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九齡誘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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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柔柔弱弱的女子,因為月九齡一句話如驚弓之鳥,充滿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月九齡,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撕咬。 君子不知何時默從貴妃榻上起身,來到月九齡身邊,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但高大的身軀還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 紅鳶感受到了君子帶來的無法忽視的壓力,緊緊地攥著手,好一會兒才平復(fù)心中的怒火,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不用套我的話,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月九齡面不改色,顯然沒將她剛剛帶來的死亡威脅放在眼里,不以為意: “可你已經(jīng)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口承認(rèn)你在大將軍府投了毒?!?/br> 君子見狀忽然覺得自己此時像個門神一樣站在月九齡旁邊,好像有點多此一舉。 大概是月九齡從頭到尾都過于冷靜,以至于紅鳶也在瞬間冷靜了下來,理智回籠,本因激動而扭曲的五官恢復(fù)原位,嘴角甚至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我只說下了毒,沒說是給誰下的,而且口說無憑,就算我有同樣的毒,你又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就是大將軍府滅門的兇手?” 她說的這番話實屬狡辯,但也不無道理,她在義賣會上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李家,而這毒的來源雖然不明但也出現(xiàn)了兩次,說明她并不是唯一擁有此毒的人。 月九齡訝異于紅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并且迅速作出防御——按照她之前對李為民這個私生女的了解,她是一個膽小,自卑的少女,可眼前的紅鳶,正如她所言的新生,言行舉止像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整容還能將性格也整了? 月九齡不動聲色地從上到下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當(dāng)她目光往下移的時候,頓了一下,“既然如此,你在害怕什么?”她那被裙擺遮住的雙腳,正在微微顫抖。 紅鳶身形一晃,便聽到月九齡繼續(xù)問: “擔(dān)心連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一詞就像一根細(xì)針扎進(jìn)紅鳶的心頭rou,不疼,但卻一陣酸軟。 月九齡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紅鳶錯愕的神情,不給她反應(yīng)的機(jī)會: “他不過是一個只敢躲在背后教唆他人行兇的懦夫,值得你這么維護(hù)么?” 紅鳶哪里聽得月九齡這么詆毀她的心上人,一下就尖叫起來: “閉嘴!你懂什么?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君子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心想他站在這果然是明智的,要不月九齡這種每句話都往紅鳶心上戳的行為,難保紅鳶隨時發(fā)病撲上來把她撕碎,于是忍不住開口提醒,“縣主......” 只是他才剛開口,就被月九齡打斷: “真的是這樣嗎?今天的你是什么樣的?雙手沾滿血,余生都會活在噩夢與恐懼中的殺人兇手!” 君子微怔,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紅鳶一眼,不再開口。 紅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駁: “可我有愛??!娘親死了之后,我就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生不如死,是他讓我活了過來!讓我重新感受到了愛!” 她此時情緒十分激動,眼睛都紅了,但在提到“他”的時候,聲音卻下意識地溫柔起來。 月九齡沒有立即開口,只是深深地看著紅鳶——她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眼神渙散卻柔情似水,看得月九齡不由皺眉,出聲問道: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何會愛他?” 紅鳶聞聲本能地將沒有焦點的視線移向月九齡,然后聽到她繼續(xù)問: “真的是因為他救了你?對你好?如果你真的早就斷情絕義,會因為一個人在絕境中拉了你一把而有血有rou了嗎?” 一個人如果真的沒有七情六欲,會因為某個人,某句話而所觸動嗎?若真如此,那這世上的惡不就能用善來感化了? 而事實并非如此,能被喚醒善意地人,得那個人心中有善。 否則,何來執(zhí)迷不悟之人? 紅鳶雖不識字,但生長環(huán)境讓她自小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十分敏感通透,一下就明白了月九齡的言外之意——救了她的人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情義。 “不,不是的......” 她不敢置信地?fù)u頭,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被吵醒,下意識地想要閉上眼睛重新入夢。 可月九齡卻偏要將她叫醒: “你根本就不是下得了狠手之人,即便被欺侮,被虐待卻仍舊默默忍受,你都忍了十幾年,要想動手他們早就死了,可你為何會在遇到那個人之后才殺人呢?因為殺人不是你的本意,是那個人強(qiáng)加給你的,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紅鳶淚如雨下,抬手捂住自己的雙耳,不停地否認(rèn): “......不是,不是這樣的!” 月九齡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明亮的桃花眸望進(jìn)她那驚慌地眼里,“告訴我,他是誰?” 紅鳶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追隨著那兩束光,顫抖著開口: “他......他是......” “砰——” 隔壁忽然傳來聲響,這一刻,萬物皆靜。 月九齡微不可見地蹙眉,接著便看到紅鳶眼中的混亂漸漸褪去,往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你......詐我?” 紅鳶徹底清醒過來,憤怒卷土重來,面目猙獰地冷笑道: “不愧是皇上破例御封的九齡縣主,不僅會尸檢查案,連誘供的手段如此高明,我差點就上當(dāng)了?!?/br> 君子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也差點信了月九齡剛剛對紅鳶所說的那番話,驚訝于月九齡對人心的掌控能力,差點連他都著了道! 月九齡放下抬著的雙手,有些頭疼,語氣卻很平靜: “你也說了是差點,可見我并沒有那么高明。” 有了剛剛的經(jīng)歷,紅鳶處于極度警惕地狀態(tài),反唇相譏: “虧我還以為縣主會感激我送來的‘心想事成’?!?/br> 月九齡深知一旦誘供失敗,紅鳶就沒那么容易再相信她,于是她也不再白費(fèi)力氣,甚至連表面的客氣都懶得裝了,毫不留情地拆臺: “如果我沒記錯,那是我花了五萬兩買來的。” 君子在一旁聽得想笑,不由看向重新坐回位置上的月九齡。 傳聞中的月九齡是個與死人打交道的怪胎;當(dāng)見到她本尊時則會以為她嫻靜美好,只是脾性有些孤僻;可與她打交道時又會發(fā)現(xiàn)這人心思縝密,思維卻跳脫,還狡猾得很。 小狐貍! 紅鳶似乎對剛剛一事心有不甘,盯著月九齡反問: “縣主當(dāng)真能繼續(xù)忍受,在月府茍延殘喘下去?” 月九齡垂下眼眸,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茶杯把玩,“我乃月府嫡女,如今又是御封的縣主,何來茍延殘喘之說?” 在此之前,紅鳶早就聽說了月九齡之前在月府過得很艱難,她還以為月九齡應(yīng)當(dāng)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可沒想到月九齡竟然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這刻起,她打從心底瞧不起月九齡不敢為過去經(jīng)受的苦難討回公道的做派,居高臨下地看著無動于衷的蒙面少女,冷冷道: “沒想到一個縣主的名號你就滿足了,看是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了?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浪費(fèi)口舌了,告辭?!?/br>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紅鳶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罪行自首于眾,又跑來月九齡跟前慫 恿她,就是因為她堅信月九齡沒有證據(jù)能將她抓起來。 月九齡并沒有阻攔,只是睨了一眼屏風(fēng)的方向,蹙眉對著紅鳶的背影說: “我確實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證明你就是投毒滅門案的兇手,但你也別太囂張,侯爺一定會將你們捉拿歸案的?!?/br> 紅鳶沒再開口,冷哼一聲便自顧自地走向門口。 而這時,“砰——”的一聲,緊閉的屋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緊接著來人怒喝一聲: “賤人,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