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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珈垂眸看著她,打從一開始,根本就插不上嘴。 似乎來到了他這里,抱著她最后一絲希望,她想要盡全力來說服他。 少女指尖緊緊地抓住掌心,聲音愈發(fā)弱了下去。 “我……我也可以替寧姑娘消災擋難……” 她仰著那雙朦朧了水霧的杏眸,目光一錯也不錯地盯著他,似乎生怕他下一刻開口說出個“不”字來。 時間……不多了吧。 只要他答應,也許還來得及的。 “沅沅……” 寧蘭楚從屋里走出來,在看見沅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沅沅正想說話,寧蘭楚卻轉(zhuǎn)頭對寧珈道:“哥哥,你手底下那些人,天黑之前一定要幫我在西風寨里找到那個丟失的荷包,里面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沅沅愣住。 差點就給忘了,三公子一向最疼寧蘭楚了,就算別人死在他門口爛了臭了,只要有寧蘭楚在,他也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就算沅沅現(xiàn)在努力說動了寧蘭楚,再去說動寧珈,那也來不及了…… 寧蘭楚說完,見哥哥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沅沅,沒有回答自己。 她又茫然地轉(zhuǎn)頭朝沅沅看去,語氣疑惑,“沅沅,你怎么了?” 沅沅卻顧不上回答寧蘭楚的話,爬起來又沖出了屋去。 沅沅發(fā)現(xiàn),誰也靠不住。 雖然一早知道大家對她只有利用的念頭,也清楚她最大的作用就是作為寧蘭楚的替身。 但在求助一次又一次無疾而終的時候,才讓她更加明白,原來這幾位公子的心里,她也許連牛馬都不如。 只是顆棋子…… “沅沅……” 芭蕉氣喘吁吁地找到了沅沅,“沅沅,你是要出府去嗎?” 她說著便把身旁一個黑壯的漢子一把推上前去,“這是大牛哥,讓他駕著驢車帶你去吧?!?/br> 沅沅冰涼的小手輕輕握住芭蕉,語氣都有些梗塞道:“謝謝你,芭蕉。” 芭蕉:“沅沅,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不用謝我,你快去吧。” 芭蕉是府里的丫鬟,還要去領(lǐng)了對牌才能出府去。 但時間來不及了。 沅沅就坐上了大牛哥的驢車,讓大牛哥把她送去城郊的十里亭。 大牛哥知道她著急,所以也沒敢慢,用了兩盞茶的功夫就把沅沅送到了地方。 十里亭整個被埋在了泥土石塊之下。 沅沅心口不可避免地刺痛起來,抓著從牛車上拿來的小鐵鍬就開始鏟土。 她的心里避免去想大根哥在底下窒息而死的畫面。 而是幻想也許他剛好在涼亭里,又剛好被涼亭的蓋頂給藏起來了。 那么深的土,沅沅一直挖一直挖。 挖斷了鐵鍬她就用手挖,努力地在記憶中找到十里亭的位置,順著那個方向挖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沅沅后知后覺地抬眸,看見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二公子。 站在她身后的寧瑕臉色幾乎難看到了極點。 “你瘋了?” 他仿佛看著一個瘋婆子,見她還無知無覺,將她的手高高舉起。 沅沅終于看見自己抓破的指尖。 “剛聽人說,你在到處求人……” “你要找的那個馬奴是叫大根吧……” “哼……他沒死!” 寧珈快被她給氣死,偏偏她臉上表情又呆又木,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沅沅盯著自己受傷的手指,眼前慢慢就出現(xiàn)了重影,五根手指變成了十根手指。 天旋地轉(zhuǎn)的,好像天地都在顛倒。 而她好不容易挖坑的土堆,也從一個變成兩個三個…… 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少女就像是耗盡了體力,驟然兩眼發(fā)黑昏倒了過去。 寧瑕撐著她的腰才不至于叫她倒下。 山是他讓人炸的,馬奴埋在底下的消息是他讓人散播的。 這一切都是為了服從天子的口諭,將沅沅驅(qū)逐。 他以為她會傷心之后就會離開,卻不知曉她這嬌弱的身體里也藏著這樣的執(zhí)拗。 狗腿子問:“就……不管了嗎?” 寧瑕冷笑,“我管得了嗎?!” 只是想讓她接受馬奴已經(jīng)死掉的事實她都這樣了。 她真要是把自己給作死了,他們整個寧國公府只怕也永無寧日…… …… 沅沅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身旁守著自己的人是芭蕉。 沅沅驀地爬坐了起來,芭蕉見她醒來,立馬興奮道:“沅沅,大根哥沒有死!” 沅沅愣住。 原來昏倒之前,隱約聽見二號狗逼說的那句“他沒有死”竟然是真的。 芭蕉說,那里堵住了進出城門的路了,官府派了衙差去通路,底下沒有人,只有一個不知道是誰放在涼亭里的紙人。 也許因為這個,才有人眼花給看錯了。 沅沅掩著心口,大大的松了口氣。 重新癱倒。 這時候沅沅就冷不丁想起來自己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她媽就老是叨叨要自強自立,到了社會里別老想靠著別人,指望誰會幫她,到時候到處吃閉門羹,她哭都沒地方哭。 沅沅尋思著,大概也就是這么個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