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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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長老哈哈大笑,那張溫和的臉龐上浮現(xiàn)出笑意,看著顏如玉的模樣,像是在看著自家孩子那般慈祥,你說的不錯,可是凡人與修士之間的差距卻并非一句兩句能說得明白,區(qū)區(qū)一個筑基修士,他便能夠銷毀半座城池,能夠讓他們克制著自己不妄動凡人的,是另一種束縛。 顏如玉挑眉,難道是天劫? 渡劫時,如果此人罪孽深重,劫難就異常難渡。比如之前公孫諶就莫名其妙遭到了天道的優(yōu)待,那劫數(shù)乃是最難,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承受,那一天都不可能走出渡劫峰,定然會被劫云擊殺在渡劫之時。 若是行善之人,渡劫就較為簡單。 據(jù)說仁善大師渡劫的時候,漫天都是金光,實屬罕見。 五長老:這也是其中之一,讓大部分人心存畏懼。不過這是面上的,我欲說的,乃是暗里的另一種說辭。 凡人才可以踏入輪回,而修士,卻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顏如玉的腳步停下,猛然抬頭看向五長老。 凡人?修士? 公孫家的習(xí)慣向來是喜歡大紅大紫,張揚(yáng)放縱的色彩,就算是一貫溫和低調(diào)的五長老,他身上的衣袍也顯得有些奢華低調(diào)。他背著手站在暖陽下,半邊臉陷入陰影中,唯有凡人才是這個世間的根基,唯有他們才能夠輪回轉(zhuǎn)世,重新投胎。而踏上修仙的修士,幾乎不可能再有這個機(jī)會,所以修仙之路,乃是一條不歸路。 凡人是這世間最不起眼的生靈,他們遍及大陸各地,隱匿在修仙界之下,因為不出挑、因為數(shù)量太多,所以如同雜草,輕易就容易被強(qiáng)者傷害。 可就算是雜草,其根堅韌,其性不移,在厚厚天威之下,生生不息的他們才是最不可動搖的根基! 顏如玉:一旦踏足修仙之路,此一生,再無來世? 不錯。 顏如玉慢慢抬頭看向五長老,那么這個隱秘究竟是所有修士都知道,還是只有某些人才知道? 五長老笑瞇瞇說道:如玉覺得呢? 蘇眉兒找到顏如玉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安靜坐在庭院里。他身上穿著一件黑金滾邊的長袍,寬大的袖子擱在膝蓋上,挺直的腰身顯得有些瘦弱。 他的臉色毫無表情,遠(yuǎn)遠(yuǎn)看去,仿如一座陷入肅穆中的神像。 她不由得出聲打破了這片靜默。 聽說你們要啟程離開公孫家了?這個消息還是下午的時候,她從老和尚那里知道的。 顏如玉拍了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轉(zhuǎn)頭看向蘇眉兒:之前公孫家想讓我們回來,只不過是為了將道侶的事情登記在冊,過兩日就是舉行的日子,等儀式辦完了我們就會離開。 蘇眉兒坐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們會在家中待一段時日。 顏如玉的臉色淡淡:我本也是這么想,只不過有些人得寸進(jìn)尺,實在令人憎惡。 蘇眉兒有些好奇,誰得罪了你? 顏如玉的脾氣很好,幾乎沒有真正生氣的時候,眼下眉梢都流露著淡淡薄怒,足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實在不佳。 顏如玉:華白刀。 蘇眉兒倒抽了一口氣,這個人她還是認(rèn)得的,南華大陸再怎么神秘,那些出門的魔門多少還是有消息。 你是想去南華大陸。 顏如玉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在去南華大陸之前,他打算先去一趟無盡夏,有些困惑,他想與鮫人們說說,或許能解開一些迷津。順便也讓小鮫人回去看看家人,免得離群在外都生分了。 他們兩人安靜坐著,公孫家建筑都顯得大方氣派,就算是僻靜的小院,也在屋檐墻角都留著雕刻的紋路,顯出幾分意外的奢華。蘇眉兒在公孫家呆了些時日,算是明白了北玄大陸的世家看著不顯山不顯水,實際上確實與東游大陸的大門大派差不了多少。 不過相較于這些世俗的宅院,她還是更喜歡那山林的氣息。 不過難得的是整個公孫家都在栽種一種白色透金的千藤花,傳說此花有福,來于天上,賜福于栽種之家。這些植株藤蔓無數(shù),可花期卻是四季不敗。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整個主家偌大的面積,四處可見這些白金色的花朵。千藤花花團(tuán)錦簇又顯嬌嫩,淡淡的香氣籠罩在四周,在人輕輕擦過的時候,便輕巧自然地沾染上少許,幽香常在。 蘇眉兒深吸了口氣,感覺肺腑都是這股香味:我與你jiejie聯(lián)系上了。 顏如玉身子一頓。 他今日是心情不好,才會自己一個人出來走走,尋常的時候大佬們也不會約束他。只不過走著走著,心里還是不舒服,才會隨處找地方窩著,只是沒想到會被蘇姐給找到。 然后還拋出來這樣一句話。 他們還好嗎? 不太好,但也還好。蘇眉兒揉了揉眉心,你也知道之前現(xiàn)在他們在東游那邊的名聲并不是很好,而且很多人都認(rèn)得他們,就有些不太方便。 以至于后來不得不偽裝相貌,免得再泄露蹤跡。 但他們幾個本也是精彩艷艷的天才,雖然遭此劫難,幾次死里逃生后,修為也在快速增長,從最初的慌忙到現(xiàn)在的冷靜,已經(jīng)脫胎換骨,與從前截然不同。 聽完他們幾個的現(xiàn)狀,顏如玉稍稍松了口氣。 他們無事就好。 他明白人的心中自有傲骨,既然他們不愿意顏如玉幫忙,那也只能這么眼睜睜看著,可人總歸會擔(dān)心。如今得了他們確切的消息,他整個人的神態(tài)稍有不同。 這也是蘇眉兒的目的。 你可有什么話想同他們說,下次與他們聯(lián)絡(luò)上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他們。 蘇眉兒問道。 顏如玉沉默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 蘇姐若是能幫我盯著點(diǎn)他們,那便是莫大的恩惠了。 至于有些話,那自然得是當(dāng)面說才是有用。 手足間不至于如此生分。 時間就在這絮語對話中匆匆而過,眨眼間就到了顏如玉所說的儀式。 公孫家繼承了許多老式傳統(tǒng),譬如這等登記之事,便要尋個穩(wěn)妥的日子告慰祖宗,然后鄭重其事將名字記錄在冊,此后除非出現(xiàn)十惡不赦的大罪,公孫族人的道侶便也為自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顏如玉清晨醒來的時候,白大佬正袖手站在窗邊,淡漠冷冽的側(cè)臉看去,恍惚讓他以為是黑大佬。他揉了揉眼,將被褥掀開,蓮容,什么時辰了? 白大佬便淡淡說道:還有半個時辰。 他顯然知道顏如玉擔(dān)心什么。 顏如玉便安心去洗漱,然后踱步走到窗邊與白大佬并排站著,才發(fā)現(xiàn)黑大佬正站在院里剪花。他頓了頓,重新確認(rèn)了下,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假象。黑大佬真的cao著剪刀彎腰剪下幾支千藤花。 他看著那白金色的嬌花,再看看黑大佬的姿勢,十七哥這是作甚? 而且白大佬居然就這么安靜站著,這實在奇怪。 白大佬平靜地說道:公孫的傳統(tǒng),每到道侶登記造冊的時候,族人都會摘下庇護(hù)家族的千藤花,將之親手戴在道侶的身上。 顏如玉對上黑大佬投來的視線,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是一笑而過后,他的心里驀然升起少許酸痛。白大佬方才的表情與他淡淡的口吻,那豈不是他的身體快過意識,一下子抓住了白大佬的袖口。 他最近都甚少與大佬們親密接觸,只是既然手都抓上了,那便得寸進(jìn)尺,連帶著手腕也牢牢握住。 你不打算去? 白大佬嗤笑了一聲,尾音低沉下來,望著他的視線難得透著少許溫柔與戲謔,顏如玉,你要我進(jìn)那先賢堂? 當(dāng)初公孫家可是親手覆滅在他的手下。 盡管在真實中的那段歷史或許因為重來而消失,然殘留的經(jīng)歷與記憶卻不是作假。 素白公孫諶如今站在公孫家的土壤上,已經(jīng)再感覺不到那背叛絕望的痛苦,余下的只有一成不變的冰冷。他的手指在顏如玉的眉間點(diǎn)了點(diǎn),我便不去了,再走進(jìn)那里,我怕是會將那里再翻過來。 黑大佬已然踏入門內(nèi),他的手里捧著兩朵嬌艷至極的千藤花。這兩朵正是最嬌艷漂亮的時候,嬌嫩的花瓣顫巍巍地靠在臂彎上,一滴晨露滑進(jìn)了墊在底下的布料上。 他并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將其中一朵裁剪修飾,最終輕巧地別在顏如玉的衣襟上。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讓人心神瞬間就平靜下來。 顏如玉看著衣襟上那朵嬌艷的千藤花,然后再看另一支被黑大佬塞到自己手里、還帶著藤蔓的千藤花。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驀然看向白大佬,蓮容,幫我戴上。 白大佬挑起一邊的眉頭,像是在問你怎么有膽又像是在無語,最終接過顏如玉手里的千藤花,也懶得用器具,雙指在多余的部件上劃了幾下,便只留下一小截需要的藤條,然后將之戴在顏如玉的鬢發(fā)上。 顏如玉晃了晃腦袋,笑瞇瞇地說道:誰讓我是這天底下最大度的道侶呢?你不去便不去,但該給我的,可不能少。 外面小鮫人在呼喚顏如玉,急切的小嗓子像是在說夢獸蘇醒的事情,顏如玉當(dāng)即就步履匆匆小跑著出去了。 唯獨(dú)剩下兩個如同在對照著鏡面的男人,與一室暗香。 閉目養(yǎng)神的漆黑公孫諶察覺到了一道古怪的視線,他并沒有睜開眼,只是淡淡地說道:去不去是你的事情,但千藤花的祝福是必須的。 你是三歲小孩嗎?白大佬嘲弄地說道。 黑大佬:是嗎?你若是不信,為何要動手。 素白公孫諶的臉色陰冷下來,陰鷙的眼神落在漆黑公孫諶的身上,你瘋了。他覺察到了這個年輕公孫諶壓抑下的瘋狂扭曲。 呵,漆黑公孫諶慢慢睜開眼,有朝一日,居然會從你的嘴里聽到這句話。 他神色淡淡,絲毫不為剛才白大佬言辭的挑釁而生氣,我自當(dāng)是要完整的如玉,只是眼下單憑一人,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一定能讓他周全。在此前提下,我自然會有讓步。 白大佬陰沉沉地說道:有什么可怕的? 黑大佬的語氣幽冷,仿佛透著極致的寒意,我自然怕。 怕的是入夢來?怕的是這世間的詭影重重?怕的是天道之下無盡的惡意? 有何懼之? 天意讓他不開心,那便毀天滅地!世間讓他不快樂,那就踏平任何一處不平之處。 本性如此,實在難改。 有時候卻是會怕。 滋養(yǎng)的壽數(shù)未定,可神魂相貼的愉悅實在顫栗。然凡人可入輪回,被強(qiáng)行烙下印記的顏如玉,卻是再無機(jī)會。 真是自私又邪惡的本性。 他明知會如此,卻仍要現(xiàn)下,還要未來、窮盡下輩子的顏如玉將人牢牢捏在手中,不許有半分的偏移。 他抬眸,眼底是與素白公孫諶相同的瘋狂。 所以公孫諶怎能不怕? 怕這番愉悅快樂轉(zhuǎn)瞬即逝,再無可尋之跡,怕無盡長夜空余漫漫寂寞,再無一個鮮活生動的顏如玉。 他們的偏執(zhí)瘋狂,造出了自己僅有的軟肋。 第75章 公孫家的儀式很簡單, 就是在先賢堂走過過場而已。 顏如玉和黑大佬并肩站著的時候,心中莫名,突然看向角落, 一道虛幻的影子袖手站在那里,冰冷地注視著那無數(shù)的牌位。 如玉? 顏如玉回首,和黑大佬一起行禮。 顏家, 顏如玉。 公孫家, 公孫諶。 名字記錄在冊,金光微露。 留在公孫家的理由已經(jīng)沒有了,顏如玉開始著手準(zhǔn)備離開。在臨走前一天,蘇眉兒與他說過段時日她也會去南華大陸。 顏如玉:你難道不是東游大陸的修士?去南華大陸可是容易出事。 蘇眉兒笑著說道:怎么輪到你來擔(dān)心我了?我才是更擔(dān)心你的那個吧?我去南華大陸有事要做,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再與你遇上。 眼見蘇姐坦然從容,顏如玉既不知緣由,自然也不會多嘴他人事。 無盡夏。 古云坐在巨人首領(lǐng)的肩膀上,兩條單瘦的腿搭在身前, 眺望著遠(yuǎn)方。 自從無盡夏變得安全后,鮫人們不再拘束于水域, 偶爾也會上岸走走。他們喜歡水, 卻也能接受岸上的干燥,不然鮫人為何有這化形的能力? 鮫人們可以離開水域后,最高興的反而不是鮫人, 而是這些巨人后裔。 他們爭前恐后要當(dāng)鮫人們的坐騎,那些搶不到的巨人后裔還暗自神傷, 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們的一生實在是太漫長,活在這天地下, 來來回回只能對著不能出水的鮫人, 如今鮫人們可以離開與他們接觸, 他們一個兩個高興得不能自已。 巨人后裔的首領(lǐng)很高興。 他不用搶,古云只會選擇他。 因為他是最高大的那個! 古云扯了扯巨人后裔寬厚的耳垂,感覺到拉扯,他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頭來。 古云張口:回去。 首領(lǐng)的腦袋就耷拉下來。 他們出來還沒多久呢。 古云繼續(xù)說道:他要來了。他的聲音里難得帶著一絲笑意,透著少許感慨。 芽孢要回來了。 空靈、縹緲的歌聲游蕩在天際,甫一踏足無盡夏,顏如玉就聽到了那動人的樂章,仿若要將人的心神都吸納進(jìn)去,就連話語無從表達(dá)的美妙聲音回蕩在耳邊。 藍(lán)激動地從顏如玉的懷里蹦了出來。 顏如玉忙不迭去接住。 趴在顏如玉的手掌上,小鮫人高高地昂起腦袋,尖細(xì)的嗓音在開腔的那瞬間融入那漂浮在天地間的聲音里,恰如一體。 顏如玉忍不住笑起來。 看來古云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到了。 顏如玉見到古云的時候,藍(lán)綠的尾巴在水下晃動,他破水而出,冰涼的嗓音透著幾分溫和,您做到了。 顏如玉正在將小鮫人放入水中。 我做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