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壯士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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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時隔十七年再踏入安國侯府,陳設(shè)還是十七年前的模樣,然故人不再,物是人非,心中感慨萬千。 殘光沒有待他往庭軒苑去,而是去他熟悉的墨梅軒——老侯爺夫婦以前就住在那。 原本待客應(yīng)在前廳,但王瑞他們是親兵,顧霄的書房就設(shè)在墨梅軒,岑芮也不介意顧霄將他們喊到書房去商議公事,因而他們對墨梅軒輕車熟路,也不大避諱,如同家人。 然故地重游,除了建筑與庭院中那株墨梅,已不復(fù)舊時風(fēng)景。 到了書房門口,殘光留在門前,讓他自行推門而入。 月九齡與顧墨玧都在,王瑞頷首行禮: “見過小侯爺,夫人。” 月九齡替沉默寡言的顧侯爺開口: “王將軍不必拘禮?!?/br> 王瑞聞言垂眸,“不敢當(dāng)。先前小的聽聞小侯爺與郡主大婚,甚感欣慰,只是身份不便無法當(dāng)面道喜。”雖離開軍營多年,但他一舉一動仍有行伍之人的習(xí)慣,就連站姿都比別人挺直。 月九齡喊了小蓁奉茶,然后才對他說: “王將軍既是顧家軍舊部,又曾是老侯爺麾下得力副將,為顧家盡心盡力受了不少罪,按輩分我與侯爺喊您一聲’叔‘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王瑞哪里擔(dān)得起,惶恐要推拒,“不……” 顧墨玧這時抬手打斷,贊同夫人的說法: “阿齡說的不錯,王叔請坐下說話?!?/br> 王瑞從未想過還能再從顧墨玧口中聽到一聲“王叔”,恍惚回到了十七年前,一時紅了眼眶。 “小侯爺成家后變了許多?!?/br> 他離開秦家軍后一直在暗中保護(hù)顧墨玧,是親眼看著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侯爺變成不茍言笑、冷漠無情的顧侯爺,夜深人靜都不敢細(xì)想,唯恐日后到了下面沒法跟老侯爺交代。 而今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身上已經(jīng)有了幾分煙火氣,想是這位小夫人的功勞,這樣很好。 王瑞依言落了座,小蓁也將熱茶奉上,然后又退了下去,掩上書房的門。 書房便只剩他們?nèi)?,省去不必要的客套,說起今日相聚于此的目的。 王瑞喝了口熱茶,臉色反而沉了下去,“沒想到那月銘淪為階下囚了還嘴硬,真是把難啃的硬骨頭!”說完才后之后地想起那是月九齡的生父,有些窘迫。 “無妨?!痹戮琵g善解人意道,“月銘之所以這么快認(rèn)下其他罪行,大概是因為與皇后或太子達(dá)成了什么共識。” 王瑞見狀,知她是真的不在意,便也不再拘束,冷笑道: “這招‘壯士斷腕’使得真是及時?!?/br> 月九齡:“就是因為太及時,才顯得不對勁?!?/br> 王瑞神色一頓,“夫人的意思是,他是在保護(hù)什么人?”所以才急著承認(rèn),唯恐他們查到保護(hù)的人頭上? “可是月家已經(jīng)沒了,他之前與太子同在一條船上,可這次他陰溝里翻船太子可是出大力的,應(yīng)該不會是保護(hù)太子吧?” “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痹戮琵g淡淡一笑,“王將軍,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首輔的本分是什么?” 王瑞脫口便答: “自然是輔佐君王,群領(lǐng)朝臣治理天下。” 沒有看到顧墨玧微變的神色,月九齡則是看見了當(dāng)沒看見,又問: “那么身為天子近臣的首輔最應(yīng)該保護(hù)的,會是誰?” “什么!”王瑞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顧墨玧還是沒忍住叫了聲,“阿齡?!眲γ季o蹙。 王瑞卻像被拖入了什么幻境,瞳孔不斷晃動,嘴上一直念著,“難怪,難怪……” 月九齡像是鐵了心要問到底,沒看顧墨玧,而是追問王瑞: “難怪什么?” 王瑞如夢初醒,喃喃道:“鄒錚生前給我寫過一封信,我當(dāng)時看不明白,沒放在心上,如今……” 月九齡:“信在哪里?” “住處,就在侯府后面兩條街!” “我……”月九齡剛要起身,被顧墨玧按住了手背。 顧墨玧像是無奈又像是釋然般捏了捏她的手,柔聲道: “我與王叔去拿信,在家等我。” * 從墨梅軒回庭軒苑的途中行,月九齡只覺眼前有一個影子飛過,霎時頓住腳步,便聽到出現(xiàn)在跟前的“影子”說: “夫人,這是您要的信息?!?/br> 月九齡對跟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并未有太大的驚詫,抬手拍了拍擋在身前的殘光。 殘光便不大情愿地伸手接過那人手中的書信,檢查一番確認(rèn)沒有夾帶才遞給她。 月九齡拆開后將信的內(nèi)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神色變得凝重,她將信折起來收回信箋,這才好好打量眼前一身灰色勁裝,不起眼的年輕男子。 “你是何人?” 灰衣男子回道:“在下不過是個行走江湖的劍客,無名小卒,不足掛齒?!?/br> 月九齡又問:“你受門內(nèi)哪位當(dāng)家所差譴?” 年輕劍客不卑不亢,“在下只是最底層的眼線,按照接收的指令辦事,不曾得知上線的身份?!?/br> 月九齡聞言瞇了一下眼眸,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 “是么?貴派入門的門檻這么高?最底層的眼線都能越過侯府重重護(hù)衛(wèi)來到我跟前,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br> 而且她讓戚霖幫忙調(diào)查的事情竟然在短短一日內(nèi)便查得如此詳細(xì),就算聚鳶臺神通廣大,但收集整合情報也是需要些時日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此之前,聚鳶臺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這是現(xiàn)成的情報,那么是誰和她一樣通過聚鳶臺調(diào)查符沁呢? 灰衣劍客并未因被月九齡戳穿了而慌亂,仍舊徐徐回道: “或許只是僥幸鉆了個空子,夫人如今手持本派牌令,吩咐的事我等自然盡力而為?!?/br> “本派”二字點醒了如今能號召聚鳶臺的月九齡,她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咳,有勞了?!彼@些日子大概是被那些陰謀陽謀,碰到任何有疑點的人與事都要質(zhì)疑一番,卻忘了聚鳶臺如今是斷不可能騙她的。 為防尷尬繼續(xù)蔓延,月九齡之好轉(zhuǎn)移話題: “日后不必鉆空子,你叫什么?!?/br> 雖然他沒騙自己,但肯定對自己隱瞞了什么,這些日子她也了解了一下聚鳶臺的基本情況。 比如這個劍客是受誰之命而來,戚霖,還是別的什么人,畢竟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差遣得動這種武功高強的“底層眼線”。 劍客十分識趣,沒有多問,只回答問題: “在下???。” 月九齡頷首,“好,日后你同侯府門口守衛(wèi)報上名號說明由來便可?!?/br> 祝奎抱拳應(yīng)下: “多謝夫人?!?/br> 然后轉(zhuǎn)身一躍消失在庭院中,但月九齡卻知道,他的眼睛會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的安危。 她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的信封上,側(cè)頭對小蓁說: “讓葉嬤嬤到房中來,我有事要問。” 【作者有話說】 【問:社死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阿齡:謝邀。大概就是在員工面前質(zhì)疑公司給自己的消息存疑,然后被員工委婉提醒自己就是公司法人時的感受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