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起起落落

    他趁機添油加醋,“你的暃暃應該很喜歡吃醋吧？她可能比我小舅還更介意，不過她不是你好朋友么，她知道你失眠,學習不好,也還會介意我給你念書補課？”

    倪末也覺得有些熱了,她不喜歡吹空調(diào)，這回卻主動開上。

    她低著頭不再看沈識寒，“她沒有告訴我?！?/br>
    沈識寒去找她目光,“那你跟我小舅交往，你告訴她了么？而且我今天才約她，她可能還沒空出時間跟你說?！?/br>
    他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重點放錯，他應該把前一句放到后頭問,這樣倪末才會回答他。

    倪末也確實只關(guān)注了后一句，正思考自己該說些什么的時候，對面的人忽然起身走了過來。

    她坐的單人沙發(fā),先前都是喬伊在坐。她一個人理思路的時候，沈識寒偶爾會去逗喬伊，他會把喬伊拎開，自己占據(jù)沙發(fā),然后兩人對打一頓,或者蹲在旁邊，跟她開著玩笑。

    這回他也是單膝著地，一手扶著沙發(fā)扶手，另一只手搭在膝蓋上。他并不需要怎么仰頭，就能跟倪末視線對上。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長相上的優(yōu)勢，雖然倪末說過她不認為他有多好看，但她并不習慣他對她示弱。她不習慣,他就偏要這么干。

    他下巴擱上沙發(fā)扶手，手指捏著沙發(fā)罩上的褶皺，“不管我們怎么說的，我現(xiàn)在不想解約了。”

    他不是沒這么跟倪末說過話，但都是在講故事角色扮演的時候。倪末聽得很不適應，她低下頭，看到他細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無意識點著，像是點在其他地方。

    她別開視線，鎮(zhèn)定下來。

    “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

    沈識寒仍舊自說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之前都不愿意給你念書補課？確實，我起初是有點煩，把我時間都占沒了，但我現(xiàn)在改變想法了，我就想給你念給你補?！?/br>
    倪末知道他說話向來直接，但他往常都是說不耐煩的話，這回顯然不一樣。而且他說著話，還拿他那張清俊的臉去蹭沙發(fā)扶手，她經(jīng)常洗沙發(fā)罩，但既然用了肯定干凈不到哪兒去。

    她認為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太好，卻不好說他什么。

    她重新對上他的目光，“為什么現(xiàn)在想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因為這個問題并不重要，她只需要堅定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但問出去的話沒法再收回來。

    而這個問題對沈識寒來說很難，他回答不出，或者也不是回答不出，是不愿意承認，更不愿意讓倪末知道。

    他只好裝作惱羞成怒，“你不是都記得那晚我們怎么說的么？”

    他說他是為了扶貧，為了提高社會整體素質(zhì)。這是胡扯，他自己清楚，但那時候的倪末醉了，他說什么她也不會反駁。

    但現(xiàn)在沒法搪塞過去，他只好又拿出另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上次在警察局你也問過我，我當時沒說，其實你說對了，我給你念書補課就是因為錢，我很窮！”

    他一身名牌，身上還噴很貴的香水，這話其實不具說服力。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倪末知道他花錢十分不節(jié)制，喬伊也說過他經(jīng)常要用她的錢。

    所以她認為這個理由是成立的，但她不能因此就改變立場。

    “你也可以給別人念?！?/br>
    “誰？誰像你這么有錢能給這么高薪水？而且我不止要念，我還要補，以后補課我也收費?！?/br>
    只要有錢這么一個正當?shù)睦碛桑蜃R寒認為倪末會改變一些想法。

    “而且我以后是你師兄，這個專業(yè)本來就冷，我作為學生有義務把知識傳播出去……算了，這種使命感你不會懂?！?/br>
    他話又變得不正經(jīng)，手指捏了捏沙發(fā)褶皺，還想要去碰一碰倪末的袖口。當然也只是想一想，他努力克制住，最后只用力扯了下沙發(fā)罩。

    他用余光去看倪末，她看上去油鹽不進，背脊挺得很直，這跟他小舅很像，對，他覺得她跟他小舅越來越像了。

    他小舅不會縱容他耍無賴，那么倪末也不會。

    他以為倪末再不會說話，就在他打算再想一條理由的時候，倪末卻開了口。

    “如果你想給我補，為什么這一周都沒有跟我說過?！?/br>
    沈識寒聽完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自戀了，他差點以為倪末是在責問他為什么這么久不聯(lián)系她，但仔細想了想，他知道是自己理解錯了。

    他猶豫了下，決定堅持那套說法：“我不是跟你請假了？”

    “你不是說我沒有同意么？還說違約金改為20萬。”

    “你覺得我會信？當時你喝醉了，而且20萬我拿得出來么？你也知道我沒錢，不然為什么要堅持給你念書？”

    倪末像是信了他說的話，但臉上仍然沒有什么起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她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沈識寒并不知道這代表她心情有了變化，可能是緊張，也可能是其他。

    她說：“我記得我說過要轉(zhuǎn)你違約金，但是我沒有，所以可能是我記錯了?！?/br>
    沈識寒徹底愣了，他覺得自己聽明白了，卻不太敢相信。

    倪末繼續(xù)說：“你也沒有轉(zhuǎn)20萬給我，我也知道你肯定拿不出這么多錢，說明確實是我開的玩笑?！?/br>
    沈識寒仍然懷疑自己聽錯了，嘴角卻不受抑制地往上揚。

    “就是你記錯了，我從來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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