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吃飯吃的沒滋沒味:讓你弟弟回來住吧，本王親自盯著他。

    第47章 47

    郗修遠(yuǎn)走著回府的時候一直在思考,倘若郗池回來住，哪天誠王突然進(jìn)他的房間，看到他和皇上在床上親熱就像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樣,誠王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他還是要告訴郗池。

    剛進(jìn)府的時候恰好看到鐘燁一個人走出來，郗修遠(yuǎn)趕緊行禮:皇上。

    鐘燁冷眸掃過郗修遠(yuǎn),并沒有說任何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等人走了之后郗修遠(yuǎn)才從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鐘燁天潢貴胄,性情本來就傲慢,目中無人這是他一向的作風(fēng)，郗修遠(yuǎn)和一眾大臣早就習(xí)慣了皇上陰晴不定難以揣測的性情。

    只是郗修遠(yuǎn)十分好奇,郗池怎么忍受得了鐘燁？難道郗池真的能包容萬物？

    郗池還在用早膳,早膳很清淡，符合郗池一貫的口味。

    郗修遠(yuǎn)坐在他的面前,郗池懶洋洋的看了郗修遠(yuǎn)一眼,繼續(xù)吃米糕。

    我現(xiàn)在終于相信了，不過父王那邊郗修遠(yuǎn)道，他說要打斷你的腿。

    郗池慵懶的嗯了一聲。

    郗修遠(yuǎn)一笑:你打算怎么辦？讓皇上來解決這件事情？

    郗池?fù)u了搖頭: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來告訴父王。我想,父王可能就是虛張聲勢。

    郗池剛剛與鐘燁鬧了一點小矛盾，所以鐘燁見到郗修遠(yuǎn)才沒有什么好臉色。

    鐘燁一早上在郗池身上四處噬咬，郗池一心只想睡覺,拒絕了鐘燁的要求。

    郗修遠(yuǎn)看到郗池脖頸最上方有一個紅痕,像是被人吮出來的，再高的領(lǐng)子都遮不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皇上弄出來的。

    他不好提醒郗池,只裝成沒有看見:父王讓你回去住。

    郗池并不覺得意外:好。

    郗修遠(yuǎn)養(yǎng)的小鳥飛出了籠子，一只落在了郗池的肩膀上，啾啾叫了兩聲。

    郗池一直都很討這些小東西的喜歡，他身上就帶著和善無害的氣息，辰時日光已經(jīng)很明亮了，光線照在郗池的身上，郗池墨發(fā)未束，白衣上用墨線繡著竹葉，雪白手指上放著一點米糕，小鳥低頭在他手上輕輕啄米糕。

    從郗修遠(yuǎn)的方向去看郗池，郗池當(dāng)真極為漂亮，溫和憐憫無欲望的眉眼，似乎被墨汁浸潤過的長發(fā)，冰雪一樣的肌骨，哪怕只是憑著這幅外表，也當(dāng)?shù)玫骄醯膶檺邸?/br>
    郗修遠(yuǎn)咳嗽了一聲:我去處理公務(wù)了。

    郗池吩咐小景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去。

    誠王的戲樓已經(jīng)修建好了，今天家里請的戲子們?nèi)耘f在唱戲。

    郗池慢慢的走了過去:父王好悠閑自在。

    誠王一眼就看到郗池脖頸上的一點紅痕，他再清楚不過這是什么了。

    其實誠王已經(jīng)猜了出來，但他不想確定。

    因為對誠王而言，伴君如伴虎，郗池和任何一個人相好，都勝過和鐘燁在一起。

    誠王走到今天，已經(jīng)榮華富貴到了極限，沒有更多想求的了，只求兩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生。

    誠王讓小廝把戲子們遣退，他招手讓郗池坐下來:已經(jīng)有了相好的人？他怎么樣？

    郗池笑了笑:父王覺得我的眼光如何？

    誠王看向郗池:男的女的？

    郗池道:男人。

    誠王沒有再問下去了，他擔(dān)心自己再問下去會問出什么了不得的答案。

    沉默了一下，誠王道:能不能分開？玩夠了就各自分了，父王并不是看不起這些，就是覺得荒謬，對不起列祖列宗，咱家從來沒有出現(xiàn)這樣的。

    郗池?fù)u了搖頭。

    誠王揚(yáng)起了巴掌，他還沒有打過郗池，兩年前第一次見到郗池的時候他就覺得這是個好孩子，這是頭一次有打孩子的想法。

    郗池并沒有躲避的想法。

    誠王又想起那天禹王說的話，他最后還是將巴掌放下來了:你們才認(rèn)識多久？這種長久不了，就算郗家不逼迫你，他的家族會同意嗎？

    郗池道:我們兩年了，父王，我有自己的考量。

    無論最終結(jié)果如何，郗池現(xiàn)在都要做這個決定。

    他想自己應(yīng)該喜歡鐘燁很久了，從兩年前就喜歡，只是他當(dāng)時并不知道自己心意，因為從未接觸過，所以將這種情感當(dāng)成了濃重的友情。

    當(dāng)年是錯過一回，如果沒有重逢，郗池想自己這輩子就這樣錯過了，他不會留在京城，不會長時間留在任何一個地方，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可能做很多事情，反正就是一個人。

    誠王沒有問對方的名字和身份。

    當(dāng)天晚上，誠王收到了一幅畫，這幅畫是宮里送來的，鄭如深夜親自過來:皇上說，誠王應(yīng)該看過這幅畫，先前過年時在金華殿里，畫中人是誰，誠王一看就知道了。

    誠王打開了這幅畫。

    當(dāng)時他就覺得這幅畫里的人長得很像郗池，如今細(xì)細(xì)看來，原來真的就是郗池。

    白衣勝雪，風(fēng)流身段，玉手握扇，一雙含笑的狐貍眼凝望某一處。

    自家兒子總不至于認(rèn)錯。

    誠王道:鄭公公，請你解釋一二。

    鄭如笑了笑:郗公子與皇上都是以兄弟相稱，因為皇上年長郗公子幾歲，所以郗公子稱呼皇上一聲大哥。兩年前郗公子與皇上在衛(wèi)黎省見過一面，回來后皇上就有了心病。

    誠王明白了，他將畫卷收了起來。

    鄭如道:皇上看上的人，自然沒有得不到的道理，誠王殿下一向聰明，知道該怎么做吧？莫要因為一個孩子失去了圣上對您的信任。

    誠王點了點頭道:阿池他答應(yīng)了，我這個當(dāng)父王的怎么阻攔？

    誠王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郗池。

    倘若郗修遠(yuǎn)喜歡男人，誠王有足夠的底氣把郗修遠(yuǎn)揍一頓關(guān)在家里，但郗池喜歡終究是他這個當(dāng)父王的失了責(zé)，沒有引導(dǎo)好自己孩子。

    誠王就要把畫卷收起來，鄭如伸手拿過來:這不是賞賜殿下的，皇上說了，只是拿來讓您看一眼，看一眼之后，奴才還要拿回去還給皇上。

    誠王:？

    就這么小氣？

    鄭如又笑了一聲:郴王最近做的事情，誠王殿下應(yīng)該知道吧？不需太長時間，郗公子就要進(jìn)宮了，奴才先在這里恭喜誠王殿下，郗家終于出了位皇后。

    鄭如說這番話本來是好意，但聽到誠王耳朵里面，他怎么都不是滋味兒。

    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他心里還是有異樣的感覺。

    算了

    當(dāng)皇后也不錯。

    幾天后早朝，郴王突然站起來道:皇上，這兩天欽天監(jiān)夜觀天象，推測本朝將有一名男后，這會給王朝帶來福祉，臣覺得郗家二公子金質(zhì)玉相、品貌非凡，正是合適的人選。

    郴王已經(jīng)說服了不少宗室，宗室這邊基本沒有反對的聲音，內(nèi)閣大臣都是一群老狐貍，他們清楚，郴王突然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肯定有皇上的支持，鐘燁不是耳根子軟聽大臣勸諫的皇帝，忤逆他的心意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二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出來反對的。

    銳王見郴王如此，他也想在鐘燁面前討個好，所以趕緊站了起來:皇上，臣覺得郴王說得很有道理，郗家二公子確實合適。

    兩位身份尊貴的皇叔基本代表了宗室的意思。

    其他大臣面面相覷，即便有些一頭霧水不知道原因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mào)然出頭。

    鐘燁站在最高的地方，下面朝臣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眼底。

    他聲音淡漠:是么？立后之事確實緊急，郴王推舉的人選不錯，朕考慮一下。

    往常大臣們提立后的事情，鐘燁都是冷嘲熱諷把提起這件事情的大臣責(zé)罵一番，今天郴王說起了這件事情，鐘燁居然覺得不錯。

    大臣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鐘燁道:莫要喧嘩，眾卿還有什么事情要奏？

    早朝一切如常。

    兩日之后，皇宮里就傳旨到了誠王府，郗池被封為了宸王，賞賜宸王府。

    宸，北辰所在，帝王所居之處?；实鄯廑貫殄吠醯挠眯恼讶蝗艚?。

    這兩日的折子格外多。

    郗池漫不經(jīng)心的在旁邊磨墨:皇上好手段，居然沒有太多反對的聲音。

    上奏的折子十有八九都是勸皇上早日立宸王為后。

    當(dāng)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不過反對的聲音實在太小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計。

    鐘燁朱筆批復(fù)，他狹長鳳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你看，這就是皇帝。

    不用確切說出自己所想，就會有千百人替自己行事。

    權(quán)勢會讓鐘燁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郗池偏頭:嗯？

    鐘燁道:朕年少時皇兄在位，他喜歡吃蟹，所以吩咐御膳房蒸蟹，但是太后專橫霸道，她認(rèn)為蟹rou寒涼，所有進(jìn)貢到宮里的閘蟹都送去了盛家，皇兄身為皇帝，連一只螃蟹都吃不到。

    郗池擦了擦手指上的墨汁:哀帝是盛家的傀儡。

    鐘燁道:朕那個時候就想，朕做皇帝，一定要做令所有人臣服畏懼的皇帝，所有權(quán)力都該被朕握在手心。

    郗池與鐘燁追求的事物不一樣。雖然不同，但他理解鐘燁的偏執(zhí):你現(xiàn)在做到了。

    鐘燁捏住郗池的下巴，低頭吻了一下:對啊，朕做到了，所以輕而易舉得到了你。

    第48章 48

    下雪了。

    郗池瞇了眼睛,靜靜看著飄蕩在半空中的雪。

    北風(fēng)呼嘯著將他身上雪白的狐皮斗篷卷了起來，冰冷的雪花粒吹到了頭發(fā)之中，因為身上的體溫太低,所以雪花吹進(jìn)頭發(fā)之后并沒有融化。

    郗池緊緊握著韁繩，手指在寒風(fēng)中泛著青白的顏色。

    他身后的小景用鞭子抽了一下身下的馬兒:公子，要到京城了,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我們要在城門關(guān)閉前進(jìn)去。

    到底晚了兩步，進(jìn)城的時候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守衛(wèi)城門的士兵自然不讓進(jìn)去。

    小景一臉不悅的從馬上下來:知道我們公子是誰么？是宸王殿下回來了。

    郗池拿出了自己的令牌。

    士兵馬上請了長官城門吏過來,守城門的長官看到之后趕緊讓郗池進(jìn)去:竟然不知道是宸王殿下，末將馬上打開城門。

    雖然是夜晚,但宸王回京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各個大家族都知道了。

    郗池離開時是初夏，回來時隆冬,趕在了過年之前。

    這次差不多半年沒有見到鐘燁。

    他出京是為了推行新政,在各省四處奔波，郗池本來就清瘦，這次更瘦了許多。

    回來之后自然進(jìn)京。鐘燁這邊并不知道郗池是和小景輕裝出行騎馬出發(fā),按照他們這邊得到的消息,郗池應(yīng)該在半個月后才能回來。

    所以鄭如看到郗池后特別驚訝:殿下，您回來了？

    郗池把身上帶雪的披風(fēng)扔給他:鄭公公，麻煩你讓人準(zhǔn)備熱水,本王要沐浴。

    鄭如趕緊道: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熱水很快準(zhǔn)備好了，郗池在浴桶里安靜泡著，他身上太冰冷,從南到北身上穿的衣物還是單薄些，能御寒的僅僅是一件斗篷。

    眼睛輕輕閉上，在這片溫暖之中，郗池微微有點眩暈。

    直到濕漉漉的手腕被人握住，被揉在手心細(xì)細(xì)捏搓。

    郗池抬眸:義兄，別來無恙？

    鐘燁抬手把他從水中抱了起來:別來無恙。

    其實半年前鐘燁并沒有打算要郗池離開自己，鐘燁手腕強(qiáng)硬，他知道每次變法都免不了反對之聲，流血和犧牲是必須的，只有殺一些人震懾一下，才能將自己的想法實施下去，他的江山才會長久。

    但郗池的行事風(fēng)格顯然和鐘燁不同，郗池想要最少的流血，以最平和的方法讓眾人接受。

    這次動了官紳們的利益，絕大多數(shù)的官僚都不會同意，還有一些未考上功名的讀書人也一片反對之聲，郗池便離開京城四處游說，順便切身觀察一下四處民情。

    他有兩個身份，知道他兩個身份的卻是少數(shù)，所以郗池用另一個身份在民間做事更方便些。

    郗池把臉埋在了鐘燁懷里，他頭發(fā)和身體都在流淌著水珠:反對之聲太大了，不過長期推行對暄朝有益，百姓們的負(fù)擔(dān)少了很多。但是，下面有些官員確實過得艱難，義兄，要不要多撥一些養(yǎng)廉銀子？

    鐘燁垂眸看著郗池:朕前兩天剛和戶部、吏部的官員商議此事。

    郗池笑了一聲:我們又想到一起去了。

    鐘燁拿了毛毯細(xì)細(xì)給郗池擦身上的水珠，去年冬天郗池進(jìn)的宮，雖然名義上是皇后，但他身份是男子，稱呼皇后娘娘不夠恰當(dāng)，眾人都是稱呼他為宸王。

    擦干凈之后鐘燁才拿了里衣給郗池穿上，他握著郗池的手腕:你瘦了好多。

    郗池這一路都很自在，雖然在外奔波是很辛苦，但他因此見識了不同的人和事，也發(fā)現(xiàn)了官府一些不足之處:只是瘦了一點點，這并不重要，義兄，有幾個地方的長官有問題，當(dāng)?shù)厍闆r與他們奏折里說的不同

    鐘燁捂住了郗池的嘴巴:現(xiàn)在不要談公務(wù)，明日再談。

    郗池眼睫毛輕輕顫動一下，閉眼的時候掃過鐘燁的手指。

    鐘燁將衣帶給他系好:朕摸過你身上每一處，你哪里瘦了朕都知道，這次確實勞碌太過。

    郗池將有關(guān)政事的千言萬語壓了下去，轉(zhuǎn)而去講適合眼下氛圍的話語:哪里瘦了？

    鐘燁在他兩肋壓了壓，大手順著到了腰肢，之后繼續(xù)往下滑，滑到更曖昧的地方時，他重重揉捏一下。

    郗池被碰得耳根發(fā)紅:我知道了，回宮后我多吃飯多睡覺。

    鐘燁含住他的耳垂:想不想朕？

    離開前兩人就如膠似漆，鐘燁日日不想早朝只想日郗池。

    這半年里鐘燁每天都后悔把郗池放了出去，他生氣后悔的時候只能干政事，連帶著京城各部所有官員都勞碌了半年。

    郗池嗯了一聲:每天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