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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綠色的石頭,好眼熟。 “大根哥?” 一道屬于少女的驚訝聲音響起。 郁厘涼慢悠悠地回過神,想起了少女的名字。 沅沅。 一個要死在今天的少女。 范湍今天當(dāng)著郁厘涼的面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除掉她的時候,郁厘涼從始至終都沒有阻止。 就像個局外人一般,他幾乎從不過問任何人的死活。 但范湍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很高。 從少女今天跨出房門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 樹叢間閃爍著寒冷銀光,是這天底下最隱蔽、也是淬了最為致命劇毒的暗器。 郁厘涼掀起眼瞼,冷眼看著那道暗器對準了少女的后背。 死亡對于他而言,是一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就像他生來也是毫無意義的存在。 即便死的是他自己,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所以哪怕少女下一刻倒在自己的腳下,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然而變故就在這個時候發(fā)生。 少女在她本該死亡的下一瞬,出人意料地踏出一步來到了郁厘涼的面前。 一個下屬們絕對不敢侵犯的安全區(qū)內(nèi)。 即便是那些下屬足以自信可以保證發(fā)射出暗器的同時,不會損傷二皇子殿下一分一毫的頭發(fā),但這世上也沒有人可以向此間最為尊貴的主人舉起武器。 “大根哥,你該不會不記得我了?” 他面無表情的樣子雖然很酷,但沅沅還是懷疑剛才從墻那邊飛過來的玉佩可能砸壞了他的腦子。 少年的目光慢吞吞地掃過她的臉。 氣質(zhì)這個東西說起來也是萬分神奇,這讓沅沅看上去好像變了個人。 也許是狗血小說的設(shè)定,也許是邏輯的漏洞。 總之在改變了眉毛形狀和發(fā)型之后,加上眼角下那一顆淚痣,沅沅從氣質(zhì)上看上去就更像女主角寧蘭楚了。 但少年盯著她眼下的淚痣,卻緩緩啟唇,“記得。” 記得? 樹上的下屬們紛紛倒吸了口氣。 二皇子竟然記得她是誰?! 要知道,普通人餓久了會記憶力變差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別說二皇子餓了七年那么久。 雖然沒有餓出個少年癡呆,但少年對于記憶上的事情也時常有所混沌。 很久以前的記憶雖然不曾忘卻,但卻宛如被人撕爛的拼圖一般,丟的東一塊西一塊。 郁厘涼記得自己母親溫柔的雙手,卻需要用很長的時間才能想起母親的臉。 同樣,他記得從前遇到過的人,也一樣需要一些熟悉的場景,才能讓他想起來那些人的模樣。 所以在西苑的墻角下,他會不斷地重復(fù)當(dāng)初發(fā)生過的事情。 就像少女第一次撞見他被人打的時候。 過重的殺孽也許也是促進他忘卻這些人嘴臉的原因,以至于他反復(fù)將這些事情重復(fù),幾乎一日不落。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人闖入他的世界,喊了一句“國公爺來了”,將這日日循環(huán)的事情突如其來地打斷。 那樣真實的聲音卻仿佛傳遞進入一個虛幻的世界。 在他年幼時挨打的時候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聲音,穿透過重重迷瘴傳入他的耳中。 就像他年幼時的一個愿望,幻想有人可以及時出現(xiàn)來拯救他。 在若干年后,被實現(xiàn)了。 但打那天起,郁厘涼卻記住了。 他記住了那段挨打的往事,也記住了沅沅。 第7章 .二合一哥哥們?yōu)槭裁磿菢樱?)…… 少年這七年間唯一能深深刻在腦子里的東西只有兩樣。 一個是衛(wèi)國公府里要殺的那些人,另一個則是食物。 包括范湍和年高兩個忠心耿耿的死士,都是天子留給少年的備用糧。 也就是說,在郁厘涼壓制不住饕餮藥性的時候,他們都是他可以直接用來吃的人牲。 但范湍和年高的運氣很好,這七年來,二皇子殿下雖然偶有失控,但卻從來沒有一次流露過要吃了他們的念頭。 至于少女…… 如今在二皇子的腦海里竟然無端又多出了一個分類,那個分類的代表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所以,二皇子的春天要來了? 就在眾人緊張地握緊手里暗器的時候,便聽見二皇子殿下慢吞吞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蕩/婦?!?/br> 她是個蕩/婦。 范湍說的。 下屬們:“……” 沅沅:“……” 沅沅掉頭就走。 下屬們面色霎時一凜,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任務(wù)。 淬著劇毒的暗器被人穩(wěn)穩(wěn)地舉起。 死亡的氣息迫在眉睫,當(dāng)事人卻無知無覺。 在少女在踏出安全區(qū)的那一瞬,殺機猶如一道緊繃的弦,悄無聲息地重新蓄滿。 少女又燙腳似的縮回了腳。 少女又回來了。 下屬們:“……” 仿佛重重的鐵拳捶打在了廢物棉花上,又或者是臨到一瀉千里的時候突然便秘一般,眾人的臉色憋得略有些發(fā)青。 沅沅想到當(dāng)初看書的時候,原書中的沅沅確實是按照一個標準惡毒的反派角色打造而成。 以至于同名同姓的沅沅本人心中一直如鯁在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