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合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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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王府大門外,停放著的空空如也的花轎旁,是閑庭信步地踱來踱去的蘇逸興。在他周圍,議論紛紛的圍觀百姓和探頭探腦的迎門賀客都在想著這么一個問題——在新娘子已經(jīng)被人搶走了的情況下,這場婚禮到底還要怎么辦下去? 只不過隨后,和陸紹云共乘一騎的夏霜寒的到來,為這些或一頭霧水或純粹看好戲的圍觀群眾們,解了惑。 動作干凈利落地跳下馬,深吸一口氣預(yù)備踐行自己的諾言的夏霜寒,回頭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陸紹云,隨后便走向了拿著紅蓋頭在花轎邊等待自己的蘇逸興。 “不錯,確實沒有耽誤吉時,只是......”低頭定定看了看夏霜寒口脂盡褪且破了皮還微微紅腫著的嘴唇,深知這定然是陸紹云的杰作的蘇逸興倍覺惱怒。 只不過,轉(zhuǎn)而想到只要她和自己拜了堂,夏霜寒接下來就和陸紹云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之后,蘇逸興還是把心中的那份不快咽下了。 “霜寒......”滿懷眷戀與不舍地看著夏霜寒接過蘇逸興手中的紅蓋頭蓋到鳳冠上,心知如果自己想奪回自己的心上人,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再在這里耽誤時間,而是抓緊時間去處理好那些急待他處理的事情的陸紹云,殷殷囑咐了一句“照顧好自己”,隨后便重新上馬,轉(zhuǎn)頭離開了襄陽王府。 門口這出短促的,沒能引發(fā)任何爭執(zhí)的戲碼,讓圍觀許久期望著看到陸紹云和蘇逸興為了一個女人而大打出手的人們失望了。甚至于,就連應(yīng)該帶領(lǐng)夏霜寒完成接下來的儀式的喜娘,都因為片刻的愣神,而再也派不上用場了。 前世已經(jīng)依照漢人的習(xí)俗嫁過一次人的夏霜寒,對于婚禮上的這一整套流程非常清楚。于是乎,不用任何人攙扶,依靠著蓋頭下露出的方寸之地,夏霜寒便徑直邁過了火盆,跨過了馬鞍,和蘇逸興一起在正堂里完成了三拜三起。 隨著一聲“禮成,送入洞房”的唱喏,走出正堂邁向后院,將所有喧嘩與嘈雜都拋在了身后的夏霜寒,終于在得到了寧靜之后,一把掀開厚重的紅蓋頭,還給了被阻擋住的視線一個清晰的視野。 “鄉(xiāng)君娘娘不可啊!這蓋頭,得等著世子爺來掀啊!”已然在新娘邁火盆時,就被夏霜寒以“步子邁那么小,和你一起走路我難受”為由撂到一邊的喜娘,大驚失色道:“您這樣做不吉利,是會損了夫妻恩愛的福源的!” “你能不能別說話,吵吵得我頭疼?!币呀?jīng)戴了幾個時辰的鳳冠,此時只感覺脖子發(fā)酸的夏霜寒,一心只想盡快回屋把頭上的重物卸下來好讓自己松快松快。至于什么損了福源?她又不想嫁給蘇逸興,夫妻恩愛關(guān)她什么事? “你,朝前帶路。”夏霜寒一手扶著后脖頸慢慢活動著頸部發(fā)酸的肌rou,一手隨意點了點一左一右隨侍在側(cè)的兩個丫頭中的其中一個道:“走快一點,如果在帶我回到新房之前,你因為走得太慢而被我踩到了腳后跟,那么不好意思,明日我會把你還給王妃,然后請她給我派一個手腳麻利的過來?!?/br> “是,世子妃。” 低頭應(yīng)喏的丫頭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鄙夷并沒有逃過夏霜寒的眼睛。 夏霜寒是知道的,就算在今日拜堂之前,她和蘇逸興的婚事沒有因為陸紹云的突然出現(xiàn)而平添波折,以她平民化、豪放派的言行舉止,她也是不可能得到襄陽王府內(nèi)諸多下人的尊敬的。 畢竟,隨性、颯爽,這些詞匯是和京城內(nèi)的所有世家貴女都扯不上關(guān)系的。于是乎,夏霜寒的“粗俗不堪”和“沒有教養(yǎng)”會被襄陽王府這些從小就接受調(diào)教的丫鬟們暗中鄙夷,也就不奇怪了。 只不過,別人對她是個什么觀感,認(rèn)為“只要自己活得痛快,別人怎么看根本無所謂”的夏霜寒,是完全不在意的。于是乎,邁開大步朝前走的她,就這么一路攆小雞一樣地攆著小碎步奔跑的丫頭,抵達了她日后即將居住三年的聽濤院。 大夏漢人這種,但凡有點身份的,用不著出外奔走或者下地干活的女子就一定要纏足的風(fēng)俗,是最為夏霜寒所深惡痛絕的。 徐氏前世所說的,纏足女子走起路來貞靜賢淑、婀娜多姿的儀態(tài),夏霜寒沒有看見。她只看見了那些與身體比例和小腿長度完全不協(xié)調(diào)的畸形的三寸金蓮,以及她們一步三搖、慢如蝸牛的行走方式。 故而,在這么個隨侍丫頭都是纏足姑娘的聽濤院里,夏霜寒想要快速地打理完自己,就只能按照她的舊有生活方式——自食其力——去行動了。 面對著這么個自己三年之后就定然會離開的地方,一開始就做好準(zhǔn)備的夏霜寒所帶來的物品非常之少。甚至于考慮到家中的漿洗和針線活離不開福嬸和梅香,夏霜寒更是連一個陪嫁丫頭都沒有帶。 在新房中找到自己放置衣物的木箱,屏退左右的夏霜寒很快就拆下了頭上的鳳冠,換下了身上的喜服。 襄陽王作為一個除兒子以外,三代以內(nèi)的親人都已去世的王爺,他沒能讓蘇逸興擁有半個談得上與之有交情的親戚。襄陽王妃謝氏又將自己定位為襄陽王府的大管家,不可能將自己的娘家人主動帶進蘇家。因此此時此刻,裝飾一新、一片火紅的新房內(nèi),空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來鬧洞房的人。 “嗯,如此清靜,甚好甚好?!睋Q下蘇逸興為她準(zhǔn)備的從頭到腳的這一身穿戴,穿回自己的戎族服飾、蹬上靴子的夏霜寒,轉(zhuǎn)身便打開房門,將端著供她洗漱的熱水的丫鬟讓了進來。 洗掉一臉的香粉和胭脂的過程中,聽濤院里專供她使喚的四個大丫頭一一上前來向夏霜寒見過了禮。 為夏霜寒端來熱水的,眉目柔和看上去較為平易近人的是知春;在夏霜寒更衣之前,聽從她的吩咐將絮絮叨叨的喜娘送出屋去的是半夏;方才落后夏霜寒幾步,跟著領(lǐng)路的丫頭追隨夏霜寒來到聽濤院的是清秋;為夏霜寒引路的長相貌美、身段婀娜的丫鬟則是忍冬。 “忍冬么?怎么哪哪都有叫這個名字的丫頭呢?”回想前世,尤記得徐氏曾經(jīng)給陸紹云安排的兩個通房丫頭中,就有一個的名字叫做忍冬的夏霜寒,禁不住感覺心里微微一滯。 隨后,在仔細打量過面前之人,確認(rèn)此忍冬非彼忍冬后,認(rèn)為自己完全犯不著為了個名字為難別人的她,很快就將心中那小小的不愉快完全丟開了。 對于將“接下來即將在聽濤院中展開的三年生活”看作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的夏霜寒來說,收服下人、調(diào)教丫頭之類的事情,她沒有半分興趣。只要襄陽王府里的下人們別奴大欺主讓她不痛快,那么她也不會去故意挑刺,為難別人。只不過,倘使有人真的欺到了她的面前,那么馬鞭在手的她,也是向來不怕事的。 洗漱一新、認(rèn)過丫頭的夏霜寒在天色尚早且蘇逸興未歸之時,逛遍了整個聽濤院。隨后,在了解了院落布局并徹底熟悉了自己居住的正房后,忙碌了一整日的夏霜寒就這么回到新房內(nèi)的圓桌邊,享用起了遲來的晚飯。 新房圓桌上擺放的都是中看不中吃的糕點的這件事,上輩子已經(jīng)在新婚之夜餓過肚子的夏霜寒即使不去看,也已然了然于胸了。于是乎,考慮到襄陽王府的前院里擺有宴席,大廚房里的廚子們忙不過來,夏霜寒也就意思意思地在聽濤院的小廚房里,給自己下了一碗面。 “蓋頭掀了、喜服換了、妝也卸了,甚至不等自己的夫君前來和你飲合巹酒你就自己吃上面條了,夏霜寒,你可真夠可以的!” 夜幕降臨,身上帶著清冽的酒氣且顯然神志清明,并沒有喝醉的蘇逸興,在推開新房的房門后,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幅,夏霜寒舉著雙夾住面條的筷子,“呼呼”向其吹氣的畫面。 “原本我就不想嫁給你,你怎么還會奢望我會像個木頭一樣坐在床沿上等你來掀蓋頭呢?”淡淡掃一眼關(guān)上房門走到自己對面落座的蘇逸興,吸溜著面條的夏霜寒嗅著鼻子道:“睡覺之前請你把自己身上的酒味洗干凈,否則,我不保證我能遵守和你同房就寢的約定?!?/br> 看一眼夏霜寒現(xiàn)如今生龍活虎、怡然自得的樣子,即使明知道自己當(dāng)初提出的三年之約能夠最大程度地保住她的天然本性,現(xiàn)如今的蘇逸興卻還是被她的行為逗樂了。 “......”拿但笑不語、一臉高深莫測的蘇逸興最是沒轍的夏霜寒,放下手中的筷子,強忍著胳膊上冒出來的一層雞皮疙瘩,拿過圓桌上的酒壺為自己和蘇逸興各斟了一杯酒道:“交杯什么的就算了,我實在不想被自己剛吃下去的面條哽得難受一整夜。所以,先干為敬了。” 面對著夏霜寒現(xiàn)如今這番不像是夫妻共飲合巹酒,倒像是好兄弟把酒言歡的舉止,蘇逸興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只不過,看一眼夏霜寒空空的左手腕,知道她已經(jīng)按照他的要求,將象征著她和陸紹云的夫妻關(guān)系的戎族手環(huán)摘了下來的蘇逸興,卻還是在默念了幾遍“來日方長”之后,讓躁動的心緒平靜了下來。 仰頭飲盡杯中清冽的酒液,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或多或少會影響到夏霜寒的食欲的蘇逸興,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室往凈房而去。 霧氣氤氳的凈房里,和其他三人一樣,被夏霜寒一句“我不習(xí)慣人伺候,你們自己掂量著為世子爺做點什么吧”打發(fā)出新房的忍冬,聯(lián)想起夏霜寒并不出色的樣貌和粗俗無禮的言行舉止,心中禁不住萌生出了欲與其一爭高下的念頭。 “忍冬,走吧,我們該出去了。”料想蘇逸興在就寢前定然要沐浴更衣的半夏,放置好他所需要的洗浴用具和換洗衣物,隨后便轉(zhuǎn)頭招呼忍冬意欲和她一起離去。只可惜,心中已然生出野望的忍冬,卻和她不是一條心。 “隨便你吧,我先走了?!睆娜潭ツゲ洳涞男袨橹锌闯隽怂囊鈭D的半夏,深知即使自己勸說也定然無用,于是便抱著“隨她去”的想法,在蘇逸興到來之前離開了凈房。 繞過屏風(fēng)踏入原本應(yīng)當(dāng)空無一人的凈房時,霧氣升騰中欲蓋彌彰地探手試著木桶中的水溫的忍冬,其眼中小心翼翼地掩藏著的勃勃野心以及對夏霜寒成為世子妃的不滿,沒有逃過蘇逸興敏銳的眼睛。 “能讓王妃挑中指派過來,想來你也是在襄陽王府里呆了很多年的老人了,那怎么本世子沐浴從不讓人伺候的規(guī)矩,你難道不知道嗎?” 面對著如同忍冬這般,在過去幾年中由于他的不近女色而漸漸收了野心,卻又在現(xiàn)如今他娶妻之后開始活絡(luò)起了心思的年輕丫頭,蘇逸興只感到強烈的厭惡和倦怠。 “你汲汲營營想一飛沖天過上人上人的生活,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只是你別忘了......” 話說至此的蘇逸興,眼中禁不住沾染上了冷冽與冰霜,“我之所以接受王妃安排你們過來,是為了讓你們照顧好世子妃。所以,倘使你們不能有些自知之明,收斂起心中那些愚不可及的奢望,那么,你們只會遭遇比以前那些惹我不快的丫頭們,更加悲慘的結(jié)局?!?/br> “世子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敝獣宰约旱囊靶脑谔K逸興的洞察下已然無所遁形的忍冬,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究竟有多么愚蠢。于是乎,她慌慌忙忙地顫抖著跪下,開始不停地為自己求情。 “行了,出去吧?!睊咭谎垡驗樽约旱囊痪湓挾查g臉色大白、汗出如漿的忍冬,不希望讓這些惹人不快的小事毀了自己的大喜之日的蘇逸興,冷漠地?fù)P手?jǐn)[了擺,將其揮退了。 “想來是這幾年府上的丫鬟們太過安分守己了,所以謝姨才會一時眼拙,挑了這么個丫頭過來?!?/br> 在自言自語中拿定了明日就把忍冬換掉的主意的蘇逸興,在霧氣升騰的屏風(fēng)背后消干凈了身上的酒氣。隨后,外著雪白的中衣中褲的他,就這么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fā)回到了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