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公主也嘗了一瓣江殷遞過來的橘子，細(xì)嚼慢咽后，微笑著問江殷：“聽聞世子與我家陸玖十分談得來？”

    江殷忙恭敬回答：“陸玖與晚輩是前后桌，得空時她時常在學(xué)里指點晚輩的課業(yè)。自從陸玖來學(xué)里之后，對晚輩幫助頗多，晚輩十分感謝她?！?/br>
    “她肯幫助你是其次，關(guān)鍵是世子肯聽得進(jìn)旁人的勸，努力向?qū)W，這是一件好事?！比A陽微笑道，“世子如今的課業(yè)學(xué)習(xí)得如何？可有進(jìn)益？”

    江殷扯著嘴角干笑了兩聲：“……還行，比往先好了不少?！?/br>
    陸玖聽這話心里忍不住道，那可不是嗎？起點低，只要有一點進(jìn)步都會十分顯著。最開始的時候江殷連字都寫不好，更別提基本的課業(yè)詩書。

    “不知，世子對今后有什么打算？”華陽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問了一個有些尖銳的問題。

    江殷微怔：“今后的打算？”

    華陽輕描淡寫道：“是啊，之前中秋宮宴上，世子不是曾說十分心悅我家陸玖么？難道這話是嘴上說說的？”

    江殷反應(yīng)過來，立即義正言辭道：“當(dāng)然不是！”

    陸玖未曾預(yù)料到華陽會提起江殷在集英殿上說的話，一時不解看向華陽。

    華陽察覺到陸玖的目光，對著她挑了下眉梢，示意她不要打攪問話。

    趁著江殷還沒開口，華陽搶先一步慢慢笑道：“這兒沒有別人，世子可以放心說。我們大周對婚姻之事向來不會約束得太嚴(yán)格，世子對我家陸玖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之前一直未得空好好與世子商談一番，今日得見機(jī)會，就要問問世子究竟是怎樣一個打算?！?/br>
    “我是陸玖的祖母，自然希望她嫁一個有能力且對她好的夫君，既然世子有心于我家陸玖，那便要拿出些誠意來。”華陽笑看江殷，眼里的神情卻十分肅穆。

    陸玖記得，上次宮宴之后華陽便十分嚴(yán)肅地同她講過，若江殷對她是認(rèn)真的，若江殷真的考慮過她的未來，就應(yīng)當(dāng)做出點成績來。

    華陽絕不會同意她嫁給一個身無長物的二世祖。

    陸玖看著江殷，不覺也有些緊張。

    江殷面孔上原本的笑意一寸寸收斂，眉眼里漸漸積聚起凝重。

    他想回答華陽的問題，可是他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并未存在用以回答這個問題的籌碼。

    他沉默地站起身，目光投向華陽，那雙琥珀色的瞳仁里含著些挫敗與不甘。

    “長公主。”少時，江殷靜靜抬起了眼簾，“我現(xiàn)在回答不了您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將來若與我攜手的那個人是陸玖，為了她，我一定會拼了命地變好，把我所有一切都送給她?！?/br>
    華陽靜靜聽完江殷的話，側(cè)眸看了一眼陸玖。

    陸玖觸及華陽的目光，陸玖輕輕回復(fù)了一個笑容，而后垂下睫羽。

    華陽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江殷。

    眼前的少年郎，十六七歲，面孔還帶著一些稚嫩青澀，但目光卻異常堅定清澈。

    “拋去你的身份，你除了這一腔孤勇之外，什么都沒有，既然你現(xiàn)在答不出來，等來日想清楚了再告訴我。”華陽笑了笑，“江殷，今日你說的話，我替陸玖記下了，坐下吧?！?/br>
    江殷并沒有坐下，而是忽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長公主，您、您不反對陸玖與我來往??？”

    華陽瞥了一眼身側(cè)的珈珞，珈珞會意，立即上前請江殷重新歸坐。

    “我就是反對又能怎么樣？我反對，你就能不與陸玖往來？”華陽見他一臉發(fā)呆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江殷坐回地龍上，聽見華陽的笑聲，頓時欣喜看向陸玖。

    陸玖坐在圓凳上，捧著茶盞，不動聲色垂眸品了一口茶。

    “多謝長公主！”江殷聽見華陽并沒有阻攔自己與陸玖往來，高興得像個幾歲的孩子，又要站起身給華陽道謝。

    華陽見他一臉興奮，還是沒忍住敲打了兩句：“江殷，我雖然允準(zhǔn)陸玖與你往來，但只允準(zhǔn)你二人合乎規(guī)矩禮儀的往來，該守的規(guī)矩還是要一絲不差地守著，你可清楚？”

    “長公主放心！”江殷抱拳豪氣保證，“這京師當(dāng)中，只要有我江殷在，絕不讓陸玖受旁人一點欺負(fù)！”

    華陽公主側(cè)眸與珈珞對視，兩個人都不由得笑了一聲。

    江殷轉(zhuǎn)過臉來看向陸玖，臉上的神情似乎在期盼她夸一夸他。

    觸及到他的眼神，陸玖終是忍不住了，闔下茶蓋，抬眸沖著江殷輕輕一笑。

    見她露出笑容，江殷笑得更開顏。

    華陽看一眼左手邊坐著的少年郎，又看一眼右邊豆蔻芳華的少女，心中不覺暗暗贊嘆，若只論外貌，眼前這一對，倒算得上是珠聯(lián)璧合，十分的登對養(yǎng)眼。

    她瞥了一眼江殷，心中不覺有些嘆息，若這個孩子不是出身蠻真之后，與陸玖成婚當(dāng)真合適。

    幾人聊了一陣，多是華陽問話，江殷作答，偶爾陸玖陪著說一兩句。

    當(dāng)著華陽，江殷的言行舉止都十分收斂，回話的時候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平日里的霸王作風(fēng)，且因著江殷本身性格就十分開朗，說起好話來一套一套的，沒過多久就將華陽逗得十分開心，順帶著還不忘討了珈珞嬤嬤的喜歡，榮景院正屋當(dāng)中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陸玖陪坐在一旁，很少說話，多是聽著江殷同華陽講，臉上不時泛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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