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 第83節(jié)
但是原向陽長期奮戰(zhàn)在緝*毒一線,聲名大噪,懷里揣的陳年舊案也多,許衛(wèi)東還不太放心,怕這人又牽連著孩子,時不時自己會開車來校門口接一下。 接的次數(shù)多了,許愿也說,爸你歇著吧,我和原曜倆一米八幾的個兒,真有什么不比你好使? 許衛(wèi)東為展示自己寶刀未老,給許愿表演了一手軍體拳。 許愿看那軍體拳,捂著臉,偷偷望著原曜笑。 原曜也對他做口型,說我記得你第五名哦。 看招!許愿差點當著親爸的面掐死他。 在原向陽轉(zhuǎn)院回省內(nèi)的這一個月,原曜每天下了晚自習都去cao場跑一千米發(fā)泄,美其名曰快游泳比賽了,得增強鍛煉,不能給六中丟臉。 有時候原曜中午也請假,出校門坐車去醫(yī)院看原向陽。他回來還奇怪,怎么一周去三次,三次我媽都在? 許愿說,你問我沒用,問你爸去。 原曜聳肩,說,沒轍,我爸話還講不利索。我媽那性格,我問不出一句話。 晚上他跑步撒野去了,許愿也不攔他,買一罐旺仔牛奶坐在cao場邊看星星、看學校、看原曜。 他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bgm《等你下課》,長嘆,再不進入高三沖刺狀態(tài)的話,以原曜如此拔尖的成績,他真的只能去原曜在的大學當保安了。 戀愛好難,和學霸男友戀愛更是難上加難。 許愿是不會居安思危的人,在遇到原曜以前從沒想過一定要沖多少分,感覺考個一本就足夠了。 高中嘛,他得體會一下青春飛揚的感覺。 在不被他媽打的前提下。 偶爾舒京儀也跟著他下來,嘬一口手里的芬達,張口說話一股橙子味兒,“大晚上喝這么甜的奶?你要干什么,喝了這杯奶忘了那個仔?” “忘不掉啊,班長?!痹S愿猛吸一口,眼神還是黏原曜身上,“你看他跑步的姿勢多帥!” 舒京儀作為班上唯一一個知道這倆滾到一處去的知情人,不免渾身顫抖一下,罵他:“你想破我防是吧?” 許愿伸出一根手指指他:“那你別挑撥我們情侶關(guān)系?!?/br> “你倆真打算就這么藏著?等考完出個柜吧,如果總分能上六百五的話。”舒京儀再吸一口飲料。 “你這條件有點苛刻?!?/br> 許愿也把旺仔牛奶喝完了,捏扁易拉罐,抬高手臂,紅罐子在空中甩出完美拋物線,應聲落入垃圾桶內(nèi)。 他扔完,還問舒京儀,“我剛剛是不是很裝*逼?” 舒京儀非常認同地點頭。 許愿又說:“哎,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久了,就是這樣的?!?/br> “cao,”舒京儀又被逼得爆粗,拎住他后脖頸的rou要把人往上提,“你有完沒完啊!” 許愿笑得不行,拽住舒京儀的校服袖口,朝cao場跑道上嘶吼:“原曜救我?。?!” cao場那么大,原曜自然是聽不見的。 不過沒過一兩分鐘,他倒著從內(nèi)圈跑了回來,一身汗,撐著膝蓋,站在跑道邊喘氣。他喘氣喘得急,汗水順下頷線劃過,流淌進鎖骨的旋渦。 那一瞬間,許愿呆住,瞥了舒京儀一眼。 如果這人不在,如此良辰美景佳人,我肯定不顧一切啵上去! 舒京儀從衣兜里找紙,詫異道:“你瞟我干嗎啊?” “沒什么,”許愿接過舒京儀的紙幫原曜擦汗,“謝謝班長!” 舒京儀:“……” “我……”原曜喘夠了,直起身子,眼神茫然,“我媽剛剛給我發(fā)消息?!?/br> 許愿“噌”一聲站起來,“什么?!” 剎那間,“原叔是不是出事了”和“原叔是不是想見我”兩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想法在許愿腦海里反復橫跳。 原曜把他按下去坐好,緊張地喝了口礦泉水,說:“我媽說,想和我爸復婚。” “?。俊?/br> 許愿再次“噌”地站起身。 * 作者有話要說: 愿愿:那你還住我家嗎?!??。浚???!??。。。。。ㄋ缓?/br> - 第62章 梔子花開 “等到了夏天,花就開了?!?/br> 許愿屬于幸運兒。 從小到大, 于嵐貞和許衛(wèi)東幾乎沒在他面前吵過嘴,偶爾氣得臉紅脖子粗, 爸媽也不會當著他的面開始戰(zhàn)斗,有什么問題都私下解決,具體有過一些什么矛盾,許愿也不清楚。 而且他爸媽一致對外,mama是家庭主心骨。 這個“外”也很明確,就是當兒子的許愿。 沒見過家庭矛盾, 讓許愿的性格直率、樂觀,根本想象不出來離異家庭是怎么樣的。 所以原曜一說,姜瑤想復婚,許愿腦內(nèi)嗡嗡作響, 張張嘴, 只能干巴巴地想到一個詞:挺好的。 是挺好的。 但他又想, 那如果姜瑤和原向陽又以一個家庭為單位了, 原曜是不是就得回家住了。畢竟按照原向陽的現(xiàn)況,再上一線執(zhí)行任務已不太可能。 那晚原曜沒忍住,又跑了一圈四百米當做發(fā)泄。 許愿也跟上了, 跟在他后面, 運動天賦還是足, 沒幾步就挨在原曜身邊并肩跑。 才放晚自習不久,六中cao場上還有一些成雙成對散步的高三情侶,他們不像高一高二那些躲著早戀的學弟學妹,倒是挺大方地走在cao場巨大的射燈之下。 教務處來巡查的老師也不管,對高三學生戀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不時吹吹哨子, 讓都別逗留, 趕緊回家復習去。 冬天已然結(jié)束,cao場晚風輕柔,射燈在朱紅色跑道上投下一處處曖昧的影子。 許愿和原曜也不躲,挨在一塊兒跑步,跑得一身汗,劉海和校服領(lǐng)口全部翻飛起來,像兩個小瘋子,又或者說像舒京儀形容的那樣,像兩只逃出屠宰場在鄉(xiāng)野小徑上狂奔的狼犬。 許愿跟著原曜混得牙尖嘴利,說那你就是在旁邊圍觀的單身狗。 舒京儀只恨自己不是高壓水槍,不然一口芬達噴死他。 就算吸引不少人側(cè)目,兩個一起跑步的男生也并不會讓人懷疑。 許愿喘著氣,拉住拉鏈往下拽,挽起一邊袖子,腳下不停歇,問他:“要跑完這圈嗎?” “這圈跑完就回家?!?/br> 原曜微微昂著頭,cao場的射燈自前方往后落下光圈,襯得鬢角汗液閃爍發(fā)亮,性感與青澀在他面孔上交替。 許愿動動喉結(jié),感覺有點反應,又馬上朝四周轉(zhuǎn)移注意力。 原曜放慢速度,“累不累?” “不累!”許愿看著跑道上分布的人群,心中充斥隱秘的雀躍,喊道,“還有一百米,我們比一比?” “好?!?/br> 原曜話音剛落,許愿陡然加速朝前飛奔,跑得原曜一邊追一邊笑,“你耍賴?” 許愿也不否認,回頭沖他樂。 兩個人都是長腿,蠰平蒶時還愛鍛煉,原曜雖然起步慢一點兒,落后了一點兒,但沒幾步就把許愿追上了,一時跑得不分前后,幾乎同時沖刺過終點那一道粉筆畫出的白線。 原曜記得那是去年校運會的時候劃的線,白條和他參加了班級一百米接力,他跑最后一棒,那會兒也是這么第一個沖過這一道線。 運動是他的發(fā)泄方式,游泳和跑步都是。 自從遇見許愿之后,原曜運動得也少了,再加上學習任務繁重,他幾乎分身乏術(shù)。這段時間家庭突生變故,心中如有一口陳年老井不見天日,被藤蔓雜草覆蓋。 許愿撐著膝蓋在終點線邊歇了一會兒,抹掉一鼻子汗,脫掉校服搭在肩膀上,回頭喊人:“拿東西,走了?” “嗯,”原曜指揮他,“衣服穿上。這么會著涼。” “哎呀。”許愿自知拗不過他,只得又重新穿上校服。 在cao場上被原曜披外套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兩次,他不想再經(jīng)歷第三次了,搞得像他永遠是被照顧的那一個。 他們回到之前放書包的臺階邊,舒京儀已經(jīng)走了。 許愿掏手機給舒京儀發(fā)消息: ——咦你人呢? 舒京儀秒回: ——我tm不走還留在那兒看你倆比翼雙飛? 許愿:——這詞不錯![害羞/] 舒京儀:——……無語[擦汗/] 周五中午在學校吃完午飯,姜瑤給原曜發(fā)來消息,說你爸想你了。 原曜當時正在倒餐盤,沒空看手機。等看到了消息,他才突然停住腳步,略有些懵,看了許愿一眼,像是想說什么,又忍住了。 許愿心細,馬上看出來他有事,撇開正在搶汽水喝的李淳一行人,把原曜往食堂邊的樹蔭下拽,問怎么了? 原曜搖頭,說我媽說我爸想我了。但這個月我請?zhí)嗉倭恕5确艑W再去醫(yī)院,你跟我一起么? 許愿立刻說好。 心臟卻撲騰撲騰跳。 自原叔出事后,他還沒見過完全清醒的原向陽。 自從一起去過了崇左,兩個人請假時間一模一樣,幾乎全班傳遍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所以才住在一起,也有幫忙交疫苗接種表的同學叫起來,說怪不得,我去年就發(fā)現(xiàn)他們倆的家庭住址是一樣的!舒京儀嫌班上吵鬧得不可開交,一拍桌子,說,不是的,他們不是親兄弟,他們是…… 當時許愿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恨不得馬上捂舒京儀的嘴。 舒京儀說,父母是好朋友,借住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