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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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是。 鹿鳴目光望著前面一望無際的水面,有兩只水鳥低低掠過,他道:那你能跟我講講你印象中的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嗎? 第44章 拜師 我想讓你學點不一樣的東西 我父親沈棠慢慢回憶著說道, 他是一個十分閑散的人。 鹿鳴看了過來。 沈棠沖他扯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這就是我對他的印象。父親對任何事情都很閑散,包括我。 鹿鳴道:你的意思是,他并不關心你, 是嗎? 對,沈棠點點頭,臉色微沉,仿佛這是他心里一個很不愿想起的事情,從小家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除了吃飯,他做得到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對我視而不見。別人家里父子情深的情狀我是不敢想的,但有時候也會有些難過。 鹿鳴道: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你母親的緣故? 沈棠沉默了一下, 水面上吹過一股寒涼的風,然后他才道:也許吧。但我也從沒有見過我母親,無論他是不是因為母親才憎恨我,我只知道如果母親還在的話, 一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在外流落那么長時間。 鹿鳴聽他話里話外頗有怨恨道陵君的意思,微微嘆息,道:在世人眼里你父親是鎮(zhèn)守人間守護一方平安的仙尊, 盡管他算不上一個好父親, 但是對于人間的百姓來說, 他卻是一個十分值得敬仰的人。 是嗎?沈棠卻冷笑一聲,他們眼里尊貴的道陵君其實只是個閑散平常的男人罷了, 他不讀書,不置家業(yè),到處云游,結交一幫和他一樣日理萬機的閑人,他寧愿和他們一起去野外畫畫, 聽戲,吹笛,也不愿意回家來看我一眼,師尊你說百姓們敬仰道陵君,是敬仰他淡漠生冷,不顧親生兒子的死活嗎? 鹿鳴: 他這話里明顯帶上了不可遏制的怒氣,好像心中有nongnong的委屈與怨恨要爆發(fā)出來,鹿鳴試圖開解他:也許道陵君是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你身為兒子也沒有盡到孝心 他對我有關心愛護,我自然會盡孝心。沈棠冷冷道。 鹿鳴: 他再次嘆息了一聲,不再多說,心想這道陵君確實不咋負責任,就算是再留戀老婆也不能不管孩子啊,而且沈棠的母親最初是與那個山下的道士相戀,是因為觸犯了宗規(guī)才被打發(fā)給了道陵君,應該沒有什么感情基礎吧? 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個謎,鹿鳴感覺自己面前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等待著他去探尋去解密,正思索著,旁邊沈棠突然開口叫他:師尊。 鹿鳴:什么? 沈棠轉過臉來看著他,眼睛里漸漸有了一絲幽深的漩渦,你知道,我最后一次見到父親是在什么地方嗎? 鹿鳴看著他。 沈棠奇怪地一笑:是南院。 鹿鳴沒來得及反應,那邊薊和長長地喚了一聲:沈棠 沈棠立刻站起身來,薊和道:你與師尊說什么呢?船頭風太大了,你幫我從包袱里拿件衣服過來,都在師尊那里。 沈棠道:好。 隨后彎下腰鉆進了后面的船艙里去。 鹿鳴轉過臉,隔著半米寬的水面與他對視,薊和雙手抱膝,發(fā)絲被風吹得微微有些凌亂,他接觸到鹿鳴的視線,若無其事沖他笑了笑,然后回過頭繼續(xù)盯著寬闊的水面。 幾乎一路未歇,中間只??苛藘纱未a頭,很快就到了絕青宗山腳下的小鎮(zhèn),三人棄舟上岸,改為步行,直至來到百級山梯之前,有兩個打掃的弟子看見了他們,忙跑上山去通報。 等鹿鳴端端正正坐在大殿內接過弟子遞過來的茶水時,才終于舒適地吐了口氣。 莫名有種到家了的感覺。 殿下站著烏泱泱一群人,全都屏息凝神又帶著些微微的期待看著他,鹿鳴慢悠悠啜飲一口,抬眼掃視眾人一眼,這才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絕青宗也能一切如常,眾位都辛苦了。 坐在旁邊的耿茗也道:宗門內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宗主在外除妖jian邪才是正途,聽說宗主還為此受了傷,未免更加辛苦。 底下眾人也七嘴八舌地說:是啊宗主,您怎么受傷了,好些了嗎? 聽說您生擒了邪祟,還帶回了絕青宗,是真的嗎? 聽說和之前那雙惡靈之眼一起都放在耿仙君的煉藥室了,如果可以,我們能看看嗎?我從來沒見過惡靈以上的邪祟! 還有還有!我還聽說這次玉簡門制服了邪祟卻沒有邀功,反而主動將邪祟讓給了我們,頗為高風亮節(jié) 哇,是真的嗎? 可能是真的有一段時間沒見了,突然召開宗門大會,眾弟子都有些興奮,葉清玉去人間了,封毅不知怎么也不在,耿茗看上去完全不像要幫他說話的樣子,鹿鳴只好自己一一回答眾人的提問。 好些了。只是還需靜養(yǎng)幾天。 是真的,不過不是生擒,那邪祟被青漣穿透前額時就已經沒有氣息了。 不可,邪祟兇殘。即使已經死了也仍然兇殘。 放屁。 大殿內有一瞬間的寂靜,鹿鳴舉手輕咳了一聲:我是說玉簡門與絕青宗合力鏟除了邪祟,只是絕青宗有專擅煉化的耿仙君在,把邪祟帶回絕青宗才是上上之策。 眾人又竊竊私語起來,鹿鳴穿過人群,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薊和身上,他門下的弟子一直都是開會時右邊的第一列,由大到小排成一豎排,薊和年紀最小總是站在末尾,離他最遠,鹿鳴努力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只好放棄,遲疑片刻,又把視線投向了薊和身后的沈棠。 然后他收回目光,沖著眾人道:此次召集大家前來,除去許久不見敘敘舊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伸出胳膊,朝沈棠的方向招了招手:沈棠,你過來。 沈棠從隊伍后面走了出來,眾人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他走到殿前,上面鹿鳴又道:跪下。 沈棠便屈膝跪了下來。 只聽鹿鳴在大殿上沉聲道:此次能成功除掉邪祟,除玉簡門與絕青宗合力相助外,還有沈棠一份功勞,在眾位仙君尚未來得及趕到之前,是沈棠拼死抵擋住了邪祟,功不可沒。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說,是因為邪祟看到了沈棠那張與其母極其肖像的臉,猝然神志混亂,才為他們爭取了一絲成功的機會。 鹿鳴抬起眼,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視一圈,最終道:是以,我決定正式收沈棠為絕青宗入室弟子,得我親傳,日后也與你們同吃同住,萬望和諧相處。 殿下眾人都沉默著沒吭聲,大概都沒忘記當初沈棠剛來到絕青宗時一臉陰鷙拒絕拜入宗門的樣子,而且他剛來就讓他和薊和他們下山除妖歷練去了,此時又見鹿鳴正式收他為座下弟子,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復雜,不滿憤恨者有之,沉默不語者有之,更有看他不爽想湊上前去的,被旁邊的人阻攔住了。 沈棠微微抬頭瞥了那個弟子一眼,冷冷道:我有什么不對的,有師尊責罰,不牢師兄費心。 那弟子頓時氣得臉通紅,抬腳就要走上前去,不遠處薊和直接沖了上來,擋在沈棠面前,沖那個憤怒的弟子說道:師兄!這次除妖沈棠確實出了不少力,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差點被那邪祟擊退時他救了我,鹿鳴收他為徒也是應該的呀。 那弟子擰著眉毛盯著沈棠跪在地上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又抬頭望望薊和,最終卸下怒氣,道:我看在薊和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要是你以后再敢藐視仙尊,別怪我不客氣。 沈棠跪在地上一動沒動。 眾人都來勸:好了好了,消消氣 他年紀小,不懂事 一陣喧鬧過后,那弟子站回了原位,薊和在沈棠身邊,抬起頭看了殿上的兩位仙君一眼,他們都沒什么反應,尤其是鹿鳴,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怡然自得。 他低下頭來與薊和的目光對上,原本淡如琉璃的眸子突然明光一閃,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沖他隱秘地眨了眨眼。 薊和: 他耳朵微微有些發(fā)熱,默默地回到了右側隊伍的最后。 鹿鳴這才開口道:既然無異議,那么此事就這么定了,沈棠將會是我座下最后一個弟子,這也是我最后一次行拜師禮。 底下右側排在第一位的支凌謝忍不住嘀咕道:上次收薊和師弟時也是這么說的 鹿鳴假裝沒聽見,對沈棠揮揮手:過來,行過拜師禮,才算禮成。 沈棠點頭稱是,撐著身子站起來,一步一步走上大殿,來到鹿鳴面前再次跪下,一板一眼地行禮,禮畢鹿鳴也沒有叫他起來,而是伸出右手,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咒印,然后朝他額頭貼過去,啪嗒一聲,沈棠額間有金光一閃,片刻又消失無蹤,他驟然抬起頭來:師尊! 鹿鳴卻不回答,雙目凝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將右手上的血戒摘了下來。 沈棠本來沉浸在喜悅中,此刻卻微微一愣,殿下眾人也都沒反應過來,只聽鹿鳴開口道:這枚血戒是絕青宗的仙器,具有溝通仙凡兩界的作用,你既已成為我座下弟子,我想讓你學些不一樣的東西,今日為師將這戒指傳給你,你愿意代替我承擔起這份責任嗎? 殿內一片嘩然,就連一直淡然旁觀的耿茗也非常驚訝地看了過來,輕微的sao動像一陣風一樣在人群中擴散開來,又懼憚著鹿鳴的威嚴沒人敢直接問,耿茗忍不住道:宗主,你這是 鹿鳴擺擺手,沒有理會他,只是望著沈棠道:你愿意嗎? 沈棠眼里有一潭深水,一直以來都是平靜幽深的,只有在情緒有些波動的時候才會泛起一絲波瀾,此刻聽見鹿鳴的話,他眼里的那潭水好像被狂風掃過,又好像水底有什么東西要破水而出,他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伸出雙手鄭重接過血戒,一字一句道:弟子遵命。 開完大會拜完師之后,就是喧嘩熱鬧的宗門慶宴了。 好像是從鹿鳴繼任仙師以來才有的規(guī)矩,每每遇上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比如門下某幾個弟子要舉行弱冠之禮了,比如誰誰又突破了金丹期了,再比如又有哪個弟子下山歷練時斬獲妖魔了,晚上都會舉辦這么一場隆重又熱鬧的晚宴。 絕青宗內的氣氛尚不如玉簡門,一直以來都是克制而守禮的,唯有在這種難得的宴會上大家才能舒暢愜意地熱鬧一回。因為這種場合雖然是鹿鳴特意批準的,但他本人卻從來不參加。 眾位弟子分師門各自坐了,陸續(xù)有人端上菜來,沒有酒,飯菜也都是些素淡寡鮮的素食,不過眾人并不介意,難得有這么個能好好放松的機會,他們也并不在乎真正吃進肚子里的是什么。 天上一彎蛾眉月,不逢初一也不逢十五,為顯氣氛,特意叫了一個會彈琵琶的坐在席間彈唱,不過眾人興奮,嘈雜的人聲很快蓋住了淙淙的音樂,當支凌謝他們那桌開始行酒令的時候,耿茗仙君也支撐不住,告席退下了,于是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少年們清脆的嬉鬧聲。 沈棠被他們圍在中間,一臉無所適從的僵硬。 薊和坐在大堂一角,胡亂撥弄了幾下盤子里的碧綠,又悻悻地放下了筷子,微微嘆了口氣,興味索然地看著熱鬧的人群。 有夜風從外面吹進來,大堂門沒關,薊和抬頭看了眼窗外,便起身想要到外面走走。 一打開門,一股涼爽帶著寒意的風撲面吹來,薊和呼出一口氣,抱緊了胳膊,朝庭院里走去。 越往前走越漆黑,除了身后大堂里隱約的喧鬧聲,整個絕青宗一片寂靜,就連一旁草叢里也沒有了秋蟲的鳴叫,他走了幾步感覺寒氣越來越重,怕自己一早起來感冒,于是想回后院早點睡覺去。 剛挪動腳步準備轉身,忽然前方傳來窸窸窣窣衣角摩擦草葉的聲響,薊和一時頓住沒有動,心想這個時候了所有弟子不都在大堂里吃飯呢嗎,會有誰來?不一會兒,前面那人走了出來,薊和定睛一看,竟是于平。 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薊和看到他臉上還有之前被自己用術法澆燙過的痕跡,面皮皺巴又泛著深深的紅色,尤其是從右額至左邊下巴這一條線幾乎被燙平,連鼻梁也沒有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于平也看到了他,兩人夾道相逢,對方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不禁出聲道:是你???怎么不在大堂里和他們一起吃飯,自己逃出來了? 薊和道:你不也沒在那兒嗎? 我?于平哼了一聲,呵,拜你所賜,你看我這一副鬼樣子,還有什么臉面出去見人? 他說得坦然,但是眼神里透露一絲憤恨,薊和接觸到他的目光,也沒反駁,只是平靜道: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不那么侮辱我,我也不會下這么重的手。 哎哎行了行了,于平不耐地揮揮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吧?反正我已經得到了教訓,師尊也罰我一輩子只能停留在筑基階段,我這一生算是沒指望了。 封毅仙君罰你?薊和微微怔了怔,怎么會罰得這么重? 于平抬眼看了看他,薊和本來只是下意識的疑問,但是于平看著他,正好此時微弱的月光映照在他清晰明凈的臉上,眼底仿佛鋪上了一層水光,他們從沒有這么單獨相處還心平氣和地說過話,不知怎么,于平怔怔望著他的臉,莫名有點煩躁。 薊和又道:那你是真的永遠無法突破筑基期了嗎? 于平感覺心中一刺,道:對?。∵@就是我的懲罰你滿意了吧? 薊和垂下眼:竟然還有這種強行抑制人功力進步的術法 于平目不斜視地盯著他,望見他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眼睫微垂在鼻梁兩側留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他鼓動了下喉結,一股從未有過的燥熱的感覺在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