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甚至都不用纖芷回答，沅沅也能看出來，纖芷顯然是不愿意的。

    否則她也不會進(jìn)這二皇子府來。

    沅沅不會再因為原書的原因就把郁厘涼推給旁人。

    因為這里和原書是不一樣的，郁厘涼作為書里的男二，反派，工具人，他都有了自己的思想與心情，她不是書里人，為什么要表現(xiàn)得比他還要差勁？

    纖芷被沅沅最后一句話給問住，眼中瞬間掠過了一抹心虛。

    “奴婢……奴婢也只是因為曾經(jīng)伺候過小姑奶奶，所以才會想要接近殿下的……奴婢今日來并沒有其他的意思，還望沅沅姑娘也莫要見怪。”

    “說起來，小姑奶奶其實是奴婢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那時候奴婢也才不過比桌子高出一些來，是個半大的孩子，小姑奶奶就很喜歡奴婢這樣的小孩子，即便是吃饅頭，她也會把最甜的地方分給我們……”

    纖芷說到一半，又恍若發(fā)現(xiàn)自己話多，陡然停了下來。

    沅沅聽到她提到了寧珠珠，也是有些詫異。

    其實關(guān)于郁厘涼母親的事情，她不是不好奇，但這是他的傷心事，她當(dāng)然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是了。

    這邊纖芷見沅沅不是個容易被說動的人，只好低聲道：“姑娘若是有了旁的念頭，也是一樣可以讓人叫奴婢來的。”

    她說完，便只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沅沅的房間。

    纖芷發(fā)現(xiàn)沅沅這里是說不通的，但她不愿意離開，就只能繼續(xù)想辦法嘗試。

    沒有了綠云這樣的炮灰在她前面為她嘗試各種方法，纖芷的每一步都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一直等到天黑了下來。

    外面寒星閃爍，霜重露沉。

    那些丫鬟們都躲進(jìn)了耳房里圍在一起取暖說說笑笑。

    纖芷便在這個時候走到沅沅的房門口。

    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她在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時，膝蓋一曲，砰地跪在了地上。

    等那人終于越走越近，纖芷才緩緩抬起頭來，壓低了語氣輕輕喚了對方。

    “殿下？”

    郁厘涼在門口將將停頓。

    他垂眸看了一眼，在看到纖芷的臉后，緩緩記起了她。

    她先前說，她伺候過珠珠……

    “殿下一定也很在乎小姑奶奶的吧？”

    纖芷的聲音都凍得微微瑟縮，顯然是在這冷風(fēng)里待了很久。

    郁厘涼聽到珠珠，思緒似乎又陷入了過去的記憶里。

    他緩緩地“嗯”了一聲。

    纖芷心頭頓時一松。

    二皇子平日里向來性情孤僻，他幾乎都不會主動與下人們說話的。

    今日竟愿意搭理自己，料想珠珠才是他的軟肋……

    纖芷張嘴道：“小姑奶奶曾經(jīng)也和奴婢提過到與殿下有關(guān)的事情……”

    少年那雙沉沉的眸子朝她看去。

    “小姑奶奶那時候便時常愁眉不展，有一回她對奴婢說，她也希望自己不在了之后，有人可以幫她看著殿下，陪護(hù)著殿下……”

    她的話半真半假，即便如此小心翼翼，在二皇子的面前開口，同樣也充滿了冒險的意味。

    郁厘涼聽了她的話后，卻忽地眸光微動，詢問她道：“所以，你跪在這里做什么？”

    纖芷握住掌心，挺直了脊背，“我在請求沅沅姑娘一件事情……”

    她的話充滿了誤導(dǎo)性。

    至少在少年聽來，應(yīng)該是沅沅在刁難她，讓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這深冬寒夜里跪在這冰冷的地板上。

    “求什么？”

    少年繼續(xù)詢問。

    她也是為數(shù)不多，引起少年生出對話念頭的人。

    纖芷鼓足了勇氣，抬起細(xì)長的眼眸和少年那雙冰冷的黑眸對視道：“奴婢想求沅沅姑娘，不要趕奴婢走，奴婢想完成小姑奶奶的遺愿?！?/br>
    “幫珠珠完成遺愿？”

    郁厘涼盯著這個顯然與其他丫鬟都不太一樣的女子。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她的模樣看起來充滿了誠摯與坦蕩。

    柔弱的肩，堅韌筆直的脊背，還有那雙努力不在他注視下閃躲的眼眸，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質(zhì)看上去比那手段不堪的綠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郁厘涼仿佛終于被她引起了注意力，用正眼打量了她。

    少年薄唇微啟，只答了她三個字。

    “你，配嗎？”

    想要幫珠珠完成遺愿，她竟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打在了纖芷的臉上，讓她頓時如墜冰窟。

    在看到少年隱約流露出殺意的眼神，她渾身一顫，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額頭驚恐地磕到了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身軀緊緊地貼在地面，竟不敢輕易抬起。

    “你喜歡求人，那就磕吧……”

    “磕到她高興了為止。”

    郁厘涼斂去眸底陰冷，面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隨即邁過了門檻，進(jìn)了屋去。

    未過多久，那扇門便在纖芷的面前悍然合緊。

    沅沅許是在等少年回來，她并未睡在榻上，而是趴在了長椅上迷瞪了片刻。

    室內(nèi)生著暖爐，是以并不會感到冷，她穿著薄綢珠光的裙子，后腰上也僅僅搭了一條薄薄的被子。

    少女卷翹的睫隨著呼吸一顫一抖，睡得很是香甜。

    直到聽見了一些動靜，沅沅才慢悠悠地轉(zhuǎn)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發(fā)覺自己被少年橫抱起，輕輕地放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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