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管事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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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掀開屋里最后一具尸體身上蓋著的白布時,眾人見狀微怔,原以為前三具尸體的死狀已經(jīng)很可怖了,然而當(dāng)他們看到李七的尸首時,發(fā)現(xiàn)李七才是死得最慘的那一個。 月九齡端詳了一會兒褪去衣裳后沒有一處肌膚完整的尸身,并沒有發(fā)表看法,而是自顧自地開始著手尸檢。 殘光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鞭尸?” 從李七尸體無數(shù)的傷口地形狀來看,確實符合鞭子抽打后留下的傷痕。 然而月九齡大致看了尸體上地傷口情況后,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承認(rèn): “這個說法不準(zhǔn)確?!?/br> 顧墨玧注意到月九齡說的是“不準(zhǔn)確”而不是“不對”,微微挑眉。 接著就聽到她繼續(xù)說:“這些傷口有生活反應(yīng)?!鳖櫮j聞言了然。 殘光聽到她這么說便迫不及待地?fù)尨穑?/br> “這我知道!” 接著在孟萬里等人的詫異神情中揚眉道: “就是他被鞭打的時候還沒死?!?/br> 孟萬里:“......”這難道不是很殘忍的死法嗎?你為何那么興奮? 月九齡看著殘光眼里渴望表情的小期待,不吝稱贊地孺子可教的語氣肯定道: “不錯,這四具尸體的大部分傷口都有明顯的生活反應(yīng),而且或多或少都有抵抗傷,也就是在兇手對其虐打的時候掙扎留下的傷痕。” 換言之,這四人是在毒發(fā)到死亡這段時間里遭到兇手第二次殘害的,由此可見,他們?nèi)绻湍敲此懒?,并不能解兇手的心頭之恨。 孟萬里:“兇手一定恨死了這幾個人?!?/br> 他辦過類似的案子,查到最后都會得到一個類似真相——死者生前對兇手做過不亞于生不如死的事情。這時他就會忍不住唏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時,月九齡突然出聲問道: “為什么沒有李公子的尸首,他的尸體沒有異樣嗎?” 她口中的李公子,正是李為民的次子李云。 孟萬里不知道月九齡為何突然提起李云,但還是點頭應(yīng)道: “對,他就是中毒死的,尸首就在他的寢屋里發(fā)現(xiàn)的?!?/br> 顧墨玧聞言看著月九齡垂眸深思的神情——這個細(xì)微表情他之前見過,于是微微瞇縫雙眸: “你在想什么?” 孟萬里:“......”為什么侯爺能從縣主一個神情得知猜到她的內(nèi)心想法?他不就是沒有參加過皇后的壽宴,就錯過了什么嗎? 月九齡也頗為驚訝,沒想到顧墨玧竟猜到她在想什么,愣了一下。 然而從他那深沉的墨眸并未能看出什么,于是她沒有再猶豫,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從能悄無聲息地給所有人下毒這一點可以得知,兇手對大將軍府十分熟悉,很有可能是住在府里的人?!?/br>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問孟萬里,“確定大將軍府除了李健將軍所有人都死了嗎?” 孟萬里原本聽得入神,突然被點名磕巴了一下: “呃......從左鄰右舍、經(jīng)常為李家提供下人的牙婆的證詞得知府里下人的數(shù)量,和搜出來的賣身契對得上,也查過李家的族譜,兇手連私生女都沒放過?!?/br> 月九齡詫異:“府里還有李大將軍的私生女?”要說管不住自己褲襠的李為民有幾個私生子私生女她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強勢如李夫人,怎么可能容忍私生子女進李家的門呢? 孟萬里點頭:“有一個,聽說是李大將軍和李夫人陪嫁丫鬟所生,但那個陪嫁丫鬟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了,就留下一個女兒,雖說在府里長大,但李夫人不待見她,她在府里就跟下人同吃同住。哦,尸首就停在院里呢?!?/br> 說到那個私生女,孟萬里心想得虧那陪嫁丫鬟生的不是兒子,否則不可能活到這么大,不過那有什么用,不也沒活過昨晚么? 月九齡點點頭,接著分析: “托李夫人的福,李家的關(guān)系并不復(fù)雜,除了幾個主子,就屬管事權(quán)力最大,也算半個主子了。兇手對幾個主子包括管事都進行了虐待,卻唯獨放過了李公子,為什么?” 眾人恍然大悟:“是啊!” 照月九齡的分析,兇手很有可能就住在大將軍府,從兇手并沒有虐待下人,只虐待了主子這點來看,兇手是下人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作為主子的李云為何例外?莫非在外飛揚跋扈的李小公子其實是個溫柔體貼的主兒? 可是現(xiàn)在大將軍府所有下人都死了,總不能是兇手殺了人之后,知道自己難逃追捕所以自殺吧?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月九齡突然沒頭沒尾地開口: “我聽說皇上在月初就打算給李公子和靜姝公主賜婚,可不知什么原因,圣旨遲遲未下達(dá)?!?/br> 其他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顧墨玧卻似乎早就料到月九齡會這么問,從善如流道: “李云雖紈绔但到底是將門虎子,也有一顆想要上陣殺敵的心,而且李夫人強勢慣了,未必會想要一個公主媳婦進門?!?/br> 孟萬里再次語塞:“......”為什么覺得自己有些多余呢? 月九齡毫無察覺其他人對兩人默契的反應(yīng),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李大將軍功勛卓著,皇上雖然可以直接下旨但還是要問一下李大將軍的意見,畢竟強扭的瓜不甜?!?/br> 說到這,她頓了一下,她與顧墨玧地婚約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皇帝是否也會問顧墨玧的意愿呢?畢竟如今李家倒了,顧家崛起,皇帝可以借此賣顧墨玧一個人情,既能體現(xiàn)出天子的權(quán)力,又能拉攏軍心。 “如今看來,是李家不愿意?”月九齡繼續(xù)說:“靜姝公主一定很生氣?!?/br> 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說這話時語氣的變化,顧墨玧卻聽得不由側(cè)目,多看了她幾眼。 孟萬里則驚恐地睜大雙眼,滿臉震驚: “縣主的意思是,這是靜姝公主公主所為?” 因為李家不同意這門婚事,所以自從連環(huán)殺人案告破后,被世人暗中戳脊梁骨的靜姝公主沒想到她交付身心的李云竟然不想娶自己,天之驕女哪里受得了這般委屈,于是便對李家痛下殺手? 月九齡看著孟萬里臉上精彩的神情變化,忍不住輕笑,“孟大人想什么呢?靜姝公主為什么要閹割李大將軍?” 孟萬里虛驚一場,一邊擦冷汗一邊在心里咆哮:我這不是被你們繞暈了么! “那......現(xiàn)在要從哪方面著手查???” 顧墨玧沉思了片刻,隨后開口吩咐: “先從李大將軍的不正當(dāng)男女關(guān)系查吧,能追溯到多久以前就查多久,一個也不能放過。還有所有和李家有過利害關(guān)系的人以及李家近來是否有過異常情況?!?/br> 他天生便有王者風(fēng)范,尤其是在下令的時候,冷靜的語氣和堅定的神情會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孟萬里不疑有他,帶著他的人便立即離開去照辦,屋里一下空了不少。 月九齡聞言不語,心想拋開他們兩人之間有婚約這一層關(guān)系,其實顧墨玧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而且也能在調(diào)查案子中扮演一個決策者的角色,這樣她這個提供技術(shù)支持的,只要專注于尸體,提供線索就好了,倒也省心。 察覺到顧墨玧投過來的疑問眼神,月九齡斂下眼底情愫,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淡然: “侯爺要繼續(xù)留在屋里么?我要解剖尸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