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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臺階下便是四五個等候著舒滿澹的年輕人。 他們圍上來憂心忡忡道:“老師,您不辭官了?” 這些人都是年輕的后生,原本不止這些,但更多的卻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跑去做了平江侯的狗腿子了。 只有這些傻孩子…… 舒滿澹看著他們滿懷抱負的模樣,嘆息道:“不辭官了?!?/br> 但凡能有一條可以走的路,他都會堅持一直走到底。 這邊太子定下來后,選拔太子妃的事情便成為了京中最為熱門的一件事情。 寧蘭楚知道這次太子要選的不僅是太子妃,還有太子良娣兩名,太子寶林四位,太子侍妾若干…… 而這些人都將從貴女當(dāng)中擬出一份名單,但名單上獨獨將寧蘭楚給除名了。 這樣的特殊對待,就仿佛明晃晃地在告訴寧蘭楚,她連給太子那樣的人做妾都不配。 周圍人沒有任何人為寧蘭楚感到不平,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寧蘭楚不入太子眼的這種怪象。 但寧蘭楚卻受不了這樣的委屈,再加上在府中各種不如意,她悲苦之下便再一次離家出走。 和前幾次離家出走不一樣,這次她并沒有什么奇遇,沒有第二個受傷的男人如皇甫傲天那樣的權(quán)貴為她所救,將她帶回府里去供她吃穿不愁,也沒有第二個莫西風(fēng)對她一見傾心,即便綁架了她,也始終要禮遇她,哄著她。 這一次,寧蘭楚被一個叫做“黑熊”的男人給綁架了。 黑熊說,莫西風(fēng)是他大哥。 而他大哥為了寧蘭楚得罪了很多人。 在西山一役中,大哥保護了他死了。 如今他就像一條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成。 所以當(dāng)他遇到寧蘭楚的那一刻,他便發(fā)了毒誓勢必要讓寧蘭楚下去陪他大哥。 在那之前,也許是寧蘭楚的美色打動了黑熊。 到了天黑之后,黑熊便開始吃rou飲酒,覺得暖過身子之后,就可以開始把那個女人先玩一頓,再毫不猶豫地殺掉祭奠他的大哥…… 刀口舔血的人,更過分的都有。 寧蘭楚哭著聽他說著那些難聽的葷話,只覺得不堪入耳。 直到黑熊下一刻“砰”地一聲,那滿是刀疤的光頭栽倒在了桌上。 湯汁濺灑到他臉側(cè),他竟也毫無知覺。 門外有人一瘸一拐地摸了進來,寧蘭楚睜大了眼睛認出了對方,“福岱!” 福岱下意識“噓”了一聲。 他二話不說上前去為寧蘭楚解綁。 寧蘭楚驚喜道:“是太子殿下讓你來救我的?” 福岱的動作微頓,搖了搖頭。 他晦澀的目光里映著始終明媚的少女,壓抑著情緒低聲道:“姑娘這次回去后,別再計較太子殿下的態(tài)度了……” “因為,當(dāng)初受了姑娘半個饅頭施舍的人是我,而不是太子。” 福岱被郁厘涼驅(qū)逐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少女,這也是他能在寧蘭楚落入險境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xiàn)的原因。 “什么!” 寧蘭楚不可置信。 救她的人竟然不是貴為太子的郁厘涼,而是……而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不,這個人,他甚至連男人都算不上…… 寧蘭楚用力地搖著頭,說不上心口是什么滋味。 但她來不及細想,卻被福岱拉出了屋子里,福岱反手將那扇門加上了兩重鐵鏈。 寧蘭楚:“為什么不直接把他移交官府?再不然,你……你也可以殺了他的?!?/br> 福岱:“黑熊此人一直于道上混跡,不管是什么迷藥他都會察覺出來,所以我摻進他酒里的只是醉意比較大的藥物……” 他說著愈發(fā)怕黑熊會醒過來,又忙推著寧蘭楚離開院子,他告訴寧蘭楚,黑熊此人力大無比,他能從太子當(dāng)初的圍剿下逃走,就不可小覷。 所以寧蘭楚先跑,跑的越遠越好,他負責(zé)留在院子里,從里頭將門鎖上。 這門外頭設(shè)計的光滑無比,并沒有門把上可以上鎖,里頭卻可以。 寧蘭楚搖頭,福岱料想黑熊就快醒了,趕忙將寧蘭楚一把退出門外。 然而門外的寧蘭楚卻還在哭喊道:“我們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丟下你!” 福岱一邊要吃力地闔上門堵住她推開的力氣,一邊還要吃力地順利將鎖鏈鎖上。 隔著門,寧蘭楚再也推不動的時候,她仿佛終于消停放棄了。 福岱緩緩松了口氣,等做完這些之后,他渾身幾乎都被冷汗?jié)裢浮?/br> 福岱回頭聽見了身后屋子里嘩啦脆響的動靜。 他的心口驟然提起……他知道,是黑熊醒了。 他放輕了腳步,一瘸一拐地繼續(xù)往回走了幾步,走到一個枯井附近,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猜那黑熊醒來之后只會大發(fā)雷霆,根本注意不到這點,等到黑熊追了出去的時候,他再逃跑…… 豈料就在這時,院子里突然有個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福岱正疑惑的時候,就再一次聽到了寧蘭楚的哭腔。 “福岱,福岱你在哪兒啊,我們要走一起走,你別一個人留下來了?!?/br> 福岱心口猛地一驚,這時候就聽見屋子里傳來黑熊的怒吼聲,嘴里唾罵著賤人。 很快那扇脆弱的門在黑熊半人長的大砍刀下粉碎成了木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