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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法醫(yī)小狂妃在線閱讀 - 第446章 強求不來

第446章 強求不來

    臘八已過,寒意越發(fā)冷肅,月九齡披著披風(fēng),讓侍女扶著來到窗邊透透氣。

    她想過這地方該是個與世隔絕的僻靜之處,卻沒想到如此巧妙天險,她所處的屋子朝向恰好是山腰拐處,從窗外放眼望去,能看見山下寥寥幾戶人家與碧綠的湖泊。

    因在南地,即便到了嚴冬,湖面也未曾結(jié)冰,風(fēng)一拂過,漾起圈圈漣漪。

    且不說此地少有人跡,就算有,誰能想到這滿山翠綠山林中,竟然隱了一處世外桃源呢?

    顧墨玧應(yīng)該也料不到,半個月,他一個人會好好吃飯睡覺么?

    林熙之又是怎樣給她的失蹤杜撰了個理由?她記得當(dāng)時在白云寺昏迷間嗅到燒焦的味道,是放了火么?那顧墨玧會以為自己已經(jīng)……

    “站一會兒就罷了,別吹著風(fēng)受寒?!?/br>
    君子箋去而復(fù)返,一邊對站在窗邊不知望著何處的月九齡說,一邊揮手讓侍女退下。

    侍女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退到了門外。

    月九齡聞言回過神,對上君子箋復(fù)雜的目光,沒有再堅持,便挪著步子走向桌邊。

    她這一覺醒來,總覺得周身不大受自己控制,不知是戚霖所言血脈凝滯的緣故,還是因為太久沒動了。

    君子箋上前一步,伸手扶著她,隔著厚厚的衣料,動作自然又不僭越,是恰到好處的梳理與客套。

    他在開口前看了一眼門外——那里有護衛(wèi)與侍女,那個少年護衛(wèi)身手不凡,聽力極佳,因而君子箋只得借著攙扶的動作,將聲音壓低到喉嚨,告訴月九齡:

    “那日你暈過去之后,林熙之與慕容賦按照計劃將你與令慈從白云寺易容喬裝帶走,然后再一把火燒了白云寺?!?/br>
    果然不出所料。

    月九齡壓下去想象顧墨玧以為她喪生在大火中的感受,聽君子箋繼續(xù)道:

    “我那會兒恰好得知他們的行蹤,本想去白云寺看看,恰好碰上那場大火燒起來,又從香客口中得知你可能已經(jīng)離開,便一路追著到南蠻,這地方不好找,花了些時日?!?/br>
    君子箋將她扶到桌子旁邊坐下,想要替她倒杯水,卻見她灼灼的視線在催促,知道她迫切想知道現(xiàn)在的時局如何,想知道顧墨玧如何。

    心頭泛上一絲苦澀,但還是說給她聽。

    “期間聽聞南蠻及諸國盟軍突然反撲幾十里,顧……顧大帥親自上陣,大燕軍寸步不讓,兩軍鏖戰(zhàn)了四天三夜,敵南蠻軍終于難以為繼,退至邊境線外?!?/br>
    聞言,月九齡眉頭擰得快要打成結(jié),啞著嗓音急切地問:“他怎么樣?”

    “受了傷,”君子箋話音未落,就見月九齡臉色大變,又忙道,“無性命大礙,就是戰(zhàn)到最后力竭,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戚霖來時聽說過,西南軍仍舊是顧大帥坐鎮(zhèn)軍中,你大可放心。”

    月九齡這才松了口氣,但很快想到,這一戰(zhàn)大概是林熙之為了轉(zhuǎn)移顧墨玧的注意力發(fā)動的——他會受傷,是因為自己,而自己如今被困于這方圓之地,無能為力。

    君子箋見她眉心糾結(jié),心里嘆了口氣,嘴上卻在安慰:

    “他應(yīng)該是猜到你被帶到南蠻,曾多次對南蠻軍施壓,只是……”

    只是林熙之費了這么大的勁兒,不惜挑起兩國戰(zhàn)爭才將她帶走,怎么可能會輕易交出去呢?

    可他為什么要將自己抓來囚于此?為了符沁?還是別的更不為人知的目的?

    思及此,月九齡心中突然有了猜測,沉思了片刻,問:

    “你能和聚鳶臺的人聯(lián)系上么?”

    她這話說出了聲,沒有避著門口的護衛(wèi)——君子箋與戚霖能進到此處,說明聚鳶臺和林熙之并沒有正面的利益沖突,至少現(xiàn)在沒有。

    君子箋嗤笑了聲:“夫人也太小瞧林國師的謹慎了吧,這個鬼地方除了景致好些,與跟牢獄無異,別說聯(lián)系,連吃喝拉撒都有人盯著,看得比天牢還嚴啊!”

    他說得很大聲,是故意膈應(yīng)門口耳力絕佳的嵐津——這小子整天對他橫眉立目的,若非因為月九齡在這,他定好好教訓(xùn)那臭小子一頓!

    月九齡猜到他身在此處恐怕與外界聯(lián)系不便,卻沒想到會是這么不便,就像他所說的,這比下獄還要受制于人,他圖什么?

    是因為,聚鳶牌令?

    “那你?”

    君子箋見她神色肅然,不由一笑,“我身為掌門,主子遇險,怎能袖手旁觀?雖然沒法將夫人解救出去,好歹現(xiàn)在能陪你說說話解悶,這不挺值得么?”

    他說著沖月九齡挑了挑眉,仿佛又是嬉皮笑臉風(fēng)流公子的模樣,卻又不大一樣,狹長的鳳眸笑容很淺,因他心底在想——若非我用請戚霖來南蠻作為留下來的條件,林熙之會怎樣待你?你還能再醒過來么?

    月九齡雖然行動遲鈍,但腦子運轉(zhuǎn)并不緩慢,她聽得出真假,也注意到了他提到“主子”二字。

    君子箋方才討伐林熙之時,說他“逼死了主子”,主子指的是誰?上一任南蠻國君么?還是別的什么人?林熙之和他的紅彼岸花,究竟是效忠的是什么人?他們圖謀的又是什么?

    “有什么是我能替你做的么?”

    君子箋看著月九齡近乎透明的蒼白臉色,以及眉眼間的憂思重重,再想起她方才面無表情地對林熙之描述生母臨死前的這句話便脫口而出。

    反應(yīng)過來時本想插科打諢地帶過去,但想想又釋然,身為屬下為主子解憂,理所當(dāng)然。

    月九齡詫異地偏頭看著他,若有所思。

    萬花叢中過的君臺主竟也有被看得不自在的時候,他匆忙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墨梅我可找不來??!”

    月九齡沒想到他還記著介個,忍俊不禁,卻把君子箋看怔——自她醒來后,就再也沒有展顏過。

    這也不稀奇,沒人跟八面玲瓏的君臺主一樣,逢人就笑,可她之前無論如何都總是噙著淡淡的笑,雖是禮節(jié)性的微笑,桃花眸微微上翹,叫人看了如沐春風(fēng)。

    可她現(xiàn)在嘴角一直是平的,直到此刻。

    月九齡彎著眉眼對上君子箋的怔然,嘴角重新拉平,移開視線,淡淡道:

    “嗯,強求不來?!?/br>
    君子箋錯愕,隨即垂眸,濃密的睫毛遮蓋了鳳眸里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