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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不可以摸[娛樂圈] 第86節(jié)

    應(yīng)眠和許翩翩走后,阿沅日子過得越發(fā)寂寞。

    從前他還能跟奚言嘰嘰喳喳地說話。如今只要謝燼往她身邊一坐,分分鐘就總有那么點不適合純潔小鳥摻和的氛圍冒出來,他都不好意思多待。

    直到奚言答應(yīng)帶他去學(xué)校玩,他被冷落的憂愁才消散了些。

    這是她本學(xué)期的最后一門考試。奚言進考場了他就在教學(xué)樓下轉(zhuǎn)悠著等,等她考完出來再一起逛逛校園,去附近的小吃街買零食,黃昏時有說有笑地等車來接。

    學(xué)校附近的廣場已經(jīng)修繕得平整如初,被她折斷的路燈桿也安裝了新的,到處都看不出被破壞過的痕跡。

    那場動亂過去之后,她又恢復(fù)了老老實實車接車送的上下學(xué)生活。努力遵守人類世界的交通秩序,也是為了不給謝燼惹麻煩。

    她知道現(xiàn)在有很多人正等著挑謝燼的錯處。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明明已經(jīng)處處忍讓,還是免不了被針對,如今因為周懷仁的事情越發(fā)如履薄冰,每每想到都很替謝燼委屈。仿佛善良與寬厚是種錯誤,才會這樣被人欺負(fù)。

    車停在板樟巷口,她和阿沅下了車,結(jié)伴走進巷子里,離院門口不遠時,忽地聽見阿沅一聲驚叫,指著前方傷痕累累的弱小身影,“那是個什么?該不會又跑來一只小狐貍吧!”

    奚言聞言微怔。院門口的情形似曾相識,一瞬間讓她恍了神,仿佛又回到那個凄涼的雨天。

    強撐著一口氣倒在院門口,那只小動物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救救我?!?/br>
    第71章 等我回來,我們?nèi)ソY(jié)婚?!?/br>
    這是一只年幼的花栗鼠, 半個頭頂被削掉,鮮血淋漓的耳朵斷了骨卻還連著一點皮rou,似掉非掉的垂著晃在腮邊, 污血把淺棕色的毛染成深棕。

    奚言把它抱在胸前, 到書房短短幾步路, 心臟被溫?zé)岬难蒙邸?/br>
    阿沅原本還想打趣一句“它怎么有點像當(dāng)初的你”,看到她凝重的神情,玩笑的心思頃刻間散得一干二凈,“沒事的吧……先生一定有辦法?!?/br>
    逃難到這里的小妖怪, 她不是第一個, 也不是最后一個。

    同樣還未化形,它的傷勢不比奚言當(dāng)初的嚴(yán)重, 卻因為更幼小而更虛弱。謝燼親手為它清理創(chuàng)口,謹(jǐn)慎起見, 沒有接回那只被完全削掉的耳朵, “年紀(jì)太小,感染了會有麻煩?!?/br>
    奚言難過地嗯了一聲, “它會活下來嗎?”

    它陷在昏迷之中,身體還會不時地痙攣, 看起來十分恐懼。

    “會的?!敝x燼揉了揉她的腦袋。

    施以安慰的手掌被她拉下來雙手握著, 低頭不語。

    廣場上的動亂發(fā)生后,謝燼拿到了周懷仁的驅(qū)妖符, 只留下一張, 其余的盡數(shù)銷毀。用那一張符, 他推演出了破解之法,附在信中第一時間送到各族并提醒警惕,提防人類天師的誘捕。必要之時, 也將合院開放給走投無路的小妖怪。

    這種事也就只有謝燼做得到。大部分妖族之間分布不均,距離遙遠,語言文字也不通。他寫信時至少換了十?dāng)?shù)種晦澀的符號,奚言看得頭都大了。

    眼前這只小妖怪來求救,像某種不詳?shù)拈_端。

    “我們會有麻煩嗎?”

    謝燼把昏睡的小花栗鼠放進藤編搖籃,交給阿沅帶去房間里休息?;剡^頭聽見她問了這樣一句,并未粉飾太平地說不會,只是溫聲道,“害怕嗎?”

    她搖搖頭,托腮打了個呵欠,“只是有點擔(dān)心。”

    謝燼好端端在這,合院起碼自保無虞。那些流浪在城市里遠離母族的小妖怪,就能幫一個是一個好了。

    “我擔(dān)心,他們會不會是沖著你來的?!鞭裳哉f,“周子寂和應(yīng)眠都跟我提起過,有很多人在眼饞你的私庫?!?/br>
    懷璧之罪?;蛟S那些天師知道謝燼心善,才故意傷害那些無辜的小妖怪,逼著他交出好東西當(dāng)作交換。

    謝燼一怔,好笑道,“我什么時候有過私庫?”

    “……”

    這下輪到奚言發(fā)愣,“可應(yīng)眠說我們院子里的靈氣很重?!?/br>
    謝燼說,“院子里的每一處你都逛過,可察覺過哪一處靈氣最重嗎?”

    奚言鄭重地想了半天,又搖頭,“好像沒有?!?/br>
    “他們以為的靈氣,也是妖氣?!敝x燼提醒道,“合院里已化形的妖怪很多?!?/br>
    妖靈成熟會惹人覬覦,一個族群里成百上千的小妖怪,盤踞幾個山頭間,能有一兩個成功化形的就不錯了,也才算是正常。

    合院里卻罕見地聚集著高密度的妖靈。奚言恍然地點點頭。怪不得那些人覺得謝燼私藏了什么寶貝,其實因為那些足不出戶的鄰居。

    許翩翩走后,院子里更冷清了些。鄰居們卻還像往常一樣,閉門不出。

    奚言時常覺得,它們或許也像小蝴蝶那樣,需要等待屬于自己的“應(yīng)眠”找來。有了陪伴,才會心滿意足地踏入外面的世界。

    謝燼說她的想法很有趣。她又補充,“誰來我都不走,我留下來陪你?!?/br>
    “不是說放了暑假想去找翩翩玩?”

    “不去了。以后再說?!?/br>
    她做這種選擇時毫不猶豫,“我可以幫你一起帶孩子?!?/br>
    阿沅積極地舉手,“還有我!”

    在小花栗鼠之后,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小妖怪出現(xiàn)在院門口。大多都還未化形,沒有和族群一起深居,被人類天師發(fā)現(xiàn)后攆著打。

    因為肚子餓了小偷小摸被發(fā)現(xiàn)的還情有可原,有的只是純粹好奇,想進城開開眼就招惹了殺身之禍,一個個委屈的要死。

    這種時候不僅要給他們包扎傷口,還得講講生活道理善惡有報教導(dǎo)一番。阿沅說和帶孩子沒有區(qū)別,暑假還沒過半,院子里都能開個幼兒園了。

    謝燼就像個真正的老父親,再頑劣不服的小妖怪被他教導(dǎo)幾天也變得規(guī)矩起來,每天一出房門就被滿院撒歡的小動物齊齊圍住。

    奚言時常賴在床上起不來,房門一開,夠不著謝燼的小動物就沖進來蹭到她身邊爭寵,蹭得她母性泛濫更起不來了,還得謝燼回來撈她。

    一大家子就是要整整齊齊。

    這些能忍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孟黎從涂山傳來的消息,“媽的那些[嗶——][嗶——]的天師!亂闖我族的領(lǐng)地還說什么找錯路了,我的小狐貍都失蹤好幾只了!一定是他們搞的鬼!”

    城市中落單的小妖被針對或許還能解釋得通,組織力量往妖族領(lǐng)地去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老撲棱蛾子要是在聯(lián)合會還能給我們插個眼報信。這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打就開打,老子沒打過仗嗎還會怕他?!煩死了!”

    “……”

    人與妖維持了百年的表面和平搖搖欲墜。而在這種時候,謝燼反倒成了他們進犯的借口。

    “說是把周懷仁交回去就停止sao擾我們,但我覺得那說的是個屁?!泵侠铔]好氣道,“周懷仁現(xiàn)在是死是活我一點都不關(guān)心。就算他回去了,那群[嗶——]的天師有他制符對付我們只會更不手軟!這世道也太虛偽了,掀翻了得了!”

    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妖族各個族群之間太過分散,少有往來。如果人類力量已經(jīng)商議好要擰成一股繩,將它們逐個擊破,那么即使不滅絕也會使得今后的生存困境艱難百倍。

    換句話說,妖族缺一個主心骨。一個要么能把和平局面延續(xù)下去,要么能使妖怪們也擰成一股去對抗人類的存在。

    誰都知道,那個位置說的就是謝燼。

    **

    和孟黎通過電話后,謝燼整晚沒有說話。

    他的絕大部分力量,都被囚禁在那段永不熄滅的黑色火焰里。

    估計是看這么多年了他還活得好好的,天師聯(lián)合會怕他哪天真的能把滅世之力納為己有,才要率先下手以免后患無窮。

    他可以嘗試吞并孽火,下場無非兩種:要么他失敗了被反噬,孽火重出于世,所有生靈一起迎接末日。要么他成功了,成為最強大的妖怪,引領(lǐng)妖族打開新的局面,讓人類天師再不敢胡作非為。

    還有第三種選擇。

    他可以退出這場爭斗。以現(xiàn)在的能力,他仍舊可以護住奚言,護住合院,不拘搬去世界上哪一處去過自己的日子,不問世事經(jīng)年。

    他已經(jīng)救過這個世界一次了,也不再灰心得那樣無所謂生死。

    他有了不可割舍的牽掛。有一只小狐貍看不得他受罪,他更放不下小狐貍孑然一身。

    奚言看在眼里。白天要陪一群小動物,到了晚上才有跟他獨處的時間,膩膩歪歪地玩一會兒再睡。

    夜深時房間里逐漸安靜,謝燼以為她已經(jīng)睡熟了。輕吻落在她的后背上,卻聽見她嘟嘟噥噥的聲音,“你去吧?!?/br>
    她慢吞吞地翻身,絲被滑落肩頭,鉆進他懷里被抱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貼著他胸口小聲說,“你是不是在顧忌我?我自己也可以的?!?/br>
    她知道的謝燼,是不會在這樣的時刻袖手旁觀的。那么她即使不舍得,也不想成為他的負(fù)擔(dān)。

    “放心吧,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彼Z氣輕快,自信道,“我會好好守著我們的家,等你回來?!?/br>
    她只是表面看起來不愛費心也不想動腦。其實是非曲折,心里全都清楚知道。

    謝燼撫過她柔軟的長發(fā),在她額頭上落一個吻,低聲說,“我想給你一個更好的世界。”

    如果一味地隱忍求和并不能使世界更好,那就把主導(dǎo)權(quán)拿回來,握在自己手里。去創(chuàng)造一個,讓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當(dāng)小動物的世界。

    “那要多久啊?!彼匝宰哉Z般咕噥了一句。

    她知道沒有誰能回答出一個準(zhǔn)確的時間?;蛟S十天半月,或許一年半載,或許輕輕松松普通人半輩子就過去了,他還被困在那團黑霧里不得脫身。

    又或者,他會被孽火吞沒,妖靈融化在火里,從此再沒有謝燼了。

    結(jié)局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我出生的時候,祁連山下了很大的雪?!彼p輕地說。

    “等到了冬天,你會回來看我嗎?”

    這是他聽過最乖最可愛的道別,無盡的不舍都藏進無限溫柔的理解與包容里。謝燼吻她濕漉漉的眼角,啞聲道,“會的?!?/br>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跑進祁連的森林里去,找一只公狐貍廝守終身?!?/br>
    “不給我生小貓了嗎?”

    “哼……到時候我就改生小狐貍了,我們一家好幾口,在林子里快快樂樂的。”

    她說著,自己笑起來,小聲地吸吸鼻子,“算啦,我好像還是最喜歡小貓咪。”

    比起上次的猝然分離,這個漫長的夜晚顯得從容而溫情。她從未離謝燼這樣近過,近得仿佛能夠融入他的呼吸,觸碰他的思想,撫摸他仁慈的心。

    她懷疑自己一開口,謝燼就會為她留下來??伤幌肽敲醋?。她愿意成為謝燼的一部分,作為他的一部分好好守住這個共同的家。

    “寶寶?!彼犚娭x燼的聲音?!暗任一貋恚覀?nèi)ソY(jié)婚。”

    她自己都忘了。

    以他的性格,怎么會當(dāng)成玩笑,不放在心上。是太鄭重地想過,才不想輕易地許出承諾。

    可在這樣的時刻說出來也太犯規(guī)了,讓她怎么拒絕呢。

    奚言埋頭把眼淚蹭在他身上,帶著笑,語氣篤定,“好啊。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