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夜觀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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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緋刀在主子用完早膳后稟報: “侯爺、夫人,皇帳那邊派人來通告,昨晚欽天監(jiān)夜觀天象,發(fā)現(xiàn)月底或有天狗食日之兇兆,朝中恐有動蕩。因此陛下決定提前回宮主持朝政,午后便起駕回城,希望諸位也早做準備。” 此行秋獵,皇帝太子及群臣皆一同出行,宮里及朝中急需處理的事務則交給了皇后全權代理。 不過十日,朝政出不了什么差池,就是沒想到秋獵過半,皇宮沒有問題,但是皇家獵場出了問題。 月九齡聞言,不解地問:“昨夜有天象可觀么?” 她記得昨晚夜空明明漆黑一片,跟糊了層黑布似的,這都能觀到星象?難道欽天監(jiān)的大人們都開了天眼? 音落,帳內(nèi)有瞬間死寂,下一刻則是各種掩蓋笑聲的吸氣聲與干咳聲——夫人的膽子也太大了罷,連圣諭都敢懟。 花劍拉著快要撐不住笑出來的緋刀,匆匆告退: “那屬下就先下去收拾備馬車了?!?/br> 月九齡當然知道這只是皇帝給自己提前回宮找的由頭,只是前腳剛翻出老侯爺夫婦尸骨要徹查真相,后腳就說什么兇兆,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覺得膈應。 顧墨玧從來不會在意也不會回應這種綿里藏針的影射,他只會用行動去澄清去證明,讓謠言不攻自破。 謠言雖然不痛不癢但不意味著不難受,顧墨玧忍受得了,她不行,她心疼,看不下去。 回眸看到顧墨玧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愧是無堅不摧的顧侯爺,不僅心理素質(zhì)強大,而且還擁有著驚人的調(diào)節(jié)能力——今天起來就已經(jīng)看不出半點昨日流露出來的脆弱痕跡了。 月九齡沖他挑了挑眉,“也好,原本我還想讓殘光將侯府養(yǎng)的白鼠送過來,這下也不用多跑一趟了?!?/br> 顧墨玧想了想,問: “你想試驗那毒?” 那毒自然是尸骨上殘留的黑色粉末,雖然摻雜了泥土,但或許是因為毒性太強,已深入骨骼,因此還能從傷口上提取下來。 如果能查到那兇器上抹的毒藥來源,這個是四年前的舊案也會跟著明朗起來。 月九齡頷首,然后噙著揶揄去看高大俊逸的男人: “嗯,或許還要請戚神醫(yī)幫忙,侯爺準許么?” 顧墨玧被她靈動的神情惹得勾了勾唇角,抬手捏了捏小巧的鼻尖,他自己都沒發(fā)覺說這話時語氣帶了幾分寵溺: “此案我已決意不插手一分一毫,夫人與江少卿商議便可。” 月九齡當然不認為一向公私分明的顧墨玧會為此吃戚霖的醋,方才就是故意逗一逗他。 思及此,她忽然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憶安郡主會很樂意的?!?/br> 顧墨玧聞言一怔,面露茫然,他一向不會去關注無關的人與事,因而一時也想不出戚霖協(xié)助調(diào)查與江言憶樂不樂意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 回到皇城后,月九齡與顧墨玧兵分兩路,查著自己負責的案子。 江聰自然贊同請戚霖協(xié)助調(diào)查那劇毒,本來此案由大理寺主理,無論尸檢還是驗毒都該在大理寺衙門進行。 但分析檢驗毒藥并非一兩天就能成,月九齡不可能天天往大理寺跑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第一天去大理寺從尸骨上取了毒粉后就回侯府偏院待著了,被邀請一同研究毒藥的戚霖自然也是往安國侯府跑了。 不過侯府的下人心里都有些疑惑,這戚神醫(yī)為了查毒來侯府無可厚非,可為何每次他進了門,后面還跟著一個憶安郡主?憶安郡主是來做什么的? “你來做什么?” 戚霖連續(xù)四天在侯府大門“偶遇”了江言憶后,終于發(fā)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江言憶理所當然道: “找阿齡啊?!?/br> 下人如今見兩人一同進門都不覺得奇怪了,上前招待著引他們?nèi)テ骸?/br> 戚霖顯然沒將她這個答案當真,想起她這幾日的舉動,微微蹙眉,語氣有些冷淡: “我與侯夫人要用白鼠試驗毒藥,夫人怕是沒空招待你?!?/br> 江言憶一聽“白鼠”,就想起昨日在侯府偏院看到的那幾只有小臂長,大腿粗的白鼠,臉色一下煞白,但不想退縮,于是梗著脖子故作鎮(zhèn)定道: “沒,沒關系啊,我就在一旁,又不打擾你們!” 戚霖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她前三日就是這樣,月九齡和他忙活起來根本沒空隙理會江言憶,而她也不在意,自己在旁邊擺了個棋盤玩,呆坐一日然后回去,這么做究竟是圖什么? “郡主金枝玉葉,怕是看不了那個情形?!?/br> 方才他雖然態(tài)度淡漠但還算彬彬有禮,此時語氣卻有些不耐了,話里也有了讓她打道回府的意思。 江言憶一聽就急了,“誰說的!”語無倫次地表達自己想要留下來的決心,“什么金什么玉,大家都是人,你們能看的,我也能!” 她本就只有十六歲,還是江國公與德安長公主的掌上明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在戚霖眼里,她就該是個隨心所欲、無憂無慮的小郡主。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勉強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可是看著她因為擔心被勸退焦急迫切的模樣,他又狠不下心說重話——沒有人能抵擋得了這種無辜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戚霖最終還是放緩了語氣,“那是在下多嘴了。”但神情依舊蒼白陰郁。 江言憶卻因為他松口而雀躍: “哎,你等等我!” * 來到偏院,月九齡看著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進來,男子成熟穩(wěn)重,有些羸弱但風度翩翩,年輕女子則活潑開朗,笑起來能甜到心里去——兩人在一起的畫面很是養(yǎng)眼。 月九齡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桃花眸里帶了笑意: “阿憶又來了?今天場面可能有些殘忍,你確定你可以?” 好勝心極強的憶安郡主怎么可能會因此而退縮?于是信誓旦旦地回應: “我可以!” 半柱香后,憶安郡主捂著嘴跑出屋去解決反胃的問題了。 “來,漱漱口?!痹戮琵g見她解決得差不多了,便把一杯清水地過去,拍著她的后背安慰,“沒事兒,凡事都有第一次?!?/br> 臉色慘白的憶安郡主紅著眼,“……阿齡,你第一次也這樣?”嗓音都啞了,看上去有些可憐。 月九齡坦然相告: “那倒沒有,我在這方面成熟能力比旁人強一些?!?/br> 江言憶:“……” 她看了一眼屋里還在觀察小白鼠反應的身影,小聲問: “那別人是怎么克服的?” 月九齡彎了彎眼眸,“想知道?” 江言憶求知若渴地點點頭: “嗯嗯!” “多看幾次就好了?!?/br> 江言憶愣了一下,接著眼前好像又出現(xiàn)了剛剛看到的情形,捂著嘴連連擺手: “不了不了嘔……” 月九齡只好繼續(xù)替她拍著后背順氣,抬眸正好對上屋里望過來略帶擔憂的目光,笑了笑。 【作者有話說】 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破費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