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坦白說，他沒什么概念。

    只有一個很抽象的潮濕二字。

    奚希微閉著眼，似乎還能回憶起那些發(fā)霉的味道。

    她也沒有下文。只是在剛才那一秒想起，所以和他說起。

    “沒有為什么啦，愛就是這樣吧，就算沒營養(yǎng)的廢話，也很想和你說。就是想和你說話而已。你明白嗎？”她睜著眼問沈劭南。

    沈劭南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今天的工作很忙?！?/br>
    奚希噗嗤笑出聲來，從他腿上坐起身來，頭發(fā)還有微微的水氣，在她起身的瞬間拂過他的臉頰，還帶著微微的柚子香氣。是她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她的洗發(fā)水?dāng)[在浴室的架子上，和他常用的放在一起，成雙成對。沈劭南由這味道想到這一幕。

    奚希拿紙巾將頭發(fā)再擦一遍，而后關(guān)掉床頭的臺燈。臺燈在黑暗中沉默十小時，就是第二天了。

    她側(cè)躺著面對沈劭南，聽著他的呼吸聲入睡，又聽著他的呼吸聲醒來。

    今天奚希醒得早，睜眼見著沈劭南，窗簾的縫隙透出蓬勃的陽光，那些光挑開她的嘴角，她和沈劭南說早安。

    沈劭南回她一句：“早安。”

    她赤著腳起身，用力拉開窗簾，有種決絕的意味。不過是她想象里的決絕。

    陽光一時爭先恐后涌入這房間，回過頭，便看見沈劭南坐起身來，頭發(fā)略有些凌亂，眼神也還有些迷離。

    這時候就不是高高在上的月亮，更像井里的倒影。

    她伸手就能撈到似的。

    原本早飯都是阿姨負責(zé)做，今天卻接到阿姨電話，說家里出了點事，只怕過不來。所以奚希便接過這事兒。

    她以前也自己做早餐，給自己還給奚昭一份。早餐最簡單，最省時間的是下面條。

    她問沈劭南對于面條的想法，他只說都可以。奚希咬唇，他的世界好像都差不多，這樣好難過?？赊D(zhuǎn)念一想，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奚希反手合上櫥柜，問他：“那就吃面條吧，再煎兩個蛋?！?/br>
    沈劭南點頭：“好?！?/br>
    他站在門口處看她，感覺兩手空空不太好，又走近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奚希想了想，比了比旁邊的冰箱：“你幫我拿兩個雞蛋吧，還有青菜?！?/br>
    沈劭南照做，打開冰箱，又自覺地把青菜洗掉，一并交給她。

    奚希系著藍色的圍裙，一手把在平底鍋的木質(zhì)把手上，另一只手夾著筷子，鍋里的水在升溫，聲音一點點變大。

    沈劭南就這么看著她，直到她忙碌完，把一碗面條遞給他。

    接過面條的時候，手碰著碗壁的溫度，是熱的。

    心好像也是熱的。

    他端出去，等她一起才吃。奚希洗了個鍋，浪費了三分鐘，于是面條稍微有點坨。

    她長嘆了聲，看向他一口沒動的面條：“面條不能等人，會坨掉，就沒那么好吃了。”

    沈劭南笑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動筷子，攪散面條，忽然說起從前。

    “有一次，學(xué)校里上廚藝課，你也給我送過一次面條。不太好吃?！彼麑⒌谝豢诿鏃l咽下。

    奚希愣住，直直看著沈劭南，筷子夾著的面條掉下去，只剩下孤零零一根。她吐字有些慢：“你還記得?。课夷莻€時候該還不會做飯，煮面條都忘記放鹽?！?/br>
    沈劭南說：“今天的很好吃?！?/br>
    奚希低頭莞爾，夾起碗里的煎蛋。

    那時候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沈太太，還給他做面條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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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昭收到沈劭南送的手機的第一反應(yīng)是驚訝，而后是推辭。如果他收了這禮物，好像就會讓jiejie和姐夫的感情天平發(fā)生傾斜。

    “謝謝姐夫的好意，不過還是不用了。我年紀(jì)還小……”他極力推辭。

    沈劭南只是把手機放在桌上：“我聽奚希說，你找了個家教的工作。你成績也很好吧，我有個朋友的meimei，她今年初三，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幫她補習(xí)嗎？她人挺好的，不過有點天馬行空。至于工資，你可以和我的朋友面議，等你收到工資，再把手機的錢還給我，可以嗎？”

    奚昭無可拒絕，同學(xué)們早都有手機，互相添加微信好友。每一次，奚昭都不參加。倒沒有什么抱怨的，只是明白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

    奚昭想，沈劭南在他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了一分。他想成為沈劭南的目標(biāo)，又更遠了一步。

    他看起來很會說話，很會做人。只有沈劭南自己知道，十幾歲的沈劭南，是那么不會說話。也不會做人。

    所以他總在拒絕的時候不留余地，抗拒與別人的相處。

    人都是會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山川與海洋都會發(fā)生遷移，人會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但有些事的改變卻如此緩慢。他不敢用永遠不變，只好用緩慢。

    這指的是，奚希對他的愛。

    不管他是那個冷冰冰的沈劭南，還是如今這個趨向圓滑的沈劭南。

    唉，忽然又很想見她。

    分明他們早上才分別。

    第18章 永恒的愛 紫羅蘭與紅玫瑰。

    奚希在醫(yī)院。

    蕭蕓的手術(shù)近在咫尺，她剛睡著。醒著的時候和奚希聊了會兒，她問起奚希最近的情況，工作怎么樣，奚昭怎么樣，最后當(dāng)然不可避免地問起，她有沒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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