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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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紹云和蘇逸興一點點尋找著徐瑾涵的罪證,意圖懲戒他的過程中,時間一點點由四月進入了五月。 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端午節(jié),又是一年龍舟日。這日清早,坐上馬車帶上弟弟,與芭麗雅一起前往九曲江途徑城南的直線河道的夏霜寒,除了陪弟弟和友人前去觀看龍舟比賽以外,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她去辦,那就是——去給章蕓燕壯膽。 自打近兩年前與柳子潤解除婚約之后,章蕓燕的婚事這兩年來就一直談得很不順利。 起先,她的婚事遲遲定不下來,是因為她對柳子潤念念不忘,因此一直沒能在她母親向她提及的其余諸位結(jié)親后補對象中,找到一個可以勝過柳子潤,從而使其愿意嫁過去的。 后來,待夏霜寒歸京之后,由于章蕓燕同“粗俗兇悍”、“離經(jīng)叛道”的忠義鄉(xiāng)君成為了朋友,故而在京中的諸多世家貴婦們眼中,章蕓燕便成為了一個不適合成為她們的兒媳婦的異類,進而被她們排除在外了。 眼看著自己女兒的年齡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大,可是婚事卻一直遲遲沒有著落,章夫人的心中不是不著急。 曾經(jīng),打著為女兒好的旗號,章夫人也確實向章蕓燕提出過“娘親希望你不要再和忠義鄉(xiāng)君有所來往”的要求。只是,眼看著不與夏霜寒來往的女兒一日日悶在家里百無聊賴、心情抑郁,章夫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xù)將自己的要求貫徹下去。 “那忠義鄉(xiāng)君既然已經(jīng)帶著燕兒見識過了那么多以前的她所不曾見過的事物,更帶著她體驗過了以前的她從未體驗過的生活,開闊了眼界的燕兒又怎么可能甘心回去過以前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日日只能困守在自家院子里的生活呢?” 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女兒已經(jīng)被他人同化了的事實,不再阻止章蕓燕和夏霜寒來往的章夫人,只得在大大縮小了的選擇范圍內(nèi),為自己的女兒籌謀婚事。而今年的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便就是章夫人和男方家的夫人在合計過后,拿定主意讓兒女們互相相看的日子。 “到了,就是這里,三樓。”護著弟弟跨下馬車,寬闊筆直的河道一岸,抬起頭來看了看書寫有“臨江仙”三個大字的店面匾額的夏霜寒,很快就同弟弟以及芭麗雅一起,如約抵達了她們與章蕓燕約定好的碰頭地點。 “霜寒,芭麗雅,你們來啦!” 章家于很早以前便已經(jīng)預定下的三樓雅間里,已經(jīng)在過去一段日子里,經(jīng)由夏霜寒的介紹而與芭麗雅成為了友人的章蕓燕,迎上前來一邊打招呼,一邊捏了捏夏朝陽的小臉蛋。 而招呼過章蕓燕的、作為客人前來的夏霜寒一行三人,則很快就有理有節(jié)地同端坐在室內(nèi)圓桌邊的章夫人,以及章夫人的meimei見過了禮。 “霜寒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心里面緊張得不得了?!贝讶藗兺约旱哪赣H和姨媽打過招呼,隨后便把夏霜寒拉到一邊的章蕓燕道:“這忽然間說是要和陌生男子彼此相看,即使隔著外面的河道,我心里也依舊很是沒底呀!” “不怕不怕,沒什么好怕的。”用左手托起友人的雙手,隨即用右手輕拍友人的手背的夏霜寒,淡然微笑著寬慰友人道:“你和那男子不單隔著一條河道,還隔著一層面紗呢!你說說,他除了你的眼睛和腦門以外,臉上的其他部分一概看不見,你有什么可緊張的?平日里你不是也是這樣出門的嗎?” “......這......這不一樣?!奔词贡挥讶藫崤闹直?,但卻依舊緊張得手指冰涼、指尖微顫的章蕓燕道:“平日里我如此出門,是因為知道不可能有人一直刻意盯著我看,所以我才不緊張??墒墙袢眨龝彝斑呉徽?,那就是要讓別人品頭論足的,我心里能不慌嗎?” “別慌,我和芭麗雅,我們一左一右地護著你,不到事情結(jié)束絕對不會離開。你要是實在緊張,可以逗弄一下我弟弟,轉(zhuǎn)移一會注意力?!?/br> “謝謝?!奔仁拐率|燕的親姨媽為了防止她害怕,而帶了自己的兩個女兒過來陪伴她,被表姐表妹圍繞著的章蕓燕卻還是一直冷靜不下來。直到面上從來都掛著從容自信的表情的夏霜寒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的她,這才一點點慢慢恢復了冷靜與從容。 河道兩岸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沿河岸的酒樓茶肆里,更是很快就擠滿了前來觀看龍舟比賽的人。 拿了個不太高的凳子過來給弟弟墊腳,確保這樣的高度能夠讓他清楚地看到河道里的比賽,同時又不會讓他在一個激動間翻下護欄去的夏霜寒,在抬眼向河對岸的酒樓眺望時,無意間見到了謝卓亭。 “喲,想不到謝卓亭那潑猴也來了?!泵鎺⑿Φ靥鹗謥恚訉Π断蛩齻兇蠓鹊負]動著手臂打招呼的謝卓亭招招手的夏霜寒,很快就把注意力收回來,專注在了同章蕓燕交談這件事上。 直到龍舟比賽開始,鑼鼓喧天的時候,忽然間被身邊的章蕓燕捏痛了小臂的夏霜寒,這才反應過來——啊,日后有可能將成為章蕓燕的丈夫的那位男子,來了。 從緊張異常的章蕓燕那握緊了的“鐵爪”下抽回手臂,抬眼在友人視線飄忽的雙眼中看出了濃厚的羞澀與淺淡的害怕的夏霜寒,不一會也把視線轉(zhuǎn)向了河對岸。 河對岸,與她們現(xiàn)在所在位置同樣的高度上,正對面的酒樓雅間里,就站著那按照約定前來與章蕓燕進行互相相看的男子。 “隔得那么遠,現(xiàn)在這距離比我當初在朱雀大街上看庭軒不知道要遠了多少倍,像這樣相看,能看得出來個鬼?。 比绱嗽谛闹袩o聲抱怨著,抬眼看向河對岸那位被三位與之年齡相仿的男青年圍住的“相看對象”的夏霜寒,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夏霜寒方才招手與之打招呼的謝卓亭,其所在雅間就在“相看對象”的隔壁。且從現(xiàn)如今的風向來看,他所在的位置就位于“相看對象”的下風方。因此,在距離那么近且有風的情況下,謝卓亭極有可能是可以聽到“相看對象”與他身邊的同齡人究竟在說著些什么的。 故而,當夏霜寒在謝卓亭的臉上捕捉到了“憤怒”這種情緒后,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壞里想的她,就此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他們現(xiàn)下,該不會其實在說著我和蕓燕的壞話吧? 如果僅僅只是自己在被他人說壞話,那么夏霜寒是完全不會理會的。畢竟,最近兩年內(nèi),圍繞著她產(chǎn)生的各種流言蜚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那些對她來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人究竟在說些什么,她根本不可能去一一在意。 可是現(xiàn)在,被他人議論著的人,很有可能并不光是她,而是還有可能包括章蕓燕。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夏霜寒就不能再繼續(xù)對流言蜚語充耳不聞了。 “我倒要把那相看對象究竟在說些什么弄弄清楚。倘若他說的話真的那么不忍卒聽,那么為了章蕓燕的幸福著想,即使那些話說得再怎么難以入耳,我也必須原封不動地將其復述給她,好讓她推拒掉這門不靠譜的婚事?!?/br> 如此在心中拿定主意,暫時將弟弟交給芭麗雅照顧的夏霜寒,就這么借口需要方便一下,而快速從雅間里退了出去。 快步奔出臨江仙,隨后徑直朝著作為龍舟比賽的起點的石拱橋奔去的夏霜寒,很快就通過拱橋來到了河對岸。跑進“相看對象”所在的酒樓,報上謝卓亭的名號,被掌柜認定為謝家的客人的她,不一會便被酒樓小二領(lǐng)到了謝家訂下的雅間外。 “霜寒jiejie,你怎么過來了?”在夏霜寒擠下石拱橋跑到河對岸來之前,就已經(jīng)在三樓雅間的憑欄邊認出了她的身影的謝卓亭,在她被小二領(lǐng)上樓來之前,便跑出了自家的雅間站在了過道里。 及至見到他的夏霜寒將食指壓到嘴唇上,朝他“噓”了一聲,隨后抬手指指“相看對象”所在的雅間后,謝卓亭這才猜出了她特意從河對岸趕過來的用意。 “哦~”拖長了音調(diào)“哦”了一聲,目露了然之色的謝卓亭,待店小二離去后,便同夏霜寒一起附耳到雅間的門扉上,豎著耳朵聽起了里面的對話。 “岐靖兄,對于今日的相看,你滿意與否啊?” “滿意?怎么可能滿意?!今日若不是母親讓我必須前來此處赴約,你以為我當真會站在這個地方讓對面的人看來看去?” “別這么說嘛!好歹人家章小姐是吏部侍郎的千金,而且從這里看過去,其真容應當也不俗?!?/br> “真容不俗?離得那么遠,又有著一片紗巾遮面,你是怎么看出她長相不俗的?你莫不是忘了,我們?nèi)ツ暝谧砑t樓里見到的那位妙玉姑娘,就是一個徒有一雙妙目,面紗之下卻讓眾人皆大為失望的人兒?!?/br> “是是是,岐靖兄說得是?!?/br> “所以說啊,就如同我方才所說,今日的這場相看徹頭徹尾就是一個鬧劇兼笑話。姑且不提方才我們談論過的,章小姐同忠義鄉(xiāng)君那樣的悍婦來往,會從她身上學過來多少臭毛病,單單說忠義鄉(xiāng)君和離再嫁這件事,就簡直是傷風敗俗到了極點?!?/br> “沒錯沒錯!那忠義鄉(xiāng)君即使已經(jīng)嫁了人卻依舊不安于室,紅杏出墻同陸副統(tǒng)領(lǐng)藕斷絲連,給蘇世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戴了一頂綠帽子。最終更導致兩個男人為她械斗,雙雙受傷,你們說說像她那樣的女人,究竟該有多么的yin蕩無恥??!” “她離不了男人這件事不是明擺著的嘛!否則,她怎么會在和離不足一月的時候就著急忙慌地改嫁?想來定然是因為渴得狠了,需要男人的滋潤和澆灌啊!” “哎,你們說,莫不是這忠義鄉(xiāng)君的床上功夫當真極為厲害,所以這才惹得陸副統(tǒng)領(lǐng)熬不住多等,硬是要趕著時間同她完婚?” “她床上功夫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但是單從她會騎馬射箭,體力不遜男子這點來看,應當就是個受得住的主。各種姿勢、各種角度,相信對身手靈活的忠義鄉(xiāng)君來說,應當都不是什么難事。” 屋子里這些亂七八糟、下流低俗的言談聽到這里,夏霜寒便認為自己已經(jīng)把該掌握的情況掌握得十分充分,不需要再聽下去了——這位字為岐靖的男子,就是一個虛有其表,低俗下作、讓人不齒的玩意,章蕓燕就是嫁豬嫁狗,都比嫁給他要好得多。 如此在心中做出判斷,并不打算沖進屋去找這幾位男子算賬,而僅僅只想盡快回到河對岸去的夏霜寒,拿定了即刻便轉(zhuǎn)身離開的主意。只不過她是不在意旁人如何編排、非議她了,年輕氣盛肝火正旺的謝卓亭,卻不能不在意。 于是,只見臉漲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著的他,怒發(fā)沖冠地抬起腿來,一腳踹開面前的雅間大門,隨后便大罵著“你們這些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簡直找打”沖進門去,并揮起拳頭砸向了室內(nèi)幾人。 “......”眼看著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夏霜寒短時間內(nèi)是無論如何走不了了。畢竟,人家謝卓亭是為了維護她,所以才沖進去同人打架的,她現(xiàn)在若是就這么不領(lǐng)情、不道謝地拍拍屁股走了,這無論怎么說都不合適不是? “謝卓亭?!你他娘的吃錯藥了是不是?”被謝卓亭迎面揮來的拳頭砸中鼻梁,某鼻血洶涌的男子抬手捂著口鼻,眼眶中噙著淚水地叫罵道:“老子招你惹你了?你作甚沖上來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們這幾個人模狗樣的禽獸!”又是出拳又是踢腿,身姿靈活的少年輾轉(zhuǎn)騰挪間便連擊三人,招招見血。及至他沖到那岐靖面前時,其揮出去欲掌摑他耳光的右手這才被制住。 “怎么謝卓亭,聽不得我們幾個議論忠義鄉(xiāng)君?”抬手扭住謝卓亭的胳膊,面帶嘲諷與恥笑之色的男子,下流道:“也是,自打去年秋狩時節(jié)開始,你就追在她的后面成了她的跟班。莫不是,其實你也極想嘗嘗她的滋味,所以才如此維護于她吧?” “這話你有膽子說,可千萬別沒膽子認??!”跨步邁進因為謝卓亭的拳腳相向而變得雜亂一片的雅間,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的夏霜寒,邪佞地笑著抬眼看向了憑欄邊那扭著謝卓亭的胳膊、逆著陽光站立的男子。 雅間里,方才挨了謝卓亭的拳腳進而頭臉冒血的三個男子,原本正欲附和岐靖,出言繼續(xù)激怒謝卓亭。只不過,當滿身戾氣的夏霜寒“噼啪”一聲揮著鞭子走進來之后,剛剛張口卻還沒有來得及發(fā)聲的他們,便一個個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沒了聲響。 “忠義......忠義鄉(xiāng)君......”如果說,謝卓亭這么個武藝不精的半大少年并不足以讓四個成年男子對其心生畏懼的話,那么夏霜寒這么個在傳言中打起架來不要命的悍婦,便足矣讓他們色厲內(nèi)荏了。 “怎么,剛才一個個不是還議論我議論得很開心么?怎的現(xiàn)在卻都不說話了?”抬腳踹上身后的房門,視線依次在三個貼墻而立且面上帶有斑駁血跡的男子臉上掃過,邁步上前的夏霜寒,出手間便一鞭子打在了岐靖的手背上。 “霜寒jiejie,不好意思,我給您丟人了?!痹谙乃囊挥嫳拮酉碌靡話昝撻_束縛的謝卓亭,很是為自己的學藝不精,以及尚且還需要他人前來搭救他而感到慚愧。 “沒事,他們不是都說你是我的跟班嗎?那既然跟班贏不過,就唯有讓jiejie我來給你救場了?!?/br> 架已經(jīng)開打了,事情也已經(jīng)鬧大了,所以與其現(xiàn)在撤退,讓他們以為她夏霜寒不過是個好欺負的紙老虎,還不如把面前幾個欠收拾的男子都抽個哭爹喊娘、跪地求饒,之后再抬腿走人來得暢快。 “卓亭,把好大門,別讓這幾個嘴里面不干不凈的家伙跑了?!?/br> “哎!您就放心吧!” 于是乎,“噼噼啪啪”“的鞭子聲中,“救命?。∫蛩廊死病钡?、驚惶痛苦的高呼聲,便很快此起彼伏地從雅間中傳了出去。 大范圍地傳播開來的哭嚎聲,不但使整個酒樓里的人都可聞其聲,甚至于,就連河對岸的章蕓燕和芭麗雅,都在摒除了河岸上的游人們發(fā)出的聲響后,將其收進入了耳中。 “芭麗雅我沒看錯吧?河對岸的雅間里,是不是霜寒和卓亭在配合無間地打人?”簡直不敢相信方才還陪在自己身邊的友人,轉(zhuǎn)眼間就到河對岸去揮起了鞭子的章蕓燕,情緒激動地一把攥住了身邊芭麗雅的手臂。 而抬眼望向?qū)Π兜陌披愌?,則在嘴角抽搐間即刻應答道:“你沒看錯,那打人之人,就是霜寒jiejie?!?/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