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書迷正在閱讀:仙君他養(yǎng)魚累了、還看今朝、探險手札(同名電影優(yōu)酷熱映中)、生活系女裝神豪、慕有枝、江山多嬌[宮廷甜rou]、林若的xing福生活、敗家系統(tǒng)在花都、帝少不知嬌妻情深、女配拿錯劇本后修羅場了
屋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誰都沒有再說話。 待到紅燭將盡,薊和抬眼看了看他,轉(zhuǎn)了下手腕,喚道:師 鹿鳴抬起頭:嗯? 薊和愣了愣,眼底清明了些,道:鹿鳴。 鹿鳴道:怎么了? 薊和沉默了一下,然后說:你看窗外。 鹿鳴轉(zhuǎn)過臉。 薊和:下雪了。 第二日早晨打開窗戶,滿目盈白。 薊和晨起冒了寒,再加上昨晚堅持寫信有些著涼,吃過早飯后鼻塞聲重,懶怠動彈,又頭暈咳嗽,只得重回床上躺著了。 鹿鳴給他掖了掖被角,擔憂道:你在客棧里休息,不要跟我上山了。好不好? 薊和要說什么,張了張嘴又是一陣咳嗽,鹿鳴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看他喝下,給他順了順背,柔聲道:你好好休息。只是普通感冒,不要擔心,好好睡一覺。 薊和勉強說了個好,嗓音沙啞得要命。 于是鹿鳴和沈棠便一步一步朝陽谷山走去了。 陽谷山在這一側人為開辟了一條整齊的山道,兩人走到半途,鹿鳴止步道:不用再到山頂了,半山腰景色也甚為奇絕,就在此處觀賞。 沈棠聽出他話中之意是此地更為開闊,若與野人相遇,也容易施展。 周圍古木參天,樹干上鋪著厚厚的積雪,稀疏的陽光從縫隙間漏下來,鹿鳴站在山崖處俯瞰下面,沈棠圍在幾棵樹的旁邊打轉(zhuǎn),轉(zhuǎn)完突然一抬頭,問道:師尊,薊和是你最喜愛的弟子嗎? 鹿鳴: 鹿鳴道:是。怎么了? 沈棠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承認得那么坦然,一肚子的話突然不知道從哪說起了,猶豫一會兒,只好換個話題道:我覺得我父親并不是十分喜愛我母親。 鹿鳴瞇起眼睛,何出此言? 沈棠道:他若是愛我母親,又怎么會對我不管不顧呢? 鹿鳴道:可是在你母親去世后,道陵君再未娶親。 沈棠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他魂魄孤寒,生前對世上任何女人都不會多看一眼。不單單是只對我母親。 鹿鳴沒說話,想起他之前提過的南院,心想難不成道陵君真是同道中人,可他如果真的對女人沒興趣,又怎么會有孩子? 正在沉思之際,沈棠可能是心中郁悶難平,將腰間玉簫取了下來,豎在嘴邊,吹響了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 鹿鳴沒忍心打斷他,靜靜聽著,吹到高潮處,曲調(diào)艱澀,瞬間戛然而止。沈棠突然大叫一聲,警惕道:什么人! 鹿鳴嚇了一跳,鎮(zhèn)靜道:是不是野人出現(xiàn)了? 沈棠盯著他身后,沉重地點點頭。 鹿鳴心中一喜,心道: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他拍了拍沈棠的肩膀:不要慌。 沈棠道:它好像又躲起來了。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鹿鳴道:把你的簫拿起來,接著吹奏。 沈棠尚在全神戒備中,聞言愣了愣:吹什么? 鹿鳴想了想,說出一個名稱:《雉朝飛》。會不會? 沈棠道:會。 鹿鳴嘴角微揚,沈棠便將玉簫豎在唇邊,一曲婉轉(zhuǎn)柔腸的《雉朝飛》飄揚在林間。 《詩經(jīng)》中曾以雉之朝飛作為愛情生活的象征,琴曲繼承了這一主題,并流傳著兩個不同的故事。 一個故事是說:衛(wèi)女殉情而死,她的褓母在墓前哀傷地奏起她生前撫弄的琴,忽見兩只雉鳥成雙飄飛而去。另一個故事說:牧犢子終年放牧打柴,直至暮年仍是孤身一人,他見雉鳥都是成雙成隊地愉快飛翔,非常羨慕,愈加感到自己的孤獨凄涼,傷心地唱道:雉朝飛兮鳴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獨傷兮未有室,時將暮兮可奈何? 而無論是哪一個故事,都是哀傷凄婉之極,令人聞之動容,曲調(diào)亦是逸韻幽致,含恨無限。 沈棠邊吹奏邊往林中開闊處移動,避開了枝椏交錯,蕭聲也越發(fā)得悲涼凄艷,他慢慢懂得了鹿鳴是要把那野人引出來,也按著劍柄警惕地看著四周。 曲調(diào)發(fā)出一聲高亢的轉(zhuǎn)折,林間撲騰起一群飛鳥,鹿鳴眼神突然凌厲,向沈棠示意,下一刻野人便從樹叢后躍了出來。 鹿鳴瞬間拔劍出鞘,野人吼叫著狂奔過來,本是沖著沈棠的,奔到半途,卻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轉(zhuǎn)而向鹿鳴撲過去。 它體形壯大,像一座小山一樣壓過來,鹿鳴見躲不過,便向后下腰,腳底生風,劍尖在雪地上一撐,直接從野人腿胯之下滑了過去。 那野人視線里沒了人,氣憤得捶胸頓足,一下子轉(zhuǎn)過身,又朝兩人襲擊過來,沈棠在一邊依然不緊不慢地吹著簫,野人聽到曲調(diào)似乎怔愣了一下,鹿鳴看準機會,一下子抓住了野人的手臂,左手手肘重重搗在了野人的腰窩處。 野人痛得嚎叫,鹿鳴絲毫不敢懈怠,回身握劍照著它的腹部砍了一劍,野人見血就會發(fā)狂,果然受此一劍,身上的褐毛全都炸了,眼中充滿了血絲,怒吼一聲就猛撲向沈棠。鹿鳴為他擋了一下,背部被重重砸了一下,感覺半個腦袋都發(fā)麻,但還是忍著沒有下重手反擊。沈棠緊緊盯著野人,嘴邊絲毫不松懈,它聽著哀婉的簫樂,動作稍有遲疑,赤紅的眼睛朝沈棠看了過去,隱有掙扎痛苦之色。 鹿鳴目光凝注,猛地沖過去抱住了那野人的小腿,野人沉浸在簫樂中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到腿上的重量,大吼大叫,想把鹿鳴甩掉。鹿鳴借著這股勁兒直起腰,半跪在地上,一拳搗在野人的膝彎處,野人吃痛更是猛烈地甩動腿腳,鹿鳴死死抱著它右腿,一下子把野人折倒在地。 他翻身而起,一腳踢在野人肚子上,野人痛得臉都扭曲了,毛發(fā)上滾滿了雪,在地上滾來滾去,鹿鳴不會傷它性命,卻也防著它再次襲擊自己,用身體的重量壓著它,同時把劍抵在其頸間。 沈棠邊吹簫邊朝他們倆走近,樂曲漸漸低婉哀愁,那野人起初還劇烈掙扎,聽見這樂曲動作慢慢遲鈍無力,最后像放棄了一般,停住不動了。鹿鳴看著它,竟感覺從它血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壓抑的痛楚,沈棠也停止了吹奏,俯下身來,那野人盯著他手里的紫玉簫,兩行清淚從眼眶里滴落到雪地上。 鹿鳴心頭一震,他對沈棠道:好了。 沈棠松開玉簫,走了過來,鹿鳴對他道:力氣很大,但確實是個人。 沈棠蹲下去,伸出手在野人的臉上摸了摸,把長長的褐毛撥開,毛下面隱藏著還算秀氣的五官,他道:還是個女人。 女野人像一件壞掉了的衣服一樣,毫無生氣地癱在地上,嘴里喘著粗氣,鹿鳴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猛地一縮,鹿鳴微微使勁,她竟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鹿鳴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女野人呆呆地看著他,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鹿鳴撫摸著她背上的長毛,安撫道:你別怕,我會幫你我知道你很痛苦,相信我。 女野人的眼睛里好像出現(xiàn)了一種可以稱得上是神情的東西,雖然很微弱,沈棠驚異道:她似乎能聽懂師尊你說的話。 鹿鳴道:你把她扶起來。 沈棠探過身去,試著碰了碰女野人,見她沒什么反抗的動作,松了一口氣,這才一手托住她的脊背,將她拽了起來。 三個人面對面坐著,圍成了一個圈,女野人目光呆滯地望著沈棠手中的紫玉簫,一動不動。 沈棠晃了晃玉簫,野人的目光閃了閃,他道:你認得這個? 女野人身子前傾,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沈棠輕巧地避開了,鹿鳴一把箍住了野人的肩膀,把她拽了回去,然后,他們聽見她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咆哮聲。 鹿鳴道:是什么人送你的嗎?見她不停地往前掙,他帶了試探的語氣,父母送的,還是曾經(jīng)的情郎? 聽到這一句話,女野人驟然大力掙脫了鹿鳴的桎梏,猛撲向沈棠,把紫玉簫搶了過去,抱在懷里細細摩挲。 沈棠被她推倒了,起來想把紫玉簫奪回來,鹿鳴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動。過了一會兒,女野人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簫,目光如炬,突然一下子丟開了。 沈棠將玉簫撿起來,收回腰間,疑惑地看著她,鹿鳴沖野人伸出手,野人忙不迭地往后縮,喉嚨里發(fā)出沙啞的嗚鳴:不是 沈棠睜大了眼睛:她能說話?! 鹿鳴道:是人怎么不能說話。 只是這女野人在山林上生活了太久,有了野獸的特征,久不與人來往,要說話也是及其艱難,嗓音如破鑼一般,只能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 鹿鳴道:不是?這當然不是你的。若你果真有一柄與之類似的玉簫,那就說明你以前是中原人。 他這話不是疑問,而是一句肯定,女野人聽了目光更是閃躲,沈棠道:師尊怎么知道她是中原人,而非本地人? 鹿鳴道:這里民風相對中原要落后一些,百姓沒有什么過于復雜的排遣時間的方式,更遑論認得玉簫這種高雅的樂器。你方才吹奏那首《雉朝飛》時,她幾乎是瞬間就被引了出來,這說明她不僅是認得玉簫,更聽懂了樂曲所表達的意思。 沈棠恍然大悟:《雉朝飛》是講述愛人情義纏綿的曲子,她被這首曲子引出來,看來是心里有一段很是苦痛的情傷。 鹿鳴沉思,他看向野人,姑娘,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相信我,現(xiàn)在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好嗎? 女野人驚惶地看著他,半晌,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鹿鳴道:我猜你是中原人,那么,你又是如何來到楚地的呢? 女野人眼神明顯閃過一絲抗拒與掙扎,仿佛不愿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只是不住地搖頭,其實鹿鳴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既然她是中原人,又頗通樂音,想必也不算什么小門小戶的人家的女兒。若是大戶人家的名門閨秀,婚姻大事必定是要尋求門當戶對,結果卻來到了這么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若非對情郎鐘意,心甘情愿追隨,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她是被人強迫擄至此地的。 鹿鳴道:是被強人所害? 女野人蜷縮起身子,雙手緊緊抱住膝蓋,鹿鳴微笑,摸了摸她胳膊上的長毛,道:既來則安,那你又是為何躲到這山上避世這么多年的呢? 女野人抬起頭看他,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無限哀怨,兩頰的褐毛無精神地耷拉下去,她張了張嘴,似是急欲傾訴,發(fā)出來的聲音喑啞粗噶:孩子 第48章 溯源 她有心魔,是不愿觸及的過往 沈棠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鹿鳴也愣了一瞬, 為了防止野人情緒波動太大,他伸出兩指點在她太陽xue上,一股細緩的靈流送入她腦中, 野人顫抖不止的身軀緩緩鎮(zhèn)靜了下來,混濁的雙眼欲閉不閉,好像累極了,他看著她被毛發(fā)遮掩的面容,神情稍帶探究。 沈棠低著頭, 看不清是什么表情,鹿鳴在他身上轉(zhuǎn)了兩圈,道:怎么了? 沈棠搖搖頭:我沒事, 師尊。我就是突然覺得 鹿鳴道:想起你母親了? 沈棠頓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鹿鳴沒說話,他也有這個感覺,這感覺突如其來, 本來他猜這野人可能是從中原被拐到此處的可憐女子,但是聽她對沈棠沙啞哀怨地說出孩子二字時,他心里又有了另外一種更強烈的直覺。 非常突然又不容忽視。 但是想要了解事情真相, 總不能只靠個人直覺, 而且故事里沈棠的母親確實是生下他后就去世了, 不可能還活在這世上。 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 他低頭沉思一會兒,然后敲了系統(tǒng)一下:在嗎? 【系統(tǒng)】:隨時為您服務。 鹿鳴道:關于主角的母親,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系統(tǒng)】:很高興為您解答。 鹿鳴道:沈靜其人,原文中提到因為她與外門男子私定終身,犯了絕青宗宗主之怒,屢教不改,被打發(fā)給了道陵君。這個打發(fā)是指不顧她的意愿, 強行將她許配給了道陵君嗎? 【系統(tǒng)】:是。 鹿鳴:那她與道陵君結為連理之時,是否還是完璧之身? 【系統(tǒng)】:否。 鹿鳴吸了口氣:最后一個問題。男主沈棠,是道陵君的親生孩子嗎? 這回系統(tǒng)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涉及到主線劇情,請您自行探索。 鹿鳴道:好吧。那我換個問題,沈靜生下沈棠之后,是真的去世了嗎? 【系統(tǒng)】:無法為您解答。請您參照原文自行理解。原文內(nèi)容:沈棠出生后,道陵君一如既往地溫柔耐心,直至沈棠四歲之后,常常外出云游,家中有老嫗照料,逐漸不聞道陵君音信。 鹿鳴: 也就是說,原文里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沈靜生下孩子難產(chǎn)去世了,只是筆觸只著墨于道陵君的行蹤,關于沈靜的去向幾乎只字未提。 鹿鳴與系統(tǒng)交流的這一會兒于外界來說只是一瞬,回過神來之后,他見沈棠還是神色郁郁的樣子,便沉聲道:沈棠。 沈棠抬眼看向他。 鹿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所有推論都是不成立的,明白嗎? 沈棠沉默地蹲著,半晌,點了點頭。 鹿鳴又回過神來看了看這野人,她攻擊力很強,而且十分容易發(fā)狂,受不得一點刺激,山下百姓更是深受其害,不能讓她繼續(xù)留在山上,得盡快把她帶回去。 他站起身,將懷里的野人打橫抱了起來,看她歪頭睡了過去,對沈棠道:茲事體大,我要將她帶回絕青宗。讓耿茗仙君探得她的靈識,方可解你我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