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信該不會是群發(fā)吧。

    謝燼怎么能這樣！

    下一秒反應(yīng)過來這并不現(xiàn)實。剛剛她還提醒自己每次只能給一個人發(fā)短信來著，謝燼當然也是啊。

    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大概是昨天沒休息好才失了智，今天是必須得好好睡覺了。

    她覺得錯怪了謝燼，卻沒有再多想“他怎么就不能這樣”，只是對于自己和賀凌菲之間到底誰收到了謝燼的短信并不感到猶疑。

    之前每天晚上結(jié)束學習的時候，謝燼都會揉揉她的頭發(fā)對她說那句話?？吹蕉绦潘寄苣X補出謝燼的聲音，不會認錯的。

    “啊……這條應(yīng)該是應(yīng)眠發(fā)你的吧?！?/br>
    游曦勉強笑笑，“你們不是約了明天一起上班嗎？”

    “不知道啊，上面不給顯示發(fā)送人的姓名?！辟R凌菲收起了手機，大方分享之后就沒有再繼續(xù)炫耀什么，以免惹人生厭。

    游曦對著自己的手機出神。

    她也收到了一條短信，屏幕上的話看起來語氣活潑。

    【晚飯很好吃^^】

    她很希望這條短信是應(yīng)眠發(fā)來的，但結(jié)合晚飯時的情況，也能理智地猜測，發(fā)這條短信的人更有可能是舒明洋。

    說不上有多開心，就是……總比沒有強。

    她看向坐在床邊給自己拍枕頭的奚言。

    她們兩個討論短信的話題在發(fā)現(xiàn)奚言回到房間之后就有意快速結(jié)束了。不想結(jié)束得太突兀，也不想繼續(xù)聊下去讓奚言聽到心里會難受。

    對面一共三個男生，她們倆把三條短信分完了，就意味著奚言今晚一條短信都沒有收到。

    她其實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這次參加節(jié)目的三個女孩子里，奚言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平時生活中肯定也是眾星捧月的那種，不曾受過冷落。

    游曦又在心里猶豫，要不要走過去安慰一下，怕她自己待著心里難受，又怕會是畫蛇添足，反而讓她覺得受了嘲笑更加不快，說不定還會把關(guān)系鬧僵。

    奚言沒有注意到身后躊躇的小兔子，一心一意地要把枕頭拍得松軟點好睡覺，拿起狐貍存錢罐想換個方向放，忽然記起自己今天下午回家時找謝燼是要跟他說什么。

    已經(jīng)要熄燈了，她連忙跑出房間到對面敲門，一說要找謝燼，另外兩個男生的表情都變得很耐人尋味。

    “差點忘記告訴你了。今天老師說我可以當主舞，下個月去劇院里表演?！?/br>
    她站在宿舍門口，捧著自己心愛的存錢罐，期待道，“我會好好跳的。你能來看我的演出嗎？”

    深夜里走廊燈都關(guān)了，宿舍內(nèi)也只有一盞光芒微弱的夜燈留明，在她臉上區(qū)分出出半明半暗的輪廓。她的眼神里蘊著溫和的柔光，怕打擾到別人休息，很小聲地說話，說完后嘴唇不自覺地抿出弧度，漂亮得不可思議。

    謝燼視線垂落在那片柔軟的淡紅色，不假思索地應(yīng)了聲好，頓了頓，又添上一句，“早點睡。”

    就是這句。

    像往常的每個夜晚一樣，她笑著回答，“知道啦。”

    **

    早上的鬧鐘定在六點半。手機在枕頭下震動時，奚言掙扎著起了床。

    第二個晚上還是有點認床，很晚才睡著，也可能是因為白天已經(jīng)補了一覺。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冷水洗臉，清醒了不少。

    需要的食材昨天已經(jīng)確認過冰箱，她打算煮個簡單的早餐粥，先給鍋里加水燒熱，淘洗干凈兩把小米瀝干水分，加入鍋里中小火煮沸。

    南瓜洗凈去皮切成小塊，放進小米粥里一起煮。為免糊底，她一邊轉(zhuǎn)頭打哈欠一邊攪拌，半個小時后火候差不多了，放枸杞和冰糖，再稍微燜一會兒。

    煮完粥都還是犯困，她蓋上鍋蓋，趴在餐桌上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有人下樓發(fā)現(xiàn)她，才把她叫醒。

    “怎么睡這兒了？”應(yīng)眠皺起鼻子嗅了嗅，走進廚房里打開鍋蓋看，“嚯，今天吃得這么養(yǎng)生?！?/br>
    早餐好弄，蒸幾只小籠包煮幾只雞蛋，再配上昨天買回來的清口榨菜。養(yǎng)生早餐的重點是這鍋南瓜小米粥，煮得軟糯香甜，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奚言在半夢半醒中接受了一致好評，自己倒是沒怎么吃，上樓回房間換了衣服，背上包腳步虛浮地去上早課。

    謝燼看著她閉著眼下樓，懷疑她走不到門口就會摔一跤，“我送你?！?/br>
    “可是你沒考駕照?！彼@個倒是記得很清。

    謝燼說，“那一起打車?！?/br>
    如果不愿意一起，有千百種理由可以拒絕。

    只要想一起出門，再多原因也是擋不住的。

    餐桌邊眾人看得分明，心思各異。游曦還吃了一驚。

    她本來以為這位謝燼是很高冷的那種“謝先生”，沒想到還會對人主動示好。

    這樣也好。昨天晚上奚言沒收到短信，失落得半夜都沒睡著，她口渴去客廳喝水都凌晨一點了，還聽到下鋪翻來覆去地失眠。今天一早被他照顧，應(yīng)該會開心很多。

    她暗自松了口氣。

    奚言點點頭，看著謝燼把自己的書包接到手里，想也沒想就跟著走了，走到車跟前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車庫。

    來錄節(jié)目的同時日常工作并不會停，大家平時上班也是自己開車，別墅的車庫里停了四臺。

    這邊出去的路段有些偏僻，早上打車的確不容易，叫一輛過來最快也要等二十分鐘才到。

    謝燼叫了車卻沒有等，帶著她到車庫里，明目張膽地把應(yīng)眠的車開走。

    奚言坐在副駕駛座上，直到車子開出別墅區(qū)才后知后覺地笑出了聲。

    好像能想象到待會兒應(yīng)眠下樓找不著車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謝燼使壞，“不是說沒有駕照么?！?/br>
    沒去考駕照不代表就不會開車。謝燼調(diào)出自動駕駛模式，把導(dǎo)航連接到中控臺，打開天窗。

    清晨山間的空氣灌入肺里，清冽沁涼，縈繞了一早的困意也被沖淡許多。

    快要進入市區(qū)時他才關(guān)上窗戶改為普通駕駛，單手扶著方向盤看了眼手機，不經(jīng)意般問，“你昨天給誰發(fā)了短信？”

    奚言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小曦。”

    “……”

    謝燼：“你室友？”

    “對啊?！鞭裳杂淇斓?，“你給我發(fā)了短信對不對？我一看到就知道是你?！?/br>
    對，但也不完全對。

    大概是想不到居然還會有人這樣cao作，節(jié)目組在規(guī)則介紹里只寫了發(fā)給自己心儀的對象，所有人通用一個格式，沒分男女。

    她還覺得自己玩得沒錯。小兔子臉紅起來那么可愛，誰見了不喜歡。

    謝燼一時不知道要怎么跟她重新解釋這項游戲的意義所在。

    她顯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節(jié)目開播以來第一個發(fā)“心動頻率”給室友的人，在謝燼的沉默中獨自開朗，“你喜歡早餐嗎？大家都說很好喝，可是你沒說?！?/br>
    起了個大早煮一鍋甜粥，想著給他是主要，分給別人是順便，“因為你昨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br>
    第28章 “留著玩?！?/br>
    她困得閉眼走路, 勉強自己早起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沒有心情不好?！敝x燼說，“粥很好，但以后不要再做了?！?/br>
    奚言聞聲一愣, 遲疑著點了點頭, “……哦?！?/br>
    他是對南瓜不滿意還是對小米有意見, 難道不喜歡吃粥？可合院里的早餐明明也有粥，區(qū)別只在于……不是她做的。

    會不會是嫌棄她給周子寂煮過，所以即使好吃也不喜歡？

    到學校時她有些悶悶不樂，被盧真發(fā)現(xiàn)了, 一問之下聽到她告狀, “謝燼不喜歡吃我煮的粥。”

    盧真拍桌而起。

    “我吃！給我吃??！我可以連鍋一起吃！”

    “……”

    她這么賣力，奚言果然被逗笑了, “那我以后做了帶一份到學校來給你?！?/br>
    算啦，不喜歡就不喜歡, 還能多睡一會兒覺, 總比他說天天都想吃，她天天都得早起強。

    她學會了自我安慰, 只是有點心酸。

    這天放學回到山腳別墅時，她被導(dǎo)演單獨找到談了場話。昨天的“心動頻率”環(huán)節(jié)鬧出烏龍, 本來是想當場糾正的, 可打斷錄制進程難免會破壞氛圍，就另辟蹊徑, 當作一個播出看點保留了下來。

    這樣的看點只能出現(xiàn)一次, 多了會顯得人不大聰明的樣子。導(dǎo)演簡單說明之后, 她配合地點了點頭，聰不聰明的不說反正態(tài)度很好，“我懂了。就是只能發(fā)給他們?nèi)齻€?！?/br>
    “還有過幾天第一次約會前交換禮物的環(huán)節(jié), 以及之后每一次約會的對象?！?/br>
    怕耽誤以后的錄制，導(dǎo)演一次性向她說明，“都要選你喜歡的男性，記住了啊。你個人喜歡什么性別我就不發(fā)表意見了……但我們錄的這檔節(jié)目，觀眾還有沒那么開放，就從他們?nèi)齻€里頭選吧?！?/br>
    導(dǎo)演似乎對她有什么誤解，還強調(diào)了兩遍，“或者等第四位男嘉賓加入后，你選他也可以?？傊欢ㄒ愋远嗷?，記住了嗎？”

    奚言鄭重地點點頭，“這次真的明白了?！?/br>
    下一次發(fā)給謝燼就好了。

    雖然謝燼不喜歡她的粥，但她還是愿意發(fā)給謝燼的。

    跟導(dǎo)演談完回來，她莫名惆悵地嘆了口氣。

    怎么回事，更心酸了。

    “怎么跟導(dǎo)演進小黑屋了?！睉?yīng)眠眼看著她回來，垂頭喪氣的，像是挨了批評，“他說你了？”

    “沒有，是我沒搞懂游戲規(guī)則。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奚言瞥了眼攝像頭，壓低聲音問，“你今天順利嗎？”

    應(yīng)眠聽得出她是在問早晨同行的情況，坦然道，“暫時看不出什么來。不用這么小聲，沒意義的對話后期都會剪掉?！?/br>
    她哦了一聲，不懂就問，“什么樣的對話算是有意義的？”

    應(yīng)眠笑得神神秘秘，漫不經(jīng)心地朝她走近了幾步，靠在樓梯上，側(cè)身伸出手撩起她一縷長發(fā)，卷著發(fā)尾，輕觸她的鼻尖，“這樣的。”

    攝像機誠實地記錄了這一幕。畫面中兩人離得很近，似有若無的接觸，像試探也像調(diào)情，是觀眾心中最想看到的曖昧場面。

    有點癢。奚言皺了皺鼻子，還想問為什么這樣就算有意義，卻見他被拎著后領(lǐng)拖到一邊，“……喂?！?/br>
    謝燼松開手，“擋路了?！?/br>
    應(yīng)眠沒想到會被他逮個正著，知趣地收斂了調(diào)戲小女孩的行為，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們倆可真夠意思，早上不打聲招呼就把我車開走，故意讓我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出丑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