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死于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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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傳聞,聚鳶臺的前身是前朝皇帝的密探,前朝覆滅后,這支精銳的親衛(wèi)元氣大傷,彼時天下局勢已定,余 黨便是再不怕死也已無力回天,干脆在江湖上隱姓埋名,茍延殘喘地東躲西 藏,幾十年的休養(yǎng)生息創(chuàng)建了聚鳶臺。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聞,無從考究,江湖上也沒幾個人會相信這個荒誕的說法——若聚鳶臺真乃前朝余孽,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當朝皇帝能容忍其壯大稱霸江湖么? 雖然聚鳶臺出處成謎,但實力的確不容小覷,就拿這極少人知道的門派發(fā)源地冷泉山莊來說,表面上看就是某個富賈的私人莊宅,除了占據(jù)地理優(yōu)勢,格外廣大和景致優(yōu)美外,與臨安城外其他避暑山莊并無差別。 只有君子箋幾個心腹知道,這冷泉山莊根本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低調(diào)奢華——在這些屋舍園林下面,還藏著錯綜復(fù)雜的密道! 這些密道是在冷泉山莊建立之初挖的,據(jù)說請了當時天下最厲害的陣法大師繪制而成,即精巧有復(fù)雜,大部分是“活”密道,四通八達,也有少數(shù)是“死”密道,若無密道機關(guān)的圖紙,誤入了就必死無疑。 而月九齡此時所在的房間連通的密道就是一條死密道,這是當初商議“引蛇出洞”計劃時,他們一致認為的選擇——無論是防御還是進攻,擁有圖紙的他們比兇手更有優(yōu)勢。 事態(tài)果真如月九齡所言,陳元浩所在房屋起火并且喪命的發(fā)消息很快就傳到前院的客人耳中,今夜的客人不乏達官貴人,雖然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有權(quán)有錢之人大都有同一個弱點,那就是格外惜命。 人的本性大都如此,擁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乞巧筵席是紅袖閣所辦,冷泉山莊主人又是君子箋,他雖不需要親自出面,但卻必須坐鎮(zhèn)指揮,免得沖撞了賓客,日后生意都沒得做。 待他迅速安排客人各回各屋消遣后,才急匆匆地趕往東院。 途中恰好碰到去查看火勢的顧墨玧去而復(fù)返,臉色不大好看。 旁人幾乎是下意識地避讓離一身冷氣的顧墨玧遠一點,也就只有君子箋不怕死地湊上去,無知無覺似的與他搭話: “陳元浩真的死了?” 顧墨玧余光瞥了君子箋一眼,腳步不停,言簡意賅: “嗯,冷泉里混入了酒,燒起來他無處可躲,是活活燒死在池中的?!?/br> 三言兩語便將北屋起火的始末說得清清楚楚,不愧是惜字如金的顧墨玧。 君子箋聞言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果然不是意外?!?/br> 進入了東院后,悄無聲息的緊張氛圍讓兩人迅速警惕起來,君子箋抬眸確認了自己安排在暗處的人,隨后聽到顧墨玧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問: “月九齡呢?” 君子箋抬起下頜,點了點亮著的房間: “陪嫣然進屋換衣裳?!?/br> “多久了?” “快半柱香了?!?/br> 君子箋側(cè)過臉看了一眼眉頭緊皺,臉色陰沉的顧墨玧,忍不住調(diào)侃: “我說侯爺,別這么不解風情,姑娘家注重儀表,慢一點是正常的。” 顧墨玧沒有理會他的打岔,而是緊緊盯著緊閉的房門,“再等半刻?!卑肟讨笏齻?nèi)绻€沒出來,就別怪他打亂計劃了。 君子箋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明白這會兒不是開玩笑的時機,便斂了笑,點了點頭。 此時房內(nèi),屏風后。 月九齡此時半跪在地上,雙手被身后男人反剪用一只手緊緊鉗壓住,男人另一只手則箍住她的臉,只露出眼睛與鼻子,能嗅到越來越濃烈的異香。 再這樣下去,援兵還沒到她就會因為吸入催 情與致幻的香味渾身脫力,失去理智了! 不行!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就算身陷困境,她也要垂死掙扎! 月九齡咬緊了牙關(guān),在縫隙中艱難發(fā)出聲音: “唔唔......” 她臉上用炭條畫出來的痕跡因抗爭已經(jīng)被扼住下巴的鐵手擦抹開來,看上去有些臟亂滑稽,但也因此露出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尤其是那雙桃花眸,因為疼痛而激起了水霧,眼角染上了紅暈,看上去令人沉醉又惹人憐惜,輕易就激起了男人的虐 待欲。 果然,男人聽后頓了一下,看著她的凌亂的側(cè)顏,饒有興致地笑著與她調(diào) 情: “我也想與縣主有言語交流,不過我更想用這苦短的良宵,與縣主進行其他的‘交流’!” 刻意強調(diào)的兩個字既露骨又極具暗示性,若在正常情況下,月九齡或許還能面不改色地調(diào)侃回去,無奈身后之人的所作所言實在太令人膈應(yīng),她只想離這個變 態(tài)遠一點! 于是她只好忍住心中惡心,繼續(xù)發(fā)出聲響,比之前的更輕微、更無助,都說反派死于話多,也希望這個也不例外! 只要讓他覺得自己毫無反擊之力并刺激他的表演欲——像他這種偏執(zhí)狂大都或多或少地伴有表演型人格障礙,一旦能與之對話,轉(zhuǎn)移其注意力,她就還有機會呼救! “這么識相?”男人對她的示弱驚訝之余又感到滿意,“既然縣主這么聽話,給點獎賞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放開手,但你不能大喊大叫!” 月九齡見有戲,壓下心中喜色,點了點頭。 男人見狀便慢慢地松開了捂住嘴巴的手,失去桎梏的月九齡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她才意識到男人剛剛有多用力——連呼吸牽動腮幫子時都能感覺到酸痛,不過此時她顧不了那么多了,她盡量讓自己放緩呼吸,避免吸入更多異香。 調(diào)整片刻后,她嘗試著開了口,第一個字竟然沒能發(fā)出聲音來,內(nèi)心苦笑了一下,沙啞低沉的聲音對背后的男人說: “我們進來太久,他們很快就會察覺到異樣。” 她的雙手仍舊不得解脫,男人從她下巴移開的手轉(zhuǎn)而抓住她的肩膀,讓她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動彈不得。 男人似乎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們?他們正忙著救火安 撫賓客,等想起你,黃花菜都涼了。”說著,按住她肩膀的手忽然往下扯,白皙的香肩頓時暴 露在空中。 月九齡差點沒把牙咬碎,在他像狗一樣湊過來嗅時連忙開口,順著他的話問: “為什么要殺陳元浩?” 男人安靜了一下,隨后將頭從她露出的肩膀移開,冷笑地無所謂道: “想殺就殺了,還能為什么?” 說著似乎察覺到月九齡在套他的話,很快反應(yīng)過來,拇指摩挲著光滑的肌膚,又恢復(fù)了猥 瑣語氣: “縣主,留給我們快活的時間可不多,你確定要跟我聊那個肥頭大耳嗎?” 此人警惕性很高,月九齡秀眉皺了皺,但也沒給他胡作非為的機會,“你就不怕這么多年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么?” 音落,察覺到制住自己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月九齡趁熱打鐵,繼續(xù)道: “寒窗苦讀十幾載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可臨門一腳你卻走了歪路,不覺得可惜嗎?” 男人被她踩到了痛腳,低聲譏笑了起來,輕蔑又鄙夷道: “你們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高門之后,隨便剖個尸都能被封為縣主,破個案就被世人吹捧成青天大老爺......少假惺惺地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是這時! 月九齡瞅準了他情緒激動,有了可乘之機,腳上蓄力往前一撲,同時迅速轉(zhuǎn)了個身,終于有機會看清了眼前的人,脫口而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