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 第71節(jié)
“這叫男朋友的一百種用法之一,”許愿伸脖子吻上去,“幫我吸收火力。” 嘴唇甜滋滋的。 現(xiàn)在的年和以前不一樣了,大多是一家人坐一塊兒吃頓飯,再看看春晚,到了零點便進屋睡覺。 今年除夕,院兒里搬遷買了新房的人不少,新房圖個熱鬧,許多人都沒回家屬院過年,安靜的社區(qū)不復從前,顯得冷冷清清。 許愿聽他爸說,北方的除夕夜都會下雪,雪積得厚重,那叫瑞雪兆豐年,第二年才更好。 看春晚的時候,許愿靠在沙發(fā)上吃薯片,自己吃完一個,順手想往原曜嘴里喂,又怕被看出端倪,忍了,只得換了種方式,把薯片袋子捏在手里往原曜那邊敞開口,后者會意,也拿著吃。 對嘛,這樣看著才像好兄弟。 也許是因為上了年紀,于嵐貞和許衛(wèi)東打算熬到零點就去睡覺。他們招呼著兩個孩子過來,一人手上一個紅包。 看來還準備了原曜的。 許愿樂了,說:“我都成年了還有紅包?。俊?/br> “成年了怎么了?成年了你也還是小孩兒,還沒上大學呢,”于嵐貞彎著眸,口紅抿得淡淡的,說,“只要你還沒結婚,紅包每年照給?!?/br> “那我不結婚了。” 許愿突然收了笑,也收住尾音。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原:……(默默拼命把人往柜子里拖 - 第52章 新年第一親 但他們還沒試過在天臺接吻。 “……” 全家安靜一秒。 耳畔, 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主持人的倒計時喊聲、窗外鞭炮聲、樓上住戶全家干杯慶祝聲…… 雖然市里明令禁止不許燃放煙花爆竹,但是家屬院里仍有半大的小孩兒在晃電子煙花。 那就是聽個響看個光的, 三五個穿羽絨服的小毛球,你追我趕地跑,旁邊也沒個大人,只有更大點的孩子,端根凳子坐在單元樓邊當牧羊犬。 “四、三、二——” “一——” 電視屏幕里,穿紅衣服的女主持人高聲宣布, “新年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我們已經(jīng)來到二零二二壬寅年……” 還沒等自己老婆反應,許衛(wèi)東捏起紅包,往許愿腦門上敲了一下, “說什么呢你傻小子?!?/br> “讀書給腦子讀傻了!”于嵐貞佯怒, 用紅包掩嘴, 笑道, “十二年一輪回,轉眼又是壬寅年了……上一個壬寅年許愿還在念小學。欸,老許, 你還記得嗎, 再上一個壬寅年, 才九*八年,那會兒還沒許愿呢,各地發(fā)大水,沖鋒舟領著我們?nèi)ゾ葹摹?/br> “爸,媽?!?/br> 許愿長長地呼一口氣, 責怪自己莽撞, 繼續(xù)道:“又是一年春好時了, 新年快樂!” “嵐姨,許叔,”原曜也跟著做拜年的手勢,“新年快樂?!?/br> 兩個長輩坐在沙發(fā)上,兩個晚輩都站著,場面略微顯得有點兒詭異。 許愿琢磨著,怎么這么像婚禮上接親時兩位新人一同敬茶的情節(jié)啊。 如愿發(fā)完紅包,許愿爸媽進屋休息了。 臨進門前,于嵐貞給許愿說,不早睡的話,好好在客廳待著看電視,別亂跑,更別出去撒野,等會兒社區(qū)來巡查的人把你逮回去。 許愿乖乖點頭。 他下巴埋在藍灰色高領毛衣里,襯得臉頰更白,脆生生的。 許愿才不乖,許愿轉頭就帶原曜上了天臺。 除夕夜,往往是一年較為寒冷的時候,況且今年過年是一月份,算早的,夜里的冷風吹得他發(fā)抖。 剛翻過天臺的小擋路樁,許愿就說要下去添衣服。 原曜二話不說,拉開羽絨服拉鏈,手臂一攬,把許愿整個人裹在里面。周身溫熱起來,許愿腦子有點兒發(fā)蒙。 “什么偶像劇里學的?我們兩個男人,這衣服你也不嫌擠……” 許愿嘴上是這么說,手臂卻繞到原曜后腰去,狠狠掐了一把,沖他笑,“那你就這么抱著吧,反正這么晚了也沒人上來?!?/br> “沒事,有人上來我就說你冷,我大方分享外套。”原曜說。 許愿無語:“鬼信啊。” 不過要真這么說,估計也有說服力,畢竟經(jīng)常雙排遇到隊友,幾個男生在全麥里寶貝寶貝地喊來喊去,也沒人覺得有什么。 “那你靠我再近點兒?!?/br> “這樣?” “貼緊一點?!?/br> “……這樣?” “對,就是這樣?!?/br> 在暫時只有兩個人的環(huán)境空間里,原曜似乎特別放松,他摟著許愿靠在天臺圍欄邊,仰臉吹了一會兒風,輕聲道:“又過年了?!?/br> 許愿如他的意,往人脖頸處靠,大方地親了親,“新人換舊人?!?/br> 捕捉到重點,原曜敏銳地抓他尾巴,“你還有舊人?” “阿航啊,以前除夕……”許愿頓了頓,看原曜的臭臉,知道不能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只得講,“不對,你也算舊人。那舊人歲歲又年年?!?/br> “語文學得挺好,”原曜冷硬的眉眼一下子生動起來,“你怎么不說長干行那個。” “什么?” “郎騎竹馬來那首?!?/br> 許愿:“……下一句太那個了?!?/br> 原曜:“那看來你還是沒學好語文?!?/br> 每次一上天臺,許愿總能尋找到和原曜之間那種默契而熟悉的感覺,不管是第一次上來約架也好,還是第一次上來談心也罷,每一次在天臺的約會都顯得如此重要。 但他們還沒試過在天臺接吻。 天臺上除了他們,還有平時晾衣服的一些細繩細桿。 現(xiàn)在天臺上只有一家人的床單被套沒有收走。 許愿越看越眼熟,開了手機手電筒照光,才發(fā)現(xiàn)是自家的。應該是他爸媽主臥里的某一床,怪不得他覺得在哪兒見過。 許愿這才松一口氣,說:“好險,安全了安全了,肯定沒人上來收。我們出門的時候,我爸媽都睡了。他們倆不可能睡著睡著起來收床單?!?/br> “行。” 原曜牽著許愿的手,兩個人繞到床單后。 許家的床單被套是分開晾曬的,中間隔出了一道寬松縫隙,如小小的走廊。 走廊分開他們與外面的世界。 他們勉強擠進去,好在被套夠長,離地面僅僅半米,完全能遮住他們兩大半個身子,但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身子硬朗,個兒太高,難免露個發(fā)頂在那兒。 見許愿擔心,原曜揉了揉自己的發(fā)頂,“沒事。我們頭發(fā)是黑的,不明顯?!?/br> 拽住原曜衣領,許愿的面孔陡然逼近。 他沒憋住笑了出來,“你剛剛摸頭頂?shù)膭幼骱蒙怠!?/br> 然后他側著臉,錯開鼻梁,青澀地親上去。 他也不懂什么以唇舌攻城略地,只知道張嘴,渴求地去含對方的那兩片,嘴唇舔得濕漉漉的。 他眼前景色模糊得可以淡化,腦子發(fā)昏,已經(jīng)分不清是在哪里。 他曾經(jīng)覺得談戀愛非要一起過什么節(jié)日挺傻逼的,現(xiàn)在才明白,什么叫恨不得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愛如同命運給予的養(yǎng)分,是空氣。如果能在重要時刻陪伴身側,那是值得回味一整年的幸運。 明明是除夕冬夜,呼吸卻guntang撓人。 原曜配合地閉上眼,手上卻閑不住,掌心托住許愿的后腦勺,往前按了點,化守為攻。 他們對彼此的需要度超出了所能想象的程度,也沒經(jīng)歷過這樣濃厚的喜歡,心中各自又壓抑著情緒、沖動,一時不敢多動作,也不愿意停。 兩個人到底年輕氣盛,這個吻來得洶涌、狼狽,許愿被親得求*歡似的哼哼。 忽然,面前的床單被風吹開了。 床單一吹開,兩個人在碎花圖案的被套邊變得明顯。 此時已然深夜,月光垂垂,只有附近高樓上的航空障礙燈還睜著眼。 可是對面樓也站著一個人。 是顧遠航。 家屬院樓間距近,是近到可以互相喊話的地步,許愿曾在這里和沙盤mama搭過話。 此時,好學生顧遠航也不睡覺,正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朝這邊看。 他聽見顧遠航脫口而出了一句:“我*cao!” 顧遠航穿著一件黑色棉服,指縫里夾了一根煙。 一根點燃的煙。 很明顯,那邊是趁爸媽睡覺偷摸上樓抽煙的好學生。 這邊是瞞著爸媽搞斷背山的小情侶。 許愿連忙抓住被風吹得合不上簾子的床單,一下子啞巴了。 現(xiàn)在,他和原曜還面對面站著,兩人對視一眼。嘴巴倒是分開了,肢體卻仍舊保持著親密的姿勢。 “完了,”許愿低聲呢喃,“不過還好,得虧是阿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