)不需要啟天夫人了。可啟天夫人為他生下三個女兒,境界又是與他一般的踏境仙尊,就連仙門內(nèi)也有許多人為其折服。 塵莫回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換掉道侶,也不會這么做。 他喜好顏色,私下做什么,啟天夫人也懶得去理。 只他開始在外沾花捻草后,就再也不曾與他同房而居,后面更是帶著幾個孩子搬出了主閣,另辟住所。 塵莫回也由她,直到六十年前,一直與他淡淡的啟天夫人突然找上他。 說是做出了第八次預知。 塵莫回雖然不再那么倚靠預知,卻也清楚啟天夫人的能力,聞言便正襟危坐起來。 你尋到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豈料第一句,就讓塵莫回徹底變了顏色。 塵莫回長相英俊,氣勢絕佳,正是一位翩翩美男子。啟天夫人與他站在一處,確實顯得普通。而這些年她不管他在外面胡鬧,塵莫回心中也有愧。 但若是啟天夫人要對那個孩子動手,他卻是不能容忍。 他盼了好些年,才得了這么個兒子。 啟天夫人雖與他沒有情愛,可畢竟這么多年,一看他臉色微變就知他在想什么,卻也是好笑又有些惱怒,收收你的心思,我懶得去動他。我來只是告誡你,那小子在外面不知闖了什么禍事,在將來會反噬到你自身。想要他與你都活命,就莫要聯(lián)系過密,將他好好安置便罷。 塵莫回信,也不信。 嚴以鳴的性格不好,在外面確實偶會惹禍。但他修煉的天賦卻也很不錯,尤其是那張臉與他相近,瞧著心中便舒坦。 啟天夫人生下的幾個女兒雖然氣質(zhì)獨到,卻與他半點都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