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微問：你不是怕被別人議論的人，那這是不想讓沈廉知道？

    顧衡：不光是因為沈廉。你難道想被別人誤解嗎？

    他仿佛也在為許知微考慮一樣。

    許知微垂著頭笑了笑：好。我不會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練習(xí)。

    他們做好約定。許知微又看向顧衡：現(xiàn)在可以了嗎？

    顧衡點點頭，語言是有魔力的，他與許知微的距離急遽縮小。

    之前他們作為朋友已然很親密，但和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他們掉進了朋友與情侶之間那個最危險的領(lǐng)域。

    他們并肩走在一起，有意無意中的碰觸好像都有了另一層意義。

    許知微用手指勾了勾顧衡的掌心：這時候，作為男朋友，你應(yīng)該牽我的手。

    顧衡依言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將許知微的手牢牢握住。

    許知微：不是這樣。

    他掙開顧衡的手，換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這一天他們第一次嘗試了牽手，在回家時擁抱告別。

    許知微理直氣壯將頭靠在顧衡的肩上，低聲說：必須回家了，可是還不想回去。

    顧衡摸摸他的頭

    發(fā)：不要緊，明天不是還會見面嗎？

    許知微在他懷里抬起頭：不對，你應(yīng)該說，知微，怎么辦，我也不想放你回去。

    顧衡失笑，他說：知微，怎么辦？我想跟你回家。

    許知微專注地看著他，笑得很甜：你學(xué)得真快。

    他環(huán)著顧衡的腰，幾乎是獻吻的姿勢。

    但顧衡只是輕輕用手指擦過他的眼角，沒有吻下去。

    許知微并不著急，他已經(jīng)約好了這個寒假只要有空都會去顧衡家復(fù)習(xí)。

    第二天，他們在書房復(fù)習(xí)。這一次他們不再錯開位置，而是并排坐在一起復(fù)習(xí)。

    他們一起做卷子，互相討論。

    顧歆又來湊熱鬧，硬要和他們一起復(fù)習(xí)。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復(fù)習(xí)上，而是觀察對面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許知微故意使壞，表面上一臉正經(jīng)，卻在桌子下面用腿蹭蹭顧衡的腿。兩個人在桌下面交換著小動作。

    辛苦顧歆在明面上觀察半天，明明覺得對面兩個人有哪里不對勁，卻一點沒注意到下面的情況。

    當(dāng)看到許知微拿去水杯喝水的時候，顧歆弱弱地提示：知微，那是我哥的杯子。

    許知微若無其事：沒關(guān)系，你哥的我當(dāng)然能用。你不介意吧？

    他笑著問顧衡。

    顧衡嚴(yán)肅說：當(dāng)然不介意。

    顧歆有點不是滋味，只是盯著他們看。

    又過一天，顧衡干脆把顧歆鎖在了書房外面。他們兩個獨享空間。許知微肆無忌憚靠在顧衡身上。

    今天連著做了兩張滿分卷子！許知微說，給我點獎勵吧。

    他再次明示。

    這一次顧衡終于撫著許知微的臉，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只停留了一秒，但足夠值得紀(jì)念。一個吻畢竟是一個吻。

    從第一個純潔到近乎完全禮貌意義上的額頭吻開啟，他們的練習(xí)漸漸開始內(nèi)容越來越豐富。

    第十四章 戀愛的原因（捉蟲）

    顧衡帶個同學(xué)在家復(fù)習(xí)，卻在書房里把門鎖上。這種反常的舉動，很快被顧歆這個監(jiān)視小能手，匯報給了他們母親。

    這天晚上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飯。顧常盛經(jīng)常出差，很少回家吃飯。白楊和她丈夫一樣，除了忙公司的事，還要參加各種社交活動。

    今天夫妻兩個似乎是有大事要商量，約了兩個老友，還有家里的熟人高律師，一起來吃飯。

    顧常盛一心只想著他的工作，今天懶得追究顧衡最近干了什么。吃過飯后，他和律師立刻去了書房。

    白楊和顧衡稍微聊了幾句，她問大兒子：聽說你還在那個許知微在一起玩？

    顧衡半是嘲笑：你記性真好。居然還記得他名字。

    白楊不理會兒子的不滿，她坦然說：當(dāng)然。記性好是我的一大優(yōu)點。一個人要能成事，必須把所有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看起來不重要的小細(xì)節(jié)。

    顧衡不喜歡聽母親的成功學(xué)說教，他說：難道不是顧歆這個馬屁精，隔三差五給你匯報？

    白楊說：你是我和老顧之間唯一的孩子，除了你，將來還有誰能接手這一切？我這么忙，經(jīng)常不在家，擔(dān)心你被人帶壞了很正常。

    顧衡忽然想到許知微抱著他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都是純真在sao動。

    他說：知微挺好的。

    白楊無所謂地一笑：只要你不跟沈廉混在一起，其他不管是誰都挺好。

    一聽到沈廉的名字，顧衡心里剛剛對許知微的一點溫情曖昧馬上抹去。他又一次問白楊：沈廉哪里不好？你和蔣阿姨之間的事是你們的事，與沈廉無關(guān)。

    白楊看著兒子，露出微笑。她四十多歲，再如何保養(yǎng)得當(dāng)定期醫(yī)美，一笑起來，眼角還是會出現(xiàn)細(xì)紋。但這不妨礙她的美貌，和近乎獨斷的自信。

    她說：上輩人的恩怨，與子女無關(guān)。你聽聽這話，這么偽善，你自己都不信吧？

    她說完就去了書房，只留下顧衡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許知微接到顧衡的電話。

    他還在睡著，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響，立刻從被子里跳出來去接電話他不想讓爺爺聽見電話鈴聲。冬天的空氣激得他一哆嗦。

    今天我們換個地方復(fù)習(xí)吧？電話那頭的顧衡提議。

    為什么？許知微問。

    寒假總是悶在家里太無聊了，偶爾也想換個環(huán)境張弛有度，顧衡說，你想去哪里？

    許知微想了想，說出一家咖啡店：聽說這里不錯，但我從來沒去過。

    于是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去咖啡店看書。那家店在圖書館附近環(huán)境不錯，有很多學(xué)生在那里復(fù)習(xí)。

    許知

    微和顧衡中午時候在約好的店里碰頭。

    許知微一來就發(fā)現(xiàn)顧衡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就知道顧衡不是無緣無故叫他出來的。

    遇上什么事了？許知微問。

    顧衡搖頭，他不是很想說。

    許知微伸出手指，碰碰顧衡的手背：真的不能說嗎？對男朋友太緊閉內(nèi)心不太好，還是適當(dāng)傾訴比較好。再說了，這不就是人想談戀愛的原因嗎？

    顧衡沉默片刻，告訴他：昨天和我媽聊天，不太愉快。

    許知微問：她打擊你了？

    他以為是為顧衡想學(xué)攝影的事。

    顧衡把事情大致說了說：是因為沈廉的事。只要我在那個家，只會離沈廉越來越遠(yuǎn)。

    許知微不知道自己該酸，還是該幸災(zāi)樂禍。不過他現(xiàn)在在扮演一個好戀人，不該太丑陋。

    那還是酸一下好了。

    哦他懶洋洋說，是為沈廉啊。

    顧衡看著許知微咬住吸管，慢慢喝飲料，臉上的表情像生氣的小貓一樣可愛。

    他的心情不知不覺轉(zhuǎn)好了點。

    所以我剛才不想說，因為談戀愛的時候不應(yīng)該在戀愛對象面前提到另一個人，還因為他失落。顧衡開玩笑般地分析著。

    許知微在桌子上與他握住手：好，那今天罰你請客。

    他們看著彼此微笑。

    正在這時候，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有人往他們的座位瞟了一眼：知微？

    是他們一班的同學(xué)，其中有許知微的同桌。

    許知微和顧衡兩個人馬上松開手。也不知道那幾個人看到?jīng)]有，兩個人對視一眼。

    許知微和同桌打招呼：你也來這里復(fù)習(xí)？

    同桌是個傻瓜，傻乎乎說：是啊。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里環(huán)境好，東西又好吃，我們經(jīng)常來這里。你也來啦

    他看清楚卡座對面坐著的人，聲音不由漸漸小下去一中男生，在顧衡面前都有些別扭。

    顧衡正微笑著看著他們。那表情看起來很隨和，但他不說話。

    同桌對許知微眨眨眼，又給他一個你好野的眼神，小聲說：嗯，我們?nèi)ツ沁呑?。兄弟?/br>
    等那幾個男主去店里另一頭坐下，顧衡才對許知微說：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學(xué)校人愛來這里？不怕被他們看到？

    許知微一點不心虛：看到什么？我們只是來復(fù)習(xí)，又沒做其他事。

    我們約好了保密。顧衡說。

    保密我們在戀愛練習(xí)。但我們是朋友這件事，不需要保密吧？許知微說。

    自從知道顧衡和沈廉的過往，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是沈廉，他會怎么做

    。每一次思考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他會告訴顧衡，他不需要這種偽裝。

    他現(xiàn)在就在明明白白告訴顧衡，他和沈廉不一樣。

    顧衡看著他，回避了這個話題。

    其他男生的目光不時飄過來，但是許知微和顧衡看起來挺好他們不時低聲說話，更多時候是各看各的書，做卷子。

    下晚時候，他們又去附近的一條美食巷子，吃了點炸串。

    分手時候，許知微又說些膩歪的話：雖然明天又可以見面了，但是隔一個晚上還是好難受。

    顧衡和許知微在一起一天，心里這時候暖融融的，忍不住揉著他的頭發(fā)，趁沒人注意飛快地親親他的耳朵：我也會想你的。

    許知微驚喜：真的？

    顧衡點頭：真的。今晚一定想你。

    他從包里取出一件東西遞給許知微：所以這個送給你。

    許知微遲疑了一下顧衡送給他一部手機。

    他第一次收到這么貴重的禮物。

    顧衡看他不接，有點奇怪：你之前不是說沒有手機很不方便嗎？

    許知微想自己之前可能是隨口說過這話，但沒想到顧衡會買給他。

    這個很貴吧？

    顧衡笑了：我們不是在戀愛嗎？手機卡我已經(jīng)給你辦好了，話費我?guī)湍憬?，你直接拿著用?/br>
    許知微臉紅了。

    顧衡塞進他的口袋，強硬地說：你和爺爺兩個人住，還是有個手機比較好。

    許知微終于收下，抱住顧衡低聲說謝謝。

    顧衡只說：晚上記得給我發(fā)短信。

    這天晚上，許知微打開手機，琢磨了半天第一條短信要給顧衡發(fā)什么。那種心情不亞于人類剛剛發(fā)明電話，琢磨第一次打電話時該說什么。

    他正握著手機，突然手機一顫，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是顧衡的手機號碼。

    許知微懷著激動的心情點開。

    顧衡：知微在嗎？

    許知微笑出聲，他馬上回：在的。

    他們兩個不知不覺聊了起來。這天晚上，許知微握著手機睡著了。

    第十五章 不可能

    有了手機之后，許知微的通訊錄里暫時只有顧衡一個聯(lián)系人。

    家里人不能知道他有手機。對爺爺他得瞞著，要不然不知道會引出什么sao動。不論是說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爺爺一定都會叫他退掉。

    至于父親那邊根本不關(guān)心，也不會和他手機聯(lián)系。

    轉(zhuǎn)眼就到了春節(jié)。顧衡提前和父母一起飛度假地過年，和許知微暫時沒法見面。不過現(xiàn)在許知微有手機，每天都可以和顧衡發(fā)短信。

    他們什么都聊。

    從今天做了張很難的卷子，到在馬路上看到一只丑不拉幾的狗。隨便聊什么都很開心。

    顧衡還發(fā)了他旅游的照片給許知微看

    他穿著泳褲站在懸崖邊，身后是一望無際的碧藍(lán)。他頭發(fā)濕漉漉的，像剛從海里游出來。陽光下笑容燦爛，又讓許知微想起一開始，顧衡讓他失神的笑容。

    于是他把這張照片保存在手機里。晚上做了一個不宜描述的夢，只能他一個人知道。

    因為手機和秘密的戀愛，這個寒假和過年變得不那么難熬。

    除夕一大早，姑姑一家先來。姑姑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和準(zhǔn)備的菜，一來就下廚房準(zhǔn)備年夜飯。

    許知微和姑父表弟都不太親近，只能尬聊幾句，然后去廚房給姑姑打下手。

    你期末考試怎么樣？姑姑一邊切菜一邊問。

    還行，年級第九。

    姑姑點頭：這還差不多。別讓你爸找話說，他和他家那口子，都等著看你笑話呢。她對自己的親兄弟感情很復(fù)雜，既有親近也有鄙視。

    許知微忽然想問，自己的親媽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不太記得了，但姑姑應(yīng)該清楚。

    這時姑姑又生氣地說：去，打個電話給你爸！這都快十點了，還不滾過來？他家不就在馬路對面嗎？

    許知微頭疼。

    他一點都不想打電話給那邊。

    幸好這時候門鈴響了，他的父親和繼母帶著雙胞胎來了。

    姑姑從廚房里沖出來，但她并不是斥責(zé)父親和繼母遲到，而是和他們大聲寒暄。

    接下來一段就是一年之中最和睦的時候。

    新年好！

    新年好！

    小李今年新做的發(fā)型？不錯真適合你。

    姐這件毛衣真好看，襯氣色。

    新年快樂，恭喜恭喜。

    祝爺爺長命百歲！

    兩個孩子太可愛了，來，給紅包，拿著拿著。

    一片其樂融融，大家都笑容洋溢，最重要的是爺爺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雖然生活中磕磕碰碰，但這一刻確實很不錯。

    每年這時候，只有許知微在這種濃烈到夸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