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五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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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們查出那神秘圖案的來龍去脈,朝廷關(guān)于鄭競的處決已經(jīng)定了下來。 其實(shí)自鄭競鋃鐺入獄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有“死”這個下場了,審訊與判決也不過是決定了他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去死而已。 死期就定在四月的末尾,之所以能這么快行刑一來是皇帝重視,也是順應(yīng)民意——世人都希望能早日了結(jié)了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免得夜長夢多;二來,下月便是太子的婚禮,是舉國的盛事,屆時八方來賀,怎能拖到那時教人看熱鬧呢? 行刑那日刑場早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昔日枉死在鄭競手下或受其牽連的親屬都早早就位,縱然無法親自手刃仇人,也該替他們看看這賊人是如何死無葬身之地的。 月九齡所在的位置視線極好,打開窗便能看將刑場的情形一覽無余。 “如何?” 她聞言回頭對上君子箋肆意的鳳眸,笑而不語。 此處正是紅鳶樓四層,最好的雅間“天地玄黃”就在上一層,但因隱蔽性太好反而視野沒那么開闊,而四層的其他包間都有其他建筑阻擋,看不到刑場,唯有此地。 此處據(jù)說是君臺主平日休憩的地方,并不對外開放,不是寢屋,倒像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書房”,除了一張占了房間四分之一的檀木書案,書架上的書沒有幾本,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倒擺了不少。 月九齡不接話,君子箋就這么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她,有人不干了。 “君臺主就這么將辦公之地暴露了,不怕招人惦記?” 話音落下,人也來到月九齡跟前,顧墨玧將手中倒好的茶遞過去,側(cè)身也靠在了窗旁,有意無意地?fù)踝【庸{的視線。 月九齡倒沒想到這一點(diǎn),這會兒聽顧墨玧這么一說,才反應(yīng)過來。 重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心想也是,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的掌門人處理公務(wù)的地方是天下多少人覬覦的地方,怎會隨隨便便就暴露了呢? 她剛從中咂摸出一點(diǎn)別的意味,就聽見君子箋滿不在乎的聲音道: “在下行得正坐得直,沒什么不可對人言的,至于被人惦記……” 他頓了一下,“鏘”的一聲打開手中鐵扇,沉重的鐵扇到了他手里就變成了少女手中掩面的絹扇,平添風(fēng)情,似笑非笑地繼續(xù)說: “郡主若是看得上,在下定沐浴焚香,隨時恭候?!?/br> 顧墨玧見狀臉都陰沉下來了,目光更是凜冽,連名帶姓地警告: “君子箋,注意你的言行?!?/br> 誰不知君臺主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別人越當(dāng)真他越起勁兒,“雖然二位有婚約在身,但這不是木未成舟,生米還沒煮成熟飯的嘛,一切尚有可能?!?/br> 說著還不忘換個方向沖倚著窗臺的窈窈少女拋了個眼色。 月九齡明顯感受到身旁男人周身氣壓驟降,哭笑不得地開口: “君臺主,您可別白費(fèi)力氣,少作點(diǎn)妖吧。” 既是直接地讓君子箋別再亂說話,也隱晦地表明了“她與顧墨玧之間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君子箋“嘖”了一聲,興致缺缺,“不解風(fēng)情?!?/br> 也不知是在說哪位,畢竟眼前二位都是“前科累累”,一個是真無情,另一個則裝不懂。 除了他們自己,誰想獻(xiàn)殷勤從中橫插一腳都是自取其辱。 隱在鐵扇后的嘴角扯出個嘲諷的弧度,沒再開口。 紅鳶樓離刑場尚遠(yuǎn),他們是聽不見現(xiàn)場的動靜。 這時,月九齡察覺到人群突然sao動,緊接著便看到鄭競被押了上來,背對著人群被將士強(qiáng)迫跪監(jiān)刑官跟前。 “要行刑了。” 顧墨玧偏頭看著身旁的少女,雖然她面色如常,但卻能從她漠然的表情里感受到了復(fù)雜的情緒,于是伸手去握住她的,與之緊扣。 君子箋是看不下去也坐不住了,起身也來到窗邊,遠(yuǎn)遠(yuǎn)眺去,見有將士騎馬分布在各處,挑了挑眉,“五馬分尸?” 在市井行“五馬分尸”之刑,未免太血腥了些。 但鄭競罪行滔天,這是文武百官及皇城百姓希望看到的結(jié)果。 五個方向的將士手中各持一繩,繩子的另一端拴著死犯的頭部與四肢,待監(jiān)刑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同時鞭策馬兒,朝各自的方向奔去。 就在繩子綁好之后,趴在地上的犯人突然抬頭,視線在人群中轉(zhuǎn)了一圈后停在了某個方向——正是紅鳶樓所在的方向。 明知他不可能穿過人潮與距離看到月九齡,顧墨玧卻還是下意識想要擋在她前面。 月九齡動了動與他十指相扣的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緊張,一動不動地盯著刑場。 只見鄭競被不知說了什么,隨后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目中無人的舉動無疑激怒了監(jiān)刑官,即刻就下令行刑。 于是他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閉上,隨著馬蹄聲響起,他的身首便像棉做的娃娃,一拉一扯就支離破碎,血濺各處了。 人群驚呼過后便爭相涌上去踩踏泄憤,血色能讓人畏懼也能激發(fā)暴虐的情緒。 月九齡皺著眉頭收回視線的那一瞬,顧墨玧就伸手將這扇窗關(guān)上了。 重新在桌子旁落座,月九齡神色無異,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君子箋搖了搖手中鐵扇,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寧靜: “看來他被當(dāng)作棄子扔了。” 他們之前猜測鄭競的同伙或許會來劫刑場,畢竟他在天牢里也一副信誓旦旦、肆無忌憚的嘴臉,還以為他真的留了一手能金蟬脫殼。 月九齡也覺得蹊蹺,鄭競死了,所以他那套什么“我死你也活不了”的歪理邪說也就不成立了。 她該松一口氣才是,可卻沒有實(shí)感。那個恨不得殺光全世界自己獨(dú)活的人真的就這么死了?雖然如今的勝利來之不易,可她心頭的不安卻沒有隨著鄭競伏法而消散。 “他說了什么。”聲音嘶啞,她自己說完都皺起了眉頭。 顧墨玧默不作聲地給她倒了杯溫水潤潤嗓子。 屋里重新陷入寂靜,雖然月九齡沒有明指,但在座都知道她問的是鄭競臨死前說了什么。 她沒有內(nèi)力,離得這么遠(yuǎn)只是能隱約看到鄭競說了話,讀不了口形也聽不到,但猜到他一定是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才會讓監(jiān)刑官立即下令。 君子箋摸了摸鼻子,見顧墨玧不想說又不屑撒謊,心里嫌棄嘴上解圍,打算糊弄過去: “嗐,那種瘋子死前能有什么好話,不聽也罷?!?/br> 然而他們越是如此,就代表越有問題。 月九齡略過他,直接看向顧墨玧。 被拿捏得死死的顧侯爺眉頭擰成了結(jié),最后還是如實(shí)相告: “月九齡,別高興得太早?!?/br> 只是他說得又快又低,不帶任何情感,全然沒有將死之人的癲狂與狠毒。 月九齡怔了一下,隨即嗤笑道: “猜到了,他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就算死了也要給人添堵,我還以為他會說點(diǎn)別的?!?/br> 見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君子箋松了口氣,“你還想讓他說什么?” “至少比這個狠?!?/br> 君子箋拿不準(zhǔn)她這話是真情還是假意,便插科打諢地想要翻篇: “那你要失望了,他就說的這句。他那種人說的話沒幾句能信的?!?/br> 一旁的顧墨玧聞言忍不住插嘴,“君臺主好意思說別人?” 君子箋一聽就來勁兒了,挽起袖子就要與人理論: “侯爺這話就不厚道了啊。您去打聽打聽,我君子箋可是一字千金,童叟無欺?!?/br> 月九齡聽得直點(diǎn)頭,嘴上卻是在擠兌: “不愧是君臺主,吹起牛來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br> 音落屋里便傳出了熱鬧的歡笑聲,如初夏明媚的陽光,暖意滿室。 * 送走了月九齡與顧墨玧,君子箋臉上僅剩的笑意斂去,轉(zhuǎn)身徑直打開了隔壁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 房里一坐一站兩個男人,在他推門而入時都投來了視線。 向來平易近人的君臺主此刻渾身透著疏離,語氣不善地問坐著的男人: “閣下不請自來有何貴干。” 男人并未因他無禮的對待不悅,鎮(zhèn)定自若地開口: “君臺主何必明知故問?!?/br> 君子箋抿了抿嘴唇卻沒接話,男人便繼續(xù)說: “我看君臺主對九齡郡主是真心實(shí)意,甘愿就此拱手讓人?” 男人的語氣教人厭惡,君子箋毫不掩飾,冷眼相待,“她既不是物品也并非我所屬,談何讓人?” 說著他不再給對方開口的機(jī)會,直接下逐客令: “閣下若還要再說之前的事,恕在下無能為力,不必再浪費(fèi)口舌了?!?/br> 男人抬手阻止了身后要開口怒斥的隨從,起身撣了撣袖口,也不打算再逗留。 只是在與君子箋擦肩時停了一下,用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提醒道: “君臺主可別忘了自己的職責(zé),還有故人之約?!?/br> 【作者有話說】 君臺主實(shí)慘。有點(diǎn)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