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 第20節(jié)
你要臉嗎? 許愿瞪大眼睛,這話他都還沒說原曜倒先說了。 被這么一拽,許愿樁子又不穩(wěn),一個趔趄沒站好,連著槍*桿子帶人栽進原曜懷里。 怕硬物傷到人,他又下意識松了手。 玩具槍“啪”一聲摔在地上。 許愿呢,放棄了反抗,干脆就整個臉都埋到原曜胸膛前了。 哇哦。 原來同齡人身上也這么燙。 這是許愿在這一刻腦子里唯一的想法。 夏天剛來臨的時候,他跟于嵐貞說身上發(fā)燙,然后展示了自己的綠碼,于嵐貞說估計是火氣重,不要熬夜就好了。 許愿半信半疑,感覺家長可以把任何不對勁都歸納為熬夜熬多了。 哦,許愿還有一個想法—— 原曜的脖子連接鎖骨那一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味,有點香,又絕對不是什么人工的味道。 像夏天的涼風(fēng)吹過街道,雨水敲打在薄荷葉上。 是不是gay都喜歡噴香水啊。 但是真的好好聞。 他抱歉地帶著刻板印象,忍不住動了動鼻尖,偷偷摸摸地,往原曜脖頸處嗅了一口。 趁他整個人重心還在前傾,原曜把他勉強扶穩(wěn),伸手把地上的玩具槍撿起來。 “聞什么聞,”原曜捏著鼻子,做出嫌棄的表情,“狗一樣?!?/br> 許愿做著沒用的反抗:“你才是狗!” 原曜繼續(xù)噴他:“還是小狗?!?/br> 許愿無力地噴回去:“你才是小狗!” 原曜冷笑一聲。 說完,他退后幾步,報仇似的,泡沫子彈一槍打在某只小狗胸前的位置。 秋風(fēng)又吹下幾片葉。 許愿看著扛槍往單元樓里走的原曜,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好像是左邊? 等鬧完了,鬧累了,許愿上樓拿飲料喝。 他單手拉開一瓶可樂,把另一瓶遞給原曜,問:“怎么想起來給小虎買東西?” 原曜愣了愣,說:“覺得挺好玩兒的,小男生應(yīng)該都會喜歡?!?/br> “是啊,”許愿說,“小時候我也有一把,槍管是金色的,看著特別拉風(fēng),我天天在院子里拿著炫。那槍打人不疼,我媽還老捏著我耳朵警告我,說拿槍指人不禮貌,不許拿來打小朋友……” 原曜說:“我知道?!?/br> “什么?” “我記得那把槍?!?/br> 也正是因為記得它,原曜記得當(dāng)時內(nèi)心對玩具需求的渴望,才給小虎買了這把槍。 不過他沒多說什么。 秋季即將收尾,市里迎來難得的好晴天。 天氣一熱了,許愿又開始撒歡,天天穿短袖上學(xué),出門前連天氣預(yù)報都不看。 他露一截曬不黑的胳膊,手長腿長,校服拴在書包上再系個結(jié),發(fā)頂被陽光融化成淺褐色。 用原曜的話來說,就是招搖過市,sao包。 原曜還是不愿意跟他一起上學(xué),不過許愿也無所謂了,光著胳膊從家屬院里過,好幾個伯伯嬸嬸都對著他直搖腦袋,說高三可不能生病,要多穿點兒啊! 許愿笑著賣乖,說好的。 他還在書包里揣了瓶冰水,在教室里要是熱了,就拿冰水冰額頭。 有次班主任來隨機測溫,給他測了個二十多度的體溫,嚇得班主任繞著許愿的位置轉(zhuǎn)圈圈,許愿拿出抽屜里的冰水,笑得一臉抱歉。 那天下午,學(xué)校開始組織讓學(xué)生們打青少年批次的疫苗。 學(xué)生一多了,天氣又熱,怕有人中暑,學(xué)校只得安排學(xué)生在體育館里排隊,分批次接種,高三的就吃完晚飯再來排隊。 晚飯后的體育館擁擠無比,人聲嘈雜,吊頂天花板掛著的電風(fēng)扇轉(zhuǎn)得徒勞,掙個場館熱鬧得似乎連一直蚊子都飛不進去。 許愿在排隊的時候,還有點焦慮。 “怎么了,”舒京儀在例行檢查每個同學(xué)填的接種知情單,瞥他,“你在看什么?” “原曜打沒打啊?!痹S愿嘀咕。 “快了吧,你看他都開始捋袖子了?!?/br> 舒京儀順著他的視線朝另外一隊望去,沒忍住夸了句:“我靠,原曜真壯?!?/br> 確實壯,壯得校服袖子一捋起來全是肌rou,關(guān)鍵他肌rou還好看,勻稱結(jié)實,不夸張,線條流暢自然,根本不像刻意練出來的。 原曜不白,膚色是在陽光下成長起來的顏色。 他才從游泳館回來,頭發(fā)沒來得及擦干,還濕漉漉地貼在后面,應(yīng)該是有一段時間沒剪頭發(fā)了,比剛來家里的時候長了很多。 許愿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發(fā)現(xiàn)不止一個人在看原曜,還有人拿手機拍。 原曜也不躲,當(dāng)沒感受到這么多目光似的,眼神全在前面醫(yī)護身上,等著挨針。 他肯定故意的。 故意在擺pose給別人拍。 許愿這么想著,心里連連哼哼好幾句。 “許愿。”舒京儀喊他。 周圍太吵,許愿眼神還黏糊在原曜身上,靈魂出竅,壓根沒聽見。 “許愿!”舒京儀掐他一下。 許愿這才跟回魂了一樣,愣道:“怎么了?” “這兒,要填你的家庭地址?!笔婢﹥x指著許愿沒寫字的空白處。 “好。”許愿推了推排在前面打瞌睡的李淳。 后者會意,稍稍弓背,讓許愿墊著寫。許愿把接種單鋪到李淳背上,寫下一串文字。 原曜往這邊看了一眼。 “鳳凰街道?”舒京儀抽出一張單子,“你和原曜是一個社區(qū)的?” “?。空娴膯?。”許愿趕緊裝蒙,誠實守信如他,時刻牢記約法四章,眼神又不敢看舒京儀,怕被看出來他在滿嘴跑火車。 他不太會撒謊。 “對啊?!笔婢﹥x低頭核對信息。 “真是太巧了。一個社區(qū)那么大,好幾百戶人呢,我們都沒見過?!痹S愿干巴巴地說。 “你們居然沒碰過面么?”舒京儀問。 “沒有,還不太熟?!痹S愿擺擺手。 “這里這里,門牌號也要寫?!笔婢﹥x提醒他。 “哦?!?/br> 他那串文字還沒寫完,也不知道原曜寫的多少棟,只得把家里門牌號給改了。 又等了一會兒,終于輪到許愿了。 結(jié)果原曜那一隊打得慢,許愿坐上凳子的時候,醫(yī)生也才開始給原曜涂消毒酒精。 原曜似乎是看出來許愿怕疼,轉(zhuǎn)過腦袋來看他,眼神幽幽地,很不屑,像在說—— 嬌氣。 許愿瞪他:才沒有! 原曜挑眉,眼神挑釁:那你打??? * 作者有話要說: 愿愿:我最喜歡打針了o( ̄ヘ ̄o#)! 第13章 距離感 居家好男人。 于是許愿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把短袖袖口捋到肩膀上,胳膊往前伸。 他再看原曜,打個針跟扎圖釘似的,眉頭都沒皺一下,針已經(jīng)推進去一半了。 都被扎了,原曜也還能空出精力笑話他。 臂膀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許愿稍稍側(cè)過腦袋,還是不敢看。 針扎進來的一瞬間,痛感明晰,但許愿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他在校服衣擺下悄悄地掐住自己的rou,兩邊痛感一起襲來,負負得正,突然也沒那么痛了。 原曜這人呢,打完了針也不走,以留觀為由,在旁邊塑料凳上坐著,那表情,像在看好戲,想看許愿會不會哭。 許愿堅強得很,當(dāng)然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