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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在亂葬崗挖坑的我是否做錯了[穿書]在線閱讀 - 分卷(107)

分卷(107)

    當眼前出現(xiàn)的場景攝攝人心魄的時候,又會

    顏如玉微蹙眉頭,一下子反握住黑大佬的手,十七哥,你的身體可有異樣?他看到了公孫諶額頭的薄汗。

    漆黑公孫諶明白他的意思,沒有。

    顏如玉看向白大佬,只見他的神色陰沉,威嚴至深,瞧著就不像有事的樣子。

    可是這不太對,黑大佬分明有問題,自己卻沒有覺察;而白大佬顏如玉看了下灼燒的畫面,又看了看白大佬。

    然后回頭看了眼神色淡淡的黑大佬,心里驀然升起一絲明悟,原來如此!

    器靈關于這里的話其實已經(jīng)夾雜了提示。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借由本人的力量才會出現(xiàn)。

    這里,會無聲無息地燃燒自身的本源。

    可不斷出現(xiàn)的畫面卻會讓人以為自己被蠱惑,便會一次次去破除??伤茉焯撚坝玫木褪亲约旱牧α浚瞥玫囊餐瑯邮亲约旱牧α?/br>
    如是重復,只會將人徹底折損在這里。

    顏如玉看著眼前灼燒的畫面,不再有任何猶豫,反手握住黑大佬的手大步往前走去,這里確實是陷阱,但我卻理解錯他的意思了。不斷破開他們是沒有用的,只會空耗大量的力量方才十七哥為了毀掉那副畫面,已經(jīng)消耗了一半的靈氣吧?

    黑大佬不語,卻是輕輕點頭。

    顏如玉沒有靈力,感覺不到這里的氣息稀薄。但方才黑大佬使出一招后,額頭卻有薄汗,那幾乎不可能,除非在這里要以十倍百倍的力量消耗,卻讓人無知無覺深陷其中。

    而黑公孫諶一經(jīng)顏如玉點醒,立刻就發(fā)覺了。

    白公孫諶面無表情,一探自身的力量,卻也已經(jīng)耗去了三分之一。

    顏如玉已經(jīng)拉著黑大佬走到了凝固的畫卷前,這些畫面是借由我們而生,自然也借用了我們的力量。但與此同時,或許

    顏如玉伸出手,果不其然看到了穿過去的胳膊。

    他微彎眉眼,笑著回眸,眼睛亮晶晶。

    看,進去或許反而是出路呢?

    畢竟來路,早就消失無蹤了。

    漆黑公孫諶的呼吸微窒,他輕嘆一聲,你又在用自己冒險。

    就跟在小城內(nèi)一般。

    顏如玉似乎還笑著與漆黑公孫諶說了些什么,可素白公孫諶幾乎沒聽進去。

    顏如玉回首說話那一瞬,他竟然有些恍惚。

    好像在許久之前曾聽到這把嗓音,在極端痛苦時落下幾乎不察的撫慰,很淺,醒來的時候,恍然如夢。

    當真是

    腳步抬起,三人踏進凝固燃燒的畫卷。

    入其內(nèi),畫卷內(nèi)與外的真實截然不同。撲面而來的熾熱焰火幾乎要吞噬掉無窮盡的生機,焦黑大地上尸橫遍野。

    公孫諶,你的命數(shù)已盡,莫要再掙扎了!

    天上地下,唯獨這一聲聲的暴喝滾開,幾乎震耳欲聾。聽起來是一人,細聽卻是無數(shù)人,仿若排山倒海的威壓,沉沉地蓋住這方燃燒的天地。

    第78章

    顏如玉他們幾個就跟外來的飄魂似的, 盡管存在于這天地間,卻不被任何人窺見。

    這看起來更像是最后的終結(jié)。

    畫卷中的公孫諶厭煩地撇了撇嘴,真是一群惱人的爬蟲。他懶洋洋地招手, 火焰乖巧地棲息在他的發(fā)間手指, 仿佛是在親吻著他。

    一起上吧?他道, 我趕時間。

    天上存在有無數(shù)顆頭顱,然頭顱之下,是猙獰的面容。魔獸有之,修士有之,魔修更是喧囂之上, 滾滾氣息如洪,卻是這般可笑有趣的畫面。這些本該成為生死仇敵的家伙有朝一日居然聚集在一起, 成為了同盟。

    烏云密布, 雷聲滾滾,他們兇惡地看著公孫諶, 咆哮的聲音如同雷鳴。

    公孫諶,你的死期到了。

    他哈哈大笑。

    那便來取??!

    烈火鋪陳開來,滅絕了一切的生機。

    無數(shù)身影重疊在一處, 這是一場蔓延了許多年的戰(zhàn)役。

    甚至不能說得上是簡單的戰(zhàn)役。

    古老的蒼樹搖曳著樹葉, 在其下渺小的土地上, 無數(shù)更加渺小的小人纏斗在一處, 痛苦的氣息始終繚繞不去, 死亡籠罩著這片天地。

    公孫諶的力量實在過于強大, 他輕易掀起的浪潮,哪怕要滅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五年、十年、百年

    世間持續(xù)得最久遠的一場戰(zhàn)役, 始終看不到落下的幕布。

    哈哈哈哈哈

    公孫諶立于尸山血海中, 舔舐著猩紅的血液, 整個人仿佛從煉獄爬了出來,正是瘋癲張狂的模樣。他望著身旁至少還有百人的身影,聲音突然變幻得詭異了起來,這百年的滋味如何?

    他驟然停下,親自撕開了胸口的傷痕。

    潑濺的紅血澆在烈火上,仿若是最佳的助燃,一瞬間原本將要停歇的紅蓮爬至各人的身上,滋滋灼燒著他們各自的靈氣。公孫諶大笑著往最中間走去,于那棵屹立在最初的中間、始終安靜觀摩著所有爭端的蒼樹。

    當白衣、不,應當是紅衣男人站在樹下的時候,他的手指尖不知夾雜了什么東西,仿佛是一小團黑色的濃霧,又像是打著旋兒的灰團子。

    若你真的是■■,你會做出什么選擇呢?

    公孫諶似笑非笑,無視了身后襲來的殺意,硬生生凝聚了最后的一點力氣,將那灰色團子整個塞進了蒼樹的體內(nèi)。亙古不變的古木仿若顫抖了一下,又像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而為了提氣將灰團送進蒼樹內(nèi),公孫諶不惜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幾十道不盡相同的光芒攝入公孫諶的背脊,徹底打斷了他的脊椎,他踉蹌一下跪在蒼樹前,抬手抹去了唇角溢出來的血。

    公孫諶的聲音有些倦怠,更是透著恣意的瘋狂,這留下的破綻,可真是夠你們享受的,不過這就足夠了。

    他偏了偏腦袋,硬生生再抗下兩撥攻擊。

    只是這世間能殺我公孫諶的人,可還未出生呢!

    無盡烈火從他身上經(jīng)脈,血液流淌而出,仿佛是無邊無際的火海,無人得見公孫諶的模樣。這場大火整整燃燒了三年,就連之前還在與公孫諶搏斗的各族也不得不退讓。

    等到一日,大火徹底熄滅時,入夢來派人踏足其中,才在蒼樹底下發(fā)現(xiàn)了公孫諶的尸身。

    確實無人能夠殺了公孫諶。

    殺了公孫諶的人,是公孫諶自己。

    入夢來的人將公孫諶的尸身帶了回去,而這片徹底失去生靈的土壤上,唯獨蒼樹依舊隱隱綽綽。那幾乎遮天蔽日的龐大樹冠籠罩在天上,濃得仿佛要滴落下來的生機凝固在樹梢上。

    如此詭異的存在,如此龐然的異物。

    公孫諶的存在實在是過于詭譎,為了防止他日后卷土再來,入夢來提議將公孫諶的尸身分為幾塊,鎮(zhèn)壓在不同的地方。

    彼時,在紛紛贊同的語句里,一直凝固不動的蒼樹又微微搖動了一下。

    樹梢仿若有一閃而過的灰氣。

    鎮(zhèn)壓公孫諶的事情了了后,雖然犧牲了無數(shù)的生命,尤其是有大量的凡人在修士戰(zhàn)火中死去,但這畢竟是劫后的修復。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他們都相信在滅除了惡魔后,他們將會如故事所說的那樣迎來美好的結(jié)局。

    如果真是那樣

    顏如玉睜開眼。

    他詭異地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又覺得自己是自己。

    原本他是看故事的人,現(xiàn)在,他也成了故事中的一員。

    公孫諶塞進來的那些灰團子實在是太苦澀了,苦澀到了極致,就連舌根都在發(fā)苦。

    讓他想到,原來他還有舌頭。

    他古古怪怪地注視著那些灰氣在樹體上蔓延。

    入夢來發(fā)現(xiàn)不了,可他要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很是容易,想要清除異物也非常簡單??墒撬幌脒@么做,想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讓他懶洋洋地泡在暖水里,一次次地忽視了天生的預警。

    如此百年間,一日,入夢來侍奉的人過來,正要與以往一般將供奉的靈根獻上,卻在抬頭的那瞬間發(fā)出了慘叫聲。那聲音實在太過慘烈,不知道的還以為遭受了什么酷刑。

    可是蒼樹已經(jīng)許久都不曾剝奪過其他人的靈根?。?/br>
    其他入夢來的魔修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那魔修只是矮倒在地上不斷慘叫,卻看不出來究竟是哪里受傷了。

    為首的魔修怒斥道:要發(fā)瘋也往別處去,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頭,頭!

    魔修一邊慘叫著一邊撕開自己的皮rou,邊哭邊笑地的模樣異??植?。哪怕有幾個人壓著他,用法術(shù)束縛著他,他硬生滿地打滾蹭開了自己的皮rou,活生生就這么疼死過去。

    他的慘狀讓人吃驚,就好像

    那地方。

    可是那地方之所以如此兇險,乃是因為里面沾染氣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一著不慎就容易出大錯,可是這里是蒼樹的地盤,怎么會

    為首的魔修想起方才那失控魔修的話,下意識抬頭往上看。

    頭。

    他的眼里流露出驚恐,頭

    方才那魔修說得沒錯,是頭。

    蒼樹之上,原本以萬計數(shù)的脆嫩綠葉都蛻變作一顆顆灰蒙蒙的腦袋,他們擠擠挨挨蹭在一處,偶爾發(fā)出低低的好像痛苦的呻.吟。整一棵遮天蔽日的樹冠爬滿了蜿蜒的青絲,如同自大地蔓延而上的血脈,至于最頂上那無數(shù)的頭顱,每一張都別有不同!

    底下的魔修紛紛跟著抬頭。

    別看!

    這提示來得已經(jīng)太遲了。

    瘋狂的囈語沖入他們的頭腦,爬滿他們的骨髓,占據(jù)他們的頭顱,在無法承受的瞬間擠爆所有的經(jīng)脈,讓他們逐一逐一死去。

    蒼樹的異動如何不引起華白刀的注意呢?

    哪怕華白刀不想親身前往,可蒼樹的劇變?nèi)绻挥H眼確認,誰能保證計劃能如舊繼續(xù)下去?

    華白刀確實與眾不同。

    尋常魔修看了就要發(fā)瘋的景象,對他而言也就是吐血重傷罷了,倒也不會有性命之憂。雌雄莫辨的臉上流露出nongnong震驚的神色,他自言自語,這不可能,這些都不過是凡人

    凡人。

    有一道聲音學著他,與他重復著最后的字眼。

    當初公孫諶融入蒼樹體內(nèi)的,正是幾百萬冤死凡人的魂魄,在這過去的百年間逐漸融入蒼樹體內(nèi),一點一點侵占著所有的生機,最后將所有的樹葉都變幻做了人臉,與無數(shù)冤死的怨氣一起徹底激活了原本沉睡其中的某個人。

    他看天,看地,總覺得少了什么東西。

    他該回去。

    回去哪里?

    回去的時候,祂就該醒來,祂醒了,夢也自然該醒了。

    他該走走去哪里?

    重復雜亂的思緒一行行浮現(xiàn)出來又被一行行擦去。

    直到最后落下一行。

    找。

    他的手輕飄飄地落在華白刀的腦袋上,你,知道,他,哪里嗎?

    牙牙學語般的字句,要說個明白就已經(jīng)很艱難了。可那瘋狂的囈語對于華白刀來說還是難以承受,一下子嘔出了更多的血。

    他有點可惜地看著華白刀。

    他決定自己找。

    于是他心神一動,華白刀在他的面前消融成水,又長成一朵花。

    他摘下了那朵花。

    于是無數(shù)的記憶鋪陳在他的面前。

    他一點點看過去。

    死。

    他敏銳地留意到這個字眼,原來他要找的東西,已經(jīng)死了。

    東西,公孫諶,公孫諶。

    公孫諶!

    被數(shù)百萬的亡魂激發(fā)的少少人性幾乎要崩塌,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重新再回去原來的位置。

    他抬手摸上心口的位置。

    身后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強烈,那是血脈相融的召喚。

    可心口刺痛起來,人性再次穩(wěn)固。

    他的手指張開,仿若在感應著鎮(zhèn)壓之地的所在,很快,就有好幾條蜿蜒的線條爬生到他的手指,調(diào)皮地纏繞在了一起。

    公孫諶的尸身位置。

    他小心翼翼、非常謹慎地將線條纏繞在一處,然后嗷嗚一聲吞了下去。

    他高興地笑了。

    笑起來的時候,太陽剛好初生,照耀在這片時隔百年再度染上血色的土地上。

    他快活地走到了蒼樹下,抬手按在了樹干上,額頭輕輕靠了上去。

    一瞬息,滄海桑田,時間線飛快地后退,掠過無數(shù)道景色尤其飛速,仿佛是時光的倒影。大樹變成小苗,死去的人重又回來,滿目瘡痍的大地上重新遍及著人族的腳印。

    掠過某處,他微微一動。

    仿若聽到有一聲清脆的孩童初啼聲。

    天樂七十二年,公孫諶誕生。

    只是一掠而過。

    他重重砸進了一具小小的rou身里,睜眸的瞬間,無數(shù)記憶快速隱匿褪.去,只余下短暫而淺淺的一小段經(jīng)歷。

    顏輝守在碧落主峰,面無表情地殺了自己的小舅子。無數(shù)人在此刻跟發(fā)了瘋一般沖擊碧落主峰,讓升起陣法的主峰也差點無以為繼。站在他身后的藍葉舟卻是滿臉喜色,一心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咔噠!

    是清脆裂開的聲響,仿若有什么堅硬的東西碎裂開來。

    咔噠,咔噠,咔噠

    若說只是一下,現(xiàn)在就是無數(shù)下,瘋狂裂開的甬道終于承受不住這極致的力量,所有畫卷都瞬間消失,甚至還在不斷倒塌。

    被猛地彈出來的一行人勉強站定,可卻有一人還在不住下墜。

    顏如玉已然暈厥了過去。

    倘若這里的一切都是憑借著自身的力量才能映射,那方才那畫卷的前半段,就是黑大佬和白大佬的力量,而畫卷的后半段

    卻是顏如玉。

    白大佬的速度極快,袖子猛地抽長將顏如玉卷住。

    走。

    他干脆利落地說道。

    甭管之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此處碎裂,已成廢墟。

    這處甬道不斷轟塌,碎裂倒塌下去的碎片仿若是在追逐這前面飛行的他們,只是距離終有長短,當破開最后的盡頭時,已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