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

    我趕緊答應(yīng)道：「媽！……」

    mama快步跑起來，突然腳下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mama撐著地爬起來，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摟在懷里。

    緊接著就是嗚咽，我趕緊道：「媽，你怎么來了？」

    mama大哭起來：「小磊！你一個人跑到江邊來干什么！這么晚！你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和mama講啊！你別一個人悶著?。∧惆志褪沁@個時候一個人……嗚嗚嗚嗚……」

    mama哭得很傷心，我趕緊安慰道：「沒事啊，媽，我就是想散散心。我不會學爸爸那樣的，你別瞎想?！?/br>
    mama哭了一會：「你剛才是不是回去了，看到何叔叔，才跑出來？我問了路邊小賣部的，才說看見你一個人往這邊走，果然跑到這里。你嚇死m(xù)ama了！」

    我只好苦笑道：「媽！——我是看到何叔叔了，想給你們一點空間，就出來隨便逛逛。你怎么這么喜歡瞎cao心？」

    mama繼續(xù)哭著：「mama知道你心里難過，知道你不希望mama找別人，mama已經(jīng)和何叔叔分手了，你以后別瞎想了?！?/br>
    我沉默著站起來，mama可能覺得奇怪，抬起臉看著我，臉上的淚痕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小磊？」

    看著mama的眼淚，我心里一陣酸痛，抬起衣袖去幫mama擦干：「媽，你為什么要和何叔叔分手？我希望你們在一起的……」

    mama的眼淚又流出來：「mama知道你對mama的感情……其實mama不喜歡何叔叔的，只是怕你犯錯，想著mama要是找個人成了家，小磊就不會亂想了?？上Ш问迨蹇闯鰜砹恕?/br>
    我再次伸手去幫mama擦眼淚：「我只覺得這不是錯……」

    mama又呆住了：「小磊！」

    我咬著嘴唇，想了一會，鼓起勇氣問道：「我聽到何叔叔說的一些話了。他說你心里有個人?！?/br>
    即使是黑夜，明亮的月光下還是能清晰的看到mama的臉通紅起來，秀氣的雙唇顫動著，囁嚅了一會，才輕聲答道：「是……」

    幾不可聞。

    我看著mama的眼睛：「那mama為什么不找他呢？我真的希望mama不要那么寂寞?！?/br>
    mama低下頭，似乎是不敢和我對視，良久，才再次輕輕的說道：「mama不能找他……」

    我著急起來：「為什么??？媽，我雖然、雖然很想……永遠和mama在一起，可是更重要的是mama要幸福?！?/br>
    mama搖著頭，沒有說話，我追問道：「他是誰??？告訴我好不好？」

    mama抬起頭飛快的看了我一眼，趕緊又垂下目光，我?guī)缀跻蘖?，緊緊地抓住mama的肩膀：「告訴我啊，媽，你不說，我不會安心的！」

    良久，mama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句：「小磊，你很喜歡mama，mama知道?！?/br>
    我呆了呆：「是啊，怎么了？」

    mama繼續(xù)說著讓我莫名其妙的話：「雖然……mama知道不止是兒子對mama的喜歡，但是mama還是很高興……」

    聽到mama說到這個，我有些黯然：「……可惜mama只把我當小孩。」

    mama低著頭，聲音很輕很輕：「不是mama把你當小孩，mama知道你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什么都肯為mama做，一心只想為mama好，mama真的……很感動，可惜，我們是母子……」

    我還是不太明白，只好疑惑地「啊」了一聲。

    mama又開口了：「有時候mama想，你要是不要長得那么像你爸爸就好了，這兩年mama每次看到你，就想起那個時候和你爸爸在一起……你的性格卻不像他，比他好得多……」

    「那也是mama的初戀，又是悲劇的結(jié)果，mama花了這么多年，終于慢慢地開始忘了他，可是……小磊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本來就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讓mama很驕傲，可是和爸爸的形象一重疊，mama就覺得……小磊又那么會疼人……你叫mama怎么去愛上別人……」

    我大吃一驚，難道說？……

    mama繼續(xù)訴說著：「小磊第一次親mama的臉的時候，mama就恍惚回到上初中的年紀，那時候你爸爸第一次親了mama的臉。小磊第一次拉mama的手，抱mama的腰，還有……親mama的嘴巴……的時候，mama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和你爸爸戀愛的情景。所以你那次摸mama那里，mama又想到你爸爸也是這樣，迷迷糊糊的，最后成了這樣，所以mama很害怕……」

    原來是這樣啊，mama也很喜歡我，不止是對兒子的喜歡……

    「所以mama想去趕快找個人，不只是怕小磊犯錯，也怕mama自己、自己控制不住……」

    我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媽，你是說，那個，老……何叔叔說的，mama的心里的那個人，是我？」

    16節(jié)

    mama沉默了一會，略帶羞澀的笑起來，聲音很輕：「……是的。小磊，沒有別人的?！?/br>
    我一時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mama卻正色道：「小磊，mama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瞎想，以后專心讀書，別再想著談戀愛什么的。mama只有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mama……mama也不想活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盯著mama的眼睛，也正色道：「媽，我沒有瞎想。你知道嗎，從初一暑假開始，我就想著要娶mama為妻。」

    mama這下子又羞又氣：「你這孩子！mama這么多都白說了！」

    我沒有理mama，繼續(xù)道：「我從來不覺得這是瞎想。我知道，我們是母子，可是，捫心自問，如果我們不是母子，mama愿不愿意嫁給我？」

    mama頓時呆住了。清亮的眼睛一下子迷茫起來。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突然有了一個目標，我要拼命

    讀書，以后才有條件娶mama。我是初二開始，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對不對？」

    mama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剩下迷茫。我一口氣說下去：「現(xiàn)在我的目標更明確了。我要出國留學，到時候定居國外，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如果別人不知道我們是母子，我們就可以結(jié)婚了?！?/br>
    「我已經(jīng)定好了目標，以后主攻物理學，出國需要英語水平，所以我現(xiàn)在物理和英語最好。」

    「mama其實很勇敢，很堅強，對嗎？當年生下我，才十七歲，肯定背負了很多罵名和冷眼。但是mama不顧一切地撫養(yǎng)我長大，為什么現(xiàn)在這么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我們?nèi)ヒ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不會有人有看法了。mama怕什么呢？」

    「這世界上到哪里去找一個比mama更愛我的人？mama又到哪里去找一個比我更愛mama的人？何叔叔說得對，我們母子之間，已經(jīng)容不下別人了?！?/br>
    「上次有個女同學來還傘，mama肯定心里也很難過。因為我說傘丟了，卻有個女同學還來。mama也有瞎想，對不對？」

    「可是我覺得，我是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的。mama就是我的初戀。別人的初戀可以放棄，我的怎么放棄？有很多人經(jīng)過很多年的分別，再次看到初戀情人都會忍不住舊情復燃，何況我和mama一直在一起?！?/br>
    「別的戀人可以分手，可以遺忘。可是我和mama怎么可能分開？我怎么可能遺忘mama？」

    「我沒法只把mama當mama看，也不會只把mama當情人看，就是因為這樣，單純的情人之間，分手了，可以不再互相思念，可就是因為你還是我mama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怎么能不想你，我一想你，又怎么能完全忘了……」

    我不知不覺說了這么多，mama驚訝的表情一覽無余，可能是沒想到剛過十七歲的我能說出這么多道理，不覺間，又一次流下了淚水。

    我調(diào)整了一下語氣，盡量溫柔的問道：「mama對我，也有一點男女之情的，對不對？我們肯定會幸福的……」

    mama突然拼命地搖頭：「不行啊，小磊！我們是母子，是母子！就算沒人知道，可是mama自己知道的！怎么可能過的了自己這一關(guān)？」

    我癡癡地看著mama在月光下皎潔的臉：「我不怕。我只知道，和mama戀愛，很幸福?！?/br>
    mama微笑著，但是卻含著眼淚：「那是因為你還小，不懂，所以才什么都不怕?！?/br>
    我低下頭，看著mama的眼睛：「我懂的。何叔叔剛才不是說了嗎？人在年輕的時候才會不顧一切。mama是因為觀念的原因，接受不了……不過，觀念是會變的。mama那個時候早戀和現(xiàn)在早戀，別人的看法差別有多大？」

    「?。俊?/br>
    mama還是有些疑惑，探尋地看著我：「可是不管怎么樣，小磊還沒成年……」

    我笑了：「mama覺得……我對mama的感情，影響學習了嗎？要不是對mama有了不一樣的感情，為了這份感情我要認真學習，我現(xiàn)在說不定書都不肯讀了。」

    看得出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對mama的沖擊也很大，良久，mama才輕聲說道：「小磊，mama還是接受不了。等你高中畢業(yè)了再說，好不好？」

    我點點頭：「好……可是這半年，我……很難過，mama呢？」

    mama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陣寒風吹過，mama縮了縮肩膀，我伸手輕輕地摟住mama：「媽，我什么都不要，我知道m(xù)ama心里接受不了的是男女之事，可是那個無所謂啊，我只要能和mama在一起就行了。我以后再也不亂動了，好不好？」

    mama慢慢抬起頭，皎潔的月亮映入mama的清亮的眼眸，光滑細膩的臉上還有淚痕沒干，飽滿的唇也泛著銀白色的反光。我再也忍不住，對著mama的眼角吻了下去。

    我的唇慢慢劃過mama的臉頰，潤干了mama的淚水。mama的手軟軟地想要推開我，但是我抱的她很緊，最終，我的唇碰倒了mama的唇，那若有若無的柔軟又一次沖擊著我的意識。

    mama的呼吸急促起來，雙手也到了我的背后，自然地摟住了我的腰。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抱著mama，但是嘴上的動作卻很溫柔，輕輕地，mama的唇含在我的嘴里，我開始品嘗那甜蜜的芬芳。

    mama的唇……好像有一點甜，可是，當我注意這甜的時候，又好像消失了，本能地，我伸出舌尖，去探索mama的味道，當我的舌頭接觸到mama的柔潤，mama又一下子把我推開了：「小磊！」

    我還呆呆地沒有回過神來，mama羞澀地低下頭：「我們最多只能這樣……不能再繼續(xù)了。這樣已經(jīng)……已經(jīng)很過份了啊，小磊，哪里有mama和兒子這么、這么……這么親嘴的……」

    我這次沒有失望，而是狂喜地一把抱住mama的纖腰舉起來打了個轉(zhuǎn)：「好好好，我知道m(xù)ama愛我，mama也知道我愛mama，這就夠了，是不是！」

    mama驚慌地捶著我的肩膀：「哎呀！放我下來！」

    我輕輕地把mama放到地上，月亮已經(jīng)開始落下，一道道皎潔的光柱穿過小樹林的枯枝，像是有霜花在空氣中飛舞。月光照著mama嬌羞的臉，我的心里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甜蜜，溫柔地把嘴湊到mama耳邊：「我們回家吧？」

    mama點點頭，我伸出一只手，擁著mama的肩，另一只手握起mama有些冰涼的小手，mama輕輕地把頭靠在我肩上，我們慢慢的走向家中。

    17節(jié)

    那一夜的月光驅(qū)散了所有的陰霾。我和mama的感情沒有了隔閡，雖然最多只限于親吻，但是我知道我的愛有了回音。

    高二很快結(jié)束了。少年的愛情并不是洪水猛獸，最少對于我來說，

    是無盡的動力。我和mama現(xiàn)在每天耳鬢廝磨，雖然最多還是只限于輕吻，我也總是很注意不再亂動，但是已經(jīng)足夠了，小小的家里充滿了溫馨和甜蜜。

    高三開學后，學校請來了外教，一個名叫邁克爾的三十來歲的金發(fā)男子，藍色的眼睛純凈得像天空一般。他專門教我們英語，我出色的英語成績很快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深秋的一天，放學后他叫住了我。

    我有些緊張，他的笑容卻好像能透入我的心底：「馮磊，你的英語水平很突出?！?/br>
    外國人不掩飾贊揚，我卻是中國式的謙虛：「哪里……都是老師教得好。」

    邁克爾哈哈地笑起來：「你們中國人的確很奇怪，總是對自己的優(yōu)點都不敢承認?！?/br>
    我臉紅了：「對不起。」

    邁克爾坦誠地看著我：「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我沒見過你這么狂熱的學生，一般來說，你這個年紀應(yīng)該是談戀愛，寫詩，旅游，集會的年紀。當然中國不一樣，你們都很勤奮，可是我覺得你已經(jīng)超過了勤奮的范疇。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這該怎么說？我沉吟了一會，解釋道：「我很想出國留學。」

    邁克爾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對不起，我來中國也是想收集一些素材，無意侵犯你的隱私。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請原諒。我問過其他的老師，聽說你是單親家庭，那么出國這個目標，是你mama灌輸給你的嗎？」

    我趕緊搖搖頭：「沒關(guān)系，不是的，是我自己的理想。」

    他思索了一會：「我知道你的物理成績很好，已經(jīng)開始看大學物理書了。那么，你是想成為一個物理學家，才想要出國接受更好的教育？」

    我差點又要搖頭，但是想了想，我承認道：「是的，我對天體物理有興趣，從小我就喜歡看星空。」

    趕快承認個理由，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釋了——總不能告訴他我是為了想娶mama才要出國吧。

    邁克爾繼續(xù)思索著：「對不起，您小時候很孤獨？才喜歡看星星？」

    我苦笑道：「沒有，我mama對我很好。」

    他用英語嘟噥了一句：「潛意識的孤獨？……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