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見 第90節(jié)
再感嘆一下我滴漂亮封面?。?/br> 第67章 臨考前夜 “許愿你跟我睡吧?!?/br> 今年的五月?lián)碛星八从械脑餆帷?/br> 才剛五月底, 室外溫度向上爬升,氣象臺預(yù)估高考那天會出現(xiàn)高溫。 學(xué)??紤]到久坐容易悶汗, 還給每個班級配發(fā)了降溫貼。 空調(diào)這個東西,開低了怕家長說小孩兒感冒,開高了又怕不起作用,只得弄個25度恒溫,再把電風(fēng)扇打開最低檔。 風(fēng)慢悠悠地轉(zhuǎn)著,人的思緒也慢悠悠地飄著。 許愿走神, 瞥一眼教室窗外的樹冠,滿眼青綠,權(quán)當(dāng)放松眼睛。 夏日光斑落在校服上,曬久了, 拉鏈微熱, 泛起亮晶晶。 教室里無比安靜, 只剩筆尖摩挲紙張的回響。 黑板上高考倒計時的天數(shù)已經(jīng)變作個位數(shù), 教室里還剩一些留校備考的同學(xué),差不多十來個。 許愿前后左右只剩李淳和原曜,上課變成小班制, 直接全部往前挪。 他筆一停, 凳子腿被后座用腳尖靠了靠。 “你腳癢是不是?”許愿回頭小聲道。 “早晨給你那套做完沒?”原曜手腕撐著頭, 裝作不經(jīng)意地樣子,將嗓音壓到最低,卻還是惹來舒京儀一陣側(cè)目。 看什么? 原曜抬眸,盯了回去。 舒京儀做賊心虛,馬上扭頭摸后腦勺, 手在后腦勺上, 比個中指。 靠, 不要在教室里秀恩愛好嗎。 “做完了,”許愿上半身稍微往后靠一點兒,伸從抽屜里扯出一張試卷,試卷上密密麻麻寫著字,“你什么時候看?” “回家看?!痹兹∠乱贿叾鷻C(jī),扯紙抹掉鼻尖的汗珠,“你把不懂的先圈起來,回去我給你講。” 學(xué)霸男朋友就是好! 許愿聽到疊紙的動靜,偏頭看了一眼,“熱?” “還好,”原曜再拿一張紙,擦脖頸和耳后的,“算不出來,有點躁。” 許愿問:“算多久了?” 原曜怔愣片刻,看一眼腕上電子表,“一個小時了。” “去樓頂站站、放放風(fēng)?”許愿長嘆一口氣,揉揉眼,感到酸澀,“我們倆今天除了上廁所,一整天都沒出教室?!?/br> 最近市里也沒疫情,年級組為了讓他們節(jié)省時間,統(tǒng)一訂購食堂的盒飯,讓在教室里吃,吃完了趴桌上午休,午休完了繼續(xù)看書,不讓耽誤半秒的。 舒京儀挑食,這不吃那不吃,為了不和時間較勁,懶得去換盒飯,還是強(qiáng)忍著吃了。 自從上次排名掉到原曜后面,舒京儀一度沒想明白,為什么偷偷談戀愛的人還能跑到前邊兒去。 許愿一直知道,高三談戀愛的前提是不能被影響學(xué)習(xí),但他時不時還是會想原曜在干什么,所以偶爾停筆往回望一下,原曜現(xiàn)在膽兒肥了,總瞪他,一瞪給他瞪得心花怒放,只恨自己高一高二的基礎(chǔ)打得不夠扎實,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廢寢忘食地提分。 許愿還問過顧遠(yuǎn)航,以前你校園戀愛怎么談的?怎么才能全心全意進(jìn)入狀態(tài)! 顧遠(yuǎn)航高深莫測,一摸鼻尖,問,你和原曜的座位隔了多遠(yuǎn)? 許愿說,他就坐我前面。 顧遠(yuǎn)航痛心疾首,那魂不守舍的應(yīng)該是他啊,你個沒出息的! “嘩啦——” 坐在窗邊的同學(xué)拉開了半遮半掩的窗簾,小聲嘀咕著窗簾礙事兒。 “今天天氣好,”原曜蓋好筆帽,站起身,凳子腳在磚地上劃出輕微聲響,“走吧,去天臺。” 窗簾一拉,教室里光線敞亮許多。 傍晚來臨前,最后一縷陽光如利箭射進(jìn)教室內(nèi),恰好照在擺放著班級榮譽獎杯的木柜上。 獎杯有好幾排,幾乎都是運動獎項,最大最亮眼的那個就是四月份在鳳凰山體育館拿的,金光燦燦,獎杯雙耳各系一根紅色綢緞,在落日余暉下愈發(fā)愈亮。 這獎杯是和高二的學(xué)弟們一起得的,但考慮到高三快走了,校隊商量先放在高三,等畢業(yè)了再交給高二。老陳說這叫薪火相傳,下一屆的苗苗又得在高一挑了。 望著獎杯上碩大的“冠軍”兩字,許愿心中似激蕩起一團(tuán)火。 高中有比賽,大學(xué)自然也會有。他第一次見證原曜的冠軍時刻,決不能讓它成為最后一次。 窗外天空呈大片紫紅,浮云勾勒鵝黃色的邊,如同博物館展出過的油畫。 許愿越看越暈乎,臉被晚風(fēng)吹得發(fā)熱,渾身放松下來,長長地打個哈欠。 這近小半個月,他天天和原曜窩在房間里復(fù)習(xí),于嵐貞時不時端一盤水果進(jìn)來,他們也不好關(guān)門,不互相動手動腳,更不敢浪費時間,常常一看書便看到深夜。 洗漱完,許愿倒頭就睡,早上又很早起來上早自習(xí),時間一久,眼下一圈青黑。顧遠(yuǎn)航有次回家屬院來拿換洗的被套,隔老遠(yuǎn)就喊,瘦得跟狗一樣! 許愿本來想回?fù)?,你才是狗?/br> 累得沒力氣。 看一眼外邊炫麗奪目的天色,他只祈禱考試前能睡個好覺。 臨考前一天,北郊下了場大雨。 那天是芒種時節(jié),氣溫明顯再度升高,雨量更為充沛。 為了讓考生好好休息,學(xué)校按照往年慣例取消了下午和晚上的課程,中午吃完午飯后便開始放假、收拾教學(xué)樓,整座校園即將在天亮后迎來外校的考生。 考慮到班上人不多,班主任牽頭叫了一頓必勝客,兩個人分一個披薩,有人吃到一半,抹眼淚,越抹越多,最后李淳都包不住淚水,趴桌上難受了好一會兒。 許愿坐沒坐相的,一屁股靠在課桌邊,認(rèn)真打量這間包容了他將近一年的教室—— 昨日恍然如黃粱一夢,似要時光倒流,重頭再來。 白條心態(tài)好,成績不太好,壓力不大,落得輕松。 他抱著一大摞書,興沖沖地跑到走廊上去,要和其他班的學(xué)生一起扔書喊樓,年級組說撕書不吉利,讓保護(hù)好教材,等考完再撕也不遲。 白條只想解放,沒想別的,抬手一揮,一本《中學(xué)教材全解》飛出走廊護(hù)欄,書頁翻飛,降落傘似的張開雙翅—— 下一秒,他被舒京儀揪著后衣領(lǐng)拎回教室,說傻子,等出成績了我們還得回學(xué)校,你別瘋跟著瘋得那么早,有個詞叫得意忘形你知不知道? 白條留下一句“你說得對”,飛奔下樓撿書。 許愿一邊啃披薩,一邊望著他們樂。 原曜窩在讀書角的位置邊翻書,望著許愿樂。 那些飛在樓與樓之間的書本紛紛落地,被大雨淋了個通透,濕乎乎一片,像真沒人要的廢紙垃圾場,堆成小山。 中途,保潔阿姨來看了一眼,笑著,說等太陽出來干一點兒再打掃。 等明日太陽升起,那些書本仍然是他們十七八歲的青春。 六中對應(yīng)的考場設(shè)置在區(qū)上另一邊的高中,同樣是公立的,但是車程大概有十多二十分鐘,舒京儀和白條家住得稍微遠(yuǎn)一些,便一起寫了酒店在考場附近。 許愿和原曜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回家住。 “你們回家?。繉W(xué)校不是讓你們訂那個什么酒店嗎,”于嵐貞那頭還在處理公務(wù),人聲嘈雜,一扯到孩子的事兒她也急了,“萬一明天堵車怎么辦?” “明天會交通管制的,媽,”許愿深吸一口氣,“我打電話來只是想問,明天我爸能不能送考?” “送考?”于嵐貞遲疑一秒,“開車送你們?nèi)ィ€是在門口等著考完穿旗袍那種?” “媽你要穿旗袍也行,”許愿被逗笑了,知道他媽在放松他緊繃的狀態(tài),“記得叫上我爸一起穿。” 于嵐貞正在那邊對著手下新入職的小年輕發(fā)火呢,被兒子樂得差點沒憋住,“給你損得!” 姜瑤也打了電話來問要不要送,可原曜沉思半晌,決定還是想和許愿一起。 經(jīng)過將近一年的朝夕相處,許衛(wèi)東和于嵐貞兩人的身影在他心中變成安心的存在,如果是姜瑤送考,原曜會更緊張,心理壓力更大。 似乎是知道院兒里有好幾個明天一決勝負(fù)的小孩兒,今天的家屬院里沒有人吵嘴,沒有人飯后亂逛,各家早早回去洗漱,保持安靜,生怕一點動靜影響了考生。 這一夜,許愿翻來覆去睡不著。 上床之前他還敲了敲墻壁,一句“我想你了”憋在喉嚨里,原曜似乎也才剛睡下,聽到他這邊動靜,也咚咚咚,敲回去。 許愿安心不少,閉眼想睡,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像一下連睡覺都不會了。 腦海里不斷閃過一道道刷過的題目、重點,下筆每一寸都與心上人有關(guān)。 原曜給他講題時總是認(rèn)真,眼睛低垂著,也常為他的悟性強(qiáng)而笑。 他記得他中考前一夜也這樣,沒休息好,第二天頂個黑眼圈上戰(zhàn)場,上午作文踩點交卷,下午英語放聽力,那人聲聽得他險些睡過去。 于嵐貞和許衛(wèi)東早早回了家,夫妻倆坐在客廳里聊天,茶幾上攤著去年填報志愿的雜志,是單位的同事給的。 同事說去年自家小孩兒才高考完,成績和許愿差不多,600左右,可以參考一下,填志愿講究保穩(wěn)沖,看許愿想怎么選。 許愿一聽他爸媽聊天,臥室門開了條縫,從里面探頭,“我要沖?!?/br> “覺都不睡還想沖,沖什么沖,”于嵐貞扭頭瞪他,氣不打一處來,“我說許愿,你還考不考了?還不睡?你以為高考考誰睡得久啊?” “睡不著,”許愿打哈欠,“我老想著明天……” 他已盡量壓低嗓音,隔壁臥室的門卻還是開了。原曜露一張半夢半醒的臉靠在門框邊,手心里握著那塊發(fā)亮的電子表。 時間顯示,22:12。 原曜晃了一下表,嗓音慵懶,道:“明天六點半要起哦。” “吵醒你了?”許愿問。 “我睡眠淺,”原曜說,“沒事?!?/br> “小原,”許衛(wèi)東忙說,“你進(jìn)去睡,別被影響到了。” “要不然……”原曜單手撐在門口上,站直身體,攬過許愿肩膀往自己臥室門口推,力道不容拒絕,“許愿你跟我睡吧?!?/br> 許愿:“……?” 原曜的眼神從他頭到他尾巡視一圈,勾起唇角,故意說給家長聽,也說得跟真的一樣:“你如果偷偷玩手機(jī)不睡覺我就監(jiān)督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