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快發(fā)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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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fù)心漢。 溫之慶胸口刻著的這三個字給他短暫的一生畫下句點(diǎn)——既精確又簡潔,讓人無法反駁。 月九齡清冷的目光略過這可以當(dāng)墓志銘的三個字,繼續(xù)檢查尸體其他地方。 孟萬里看著月九齡一根一根地掰開尸體的左手手指,取出那把沾血的匕首,回過神來偏頭壓低聲音問了隨從,“溫大人是左撇子么?” 隨從聞言就要轉(zhuǎn)身去問溫府的下人,但還沒出門口,就聽到一聲從容且肯定的回答: “不是?!?/br> 眾人循聲將目光集中在月九齡身上,只見她伸手指了指書案上的文房四寶說,“筆擱與硯臺都擺在右邊,說明他慣用右手。” 孟萬里了然,馬屁張口就來: “縣主果真是細(xì)致入微,讓下官自愧不如?!?/br> 見月九齡自顧自地繼續(xù)動作,馬屁拍了個空,老臉有些掛不住,目光無處安放時,忽然被書案上展開的宣紙吸引了,“那是......”他大致掃了一眼紙上所寫內(nèi)容,“遺書!” 月九齡見狀停下手中動作,將那封“遺書”拿起來讀了一遍,然后面無表情地遞給望眼欲穿的孟萬里,繼續(xù)埋頭檢查尸體。 一旁將匕首包好收起的小蓁也看到了那紙上的內(nèi)容——她最近在習(xí)字,所以看到有字的紙就下意識地讀。 根據(jù)內(nèi)容遺書大概可以分為兩部分,上半部分可以說是溫之慶在自述罪行,下半部分則是在懺悔,無非就是對不起妻兒,自己不是個東西之類的。最后還總結(jié)陳詞,說自己沒臉繼續(xù)做人,因而決定撒手人寰去地獄做鬼了。 看完之后,小蓁有些唏噓地問: “所以溫大人是自盡而亡?” 月九齡按了按尸體的右手,不屑挑眉——自盡?因?yàn)槔ζ迌海?/br> 接著她手上捏按的動作一頓,勾了勾嘴角對動搖不定的其他人說: “右手拇指、食指與中指都有粉碎性骨折。” 眾人聞言,紛紛用“您在說什么天書”的目光看向月九齡。 “這三指骨節(jié)端均有血腫的現(xiàn)象,所以是在活著的時候硬生生被掰斷的......”月九齡耐心地作出解釋,說完還若有所思道: “嗯,看來溫大人做了一番‘掙扎’才下定決心‘自殺’的?!?/br> 眾人聞言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動了動自己的右手手指,確認(rèn)它們還有知覺且靈活自如。 孟萬里好歹也做了這么多年地京兆尹,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率先反應(yīng)過來,環(huán)顧四周提出疑問: “可屋里整潔有序且沒有留下痕跡,遺書的字跡也確實(shí)出自溫大人之手;可如果他不是自盡而死的,那為何在受傷時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還在那種生死攸關(guān)的情況下寫遺書?” 月九齡不置可否,書房確實(shí)很干凈,別說這個時代指紋對破案沒什么用處,就算有,可書房內(nèi)rou眼可見的指紋寥寥無幾,而且大部分還是屬于溫之慶的,兇手連根頭發(fā)都沒有留下,更別提腳印了。 由此可見,兇手是有備而來,而且行兇之后還能冷靜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跡。 “嗯,那孟大人認(rèn)為,人在什么情況下會對另一個人不設(shè)防呢?” “他可能認(rèn)識兇手!”月九齡一言驚醒夢中人,孟萬里聲音都大了不少,“而且在兇手進(jìn)屋的時候,并不認(rèn)為對方會對自己造成威脅,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防備?!?/br> 月九齡笑了笑,然后示意他們: “你們再看他的眼睛!” 隨從猝不及地對上那雙早就渙散空洞的瞳孔,明明沒有任何情緒,但他就是在觸及的那一刻后脊背一涼,于是話都說不利索了: “縣,縣主,他,他眼睛怎么了?” 月九齡眨了眨雙眸,“不覺得,他在看什么嗎?” 音落,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九齡縣主果真不是凡夫俗子,可他們是啊,而且也沒有想要超凡脫俗的打算!為什么要這么嚇?biāo)麄??死人能“看”什么?/br> 孟萬里恍然大悟,不由瞪圓了眼睛脫口答道: “門口!” 他似乎因?yàn)椴碌搅舜鸢杆郧榫w有些激動,“所以他是眼睜睜看著殺害自己的兇手離開,才死不瞑目的!”說完還不忘看向月九齡,似乎在求認(rèn)同。 所以溫之慶不是自殺的! 月九齡一邊點(diǎn)頭肯定,一邊摘下手套,初步尸檢已經(jīng)做完。 “孟大人現(xiàn)在有懷疑的對象嗎?” 突然的話題轉(zhuǎn)移讓孟萬里愣了一下,“呃,有!” 然后很快從已知的線索推測道: “明空會的青橙和溫夫人,不過據(jù)府里的下人說,溫夫人就寢后就沒有離開過院子,青橙那邊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 昨晚三人在府中的沖突已經(jīng)傳開了,只是礙于問題所在的溫之慶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人會在明面上談?wù)摗?/br> 月九齡聞言沉思,看著那張噴濺到血滴的遺書,好一會兒才出聲問: “那個原配呢?” “啊?”孟萬里發(fā)現(xiàn)只要跟月九齡一起辦案就總能感受到歲月的殘酷——他總是跟不上月九齡的思路,不服老不行! “哦,她不是早就離開皇城了么?而且因?yàn)槟昵澳鞘聝?,溫夫人下了?yán)令,不準(zhǔn)她和安個孩子靠近溫府一里內(nèi),府里的下人多少都見過她,警惕著呢,她不可能混......” 說到這他忽然止住了話音,想起昨晚溫府大辦壽宴,進(jìn)出溫府的不僅有賓客還有戲班子之類的藝人,下人再謹(jǐn)慎恐怕也無暇顧及。 “我這就讓人去查!” 孟萬里出去吩咐衙役,月九齡便在書房走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沒有收獲。 于是她凈了手,打算先行離開。 “案發(fā)現(xiàn)場我已經(jīng)看過了,孟大人先把尸體運(yùn)回衙門等解剖吧。” 孟萬里聽到她愿意幫忙,笑得見牙不見眼,“哎......” 這時,外頭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放開我!那是我的夫君,你們憑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 月九齡眉梢揚(yáng)了揚(yáng),聽這話的內(nèi)容,應(yīng)該就是溫之慶不惜拋棄誓言與尊嚴(yán)也要娶的可以齊氏了。 差役們將尸體搬上擔(dān)架蓋上白布往外運(yùn),月九齡也抬腳隨之離開。 “啊——” 齊氏光是看到擔(dān)架就尖叫著快要暈厥過去,在被下人掐了人中后又打算去攔下尸體: “你,你們想干什么!想把之慶帶去哪里!我不同意!你們放開......” 月九齡若無其事地從扭打在一起的眾人旁邊經(jīng)過,兀自離開。 小蓁緊跟其后,有些不解: “小姐為何要答應(yīng)幫孟大人?” 那個齊氏一看就是個不好對付的,而且無論皇上還是朝廷都十分重視這個案子,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招來非議。 月九齡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因?yàn)槲铱彀l(fā)霉了?!?/br> 春天本來就濕冷,近幾天又陰雨連連。 而且自上元節(jié)后她就沒見過顧墨玧了,從殘光那嘴上沒把門的套話得知,除了東洋舊案,他似乎還在查一些別的事情。 月九齡不是對兩人見面太少而感到不滿,她本來就不是黏人的性格,只是有些擔(dān)心顧墨玧,上次見他又消瘦憔悴了——要不要把剩下的那顆萬能丹給他吃呢? 【作者有話說】 侯爺:我懷疑阿齡在暗示什么。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