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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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吃吧。其實這里后面就有一家店不錯。顧衡說。他想拉許知微出去散散心。 許知微還是不想去店里吃,不過他同意出去走走。他們一起去酒店附近的超市逛了逛,買了一堆吃的,然后回來吃。 他們邊吃邊聊。 你回去老房子看過嗎?顧衡問。 許知微搖頭:這次回來根本沒來得及過去,不過去了也只能在外面看看。現(xiàn)在還有租客住在里面,是在附近上學(xué)的學(xué)生家長租的。里面和我沒有關(guān)系。 顧衡聽著也忍不住感慨:我還記得那時候,爺爺請我吃飯,和你一起吃了雞湯面。 他一說,許知微立刻想起來,那是他們一起過生日。顧衡是11月1號的生日,他是11月2號,兩個人生日緊緊挨著。顧衡在他過生日那天來他 們家做客,吃雞湯面,毫不客氣吃了一大碗。 你還給我?guī)Я藗€小蛋糕。許知微說了出來。 顧衡微笑:你沒忘記?我那時候還猶豫了下你喜歡什么口味的。 許知微都記得,他還記得顧衡送給他的日記本,上面畫著一幅速寫。 原來顧衡也是那個老房子回憶的一部分。很久以前,他覺得那個老房子只有他們一老一少住,回憶起來會很凄涼。其實也不盡然。再早前奶奶還在,有爺爺奶奶在,他其實也有很多快樂的回憶。 顧衡見許知微突然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盯著一處看,眼睛里有水光在閃。他知道許知微一定是在追憶什么。 知微,你明天什么時候的車票? 許知微回過神來:明天上午十一點。 顧衡說:那來得及,就是得早起。 許知微不解。 顧衡說:在回京之前,再去墓園看一眼爺爺。今天一定很多人,你沒辦法和爺爺好好說話,明天我陪你去。 許知微沒有辦法拒絕這個建議。 這幾天的疲憊好像終于可以和另一個人一起分擔(dān),他甚至忍不住自嘲:你如果去做心理輔導(dǎo),大概不會比我差。 顧衡只是看著他;知微,今晚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 他們一直聊到十二點多,正在許知微開始擔(dān)心顧衡會不會一直呆在他的房間時,顧衡起身說:不早了,你休息我。我的房間也在這一層,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許知微打開門,看到顧衡開的房間距離他不遠。 回到床上躺下,許知微的心思終于沒有那么壓抑,他終于轉(zhuǎn)移了些思緒,不再一個勁的想爺爺。 第二天一早,顧衡開車和許知微一起去墓園。十月上旬,天氣很清爽,早晨略有涼意,適宜兜風(fēng)。 顧衡開的是一輛租來的舊車,但他開得平穩(wěn),并不比豪車差。到郊區(qū),許知微半開車窗,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昨天他看過一樣的風(fēng)景,心情卻大不相同。今天的悲傷不再那么啃噬他的心,而是化成了無形的風(fēng),將縈繞在心頭的霧霾吹去。 墓碑照片上的爺爺在微笑,和奶奶并排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 顧衡將買來的鮮花放好,然后留許知微一個人在那里。 他在停車場等著。 過了二十多分鐘,許知微回到車上。 顧衡看看他,像是哭過了,但神色輕松很多。 車駛下山的時候,許知微在心里說爺爺再見,我還會來看你。 顧衡把許知微直接送到火車站。 等待進站的時候,許知微問:你會回家看看嗎? 顧衡是特意從鄰市過來 的,既然回來了,那離他的家也并不遠。 經(jīng)歷過這一遭生離死別,許知微對家這件概念,更遙遠了。他的家已經(jīng)無法挽救,不知道顧衡還有沒有挽救的意思。 顧衡說:不去。沒有預(yù)約,可很難見到我家兩尊大佛。再說了見面一談,永遠話不投機。不如離得遠點。 顧常盛生意比當(dāng)年做得更大,名氣越大,勢力和影響力遠不止在本省。 顧衡與他背道而馳,父子兩個的脾氣不對盤。 許知微聽他這么說,知道顧家的問題比他想的復(fù)雜得多,便不再問。 快要進站時候,顧衡突然抱了一下許知微大庭廣眾之下,那只是一個短暫的擁抱。旁人看起來也只會以為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好兄弟。 知微,你還有我。顧衡松開懷中人的時候,低聲說。 許知微默默推著行李箱,看了顧衡一眼,他對顧衡低聲又鄭重地說:再見。 顧衡看著許知微的背影消失在進站口。他突然恨不得馬上完成工作,回京去和許知微匯合。 許知微回京兩天后,又發(fā)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接到了姑姑許文婧的一個電話。 他其實并不太擔(dān)心姑姑和許文康之間的遺產(chǎn)戰(zhàn)。姑姑和爺爺應(yīng)該早就聯(lián)手了,許文康再怎么跳也沒用。 姑姑? 許文婧說:知微,發(fā)給我一個你的銀行卡號。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許知微問:怎么了? 許文婧說:前幾天鬧哄哄的,我看你情緒也不好。所以先沒和你說,這是爺爺留給你的一筆錢。他知道要是讓你爸知道的話,是不可能到你手里的。所以早和我說好了,要我給你留著。 許知微眼眶一熱。他把自己的銀行卡信息發(fā)給姑姑。 不一會兒,他看到短信提示,卡上收到了三十萬。 許文婧給他解釋:一筆錢是二十萬。爺爺從你小時候上學(xué)時候就開始存的,本來說是給你上學(xué)或者出國用。但是后來他改了主意,說你上學(xué)的錢都應(yīng)該你爸出,所以這筆錢一直存著沒動。一筆是十萬,當(dāng)時爺爺不肯跟我一起住,說他不缺老房子那點租金。我就和他說,租金以后都給你。這一筆十萬,就是這五年老房子的租金。這筆錢,隨便你怎么用,爺爺和我說過,你剛工作不久,不著急結(jié)婚,不過你要是打算結(jié)婚的話,有這筆錢總歸好一些。 許知微心又酸澀又悵然,他說:謝謝姑姑。 許文婧淡淡地說:不用謝我,是爺爺幫你存的。我也是完成老人的遺愿。 許知微知道,這就足夠了。正像姑姑說 的,如果這筆錢落到許文康手里,絕對不會給他。 許文婧又嘆了口氣:那天是我太激動了不管你和你爸關(guān)系怎么樣,我都不該拿你出來說事。 許知微并不怨她。這還有什么可怨的呢?他很早就沒有父親了。 許文婧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說:知微,你以前不是問過我嗎,你媽是個什么樣的人。 許知微有一秒忘記呼吸。 是的 他早已習(xí)慣了沒有母親的生活。但是這不意味著他沒有想過,尤其是這次爺爺去世之后,他也會有這個念頭不時冒出來mama應(yīng)該還在吧? 你媽長得很漂亮,你的眼睛非常像她。她年輕時候能歌善舞,是在單位聯(lián)歡活動的時候和你爸認識的,談戀愛的時候雖然有吵吵鬧鬧,不過他們感情很好。結(jié)婚后很快有了你,本來一直過得很好。但有段時間你爸工作不順利,被人踢去外地接苦差事,出差回來又聽了些閑言碎語,就你媽一直說自己沒出軌,是別人污蔑,但后來有一次,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改口說自己和別人在一起了。 許知微輕輕呼吸,他不想讓姑姑聽出來,他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許文婧問:你在聽著嗎? 許知微嗯了一聲。 她才接著說: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沒有真出軌,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我想,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你爸那么逼她,再好的感情都得破裂。她離婚的時候正好三十歲,還很年輕,離婚之后把工作也辭了。她娘家在外省,我托人打探過消息,她離婚之后回去娘家,后來好像自己做點生意,后來去北京發(fā)展。 許知微說:北京? 是的,不過具體在哪里,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北京太大了。 許知微已經(jīng)不太記得生母的樣子,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他只知道母親名字叫顏曉晴。這個名字太多重名,所以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沒有辦法找她。 更重要的是,他不太記得mama了,可mama應(yīng)該記得他。 這么多年,她沒有來找過他,應(yīng)該是早就當(dāng)沒有他這個孩子了。 但現(xiàn)在姑姑告訴他這么多信息年齡,容貌,娘家地址,還知道她現(xiàn)在很可能在北京工作。怎么想都有很大概率能找到她。 許知微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危險,也許是爺爺去世,他想再抓住有親密關(guān)系的人,這個人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能讓她回來,哪怕只是見一面,都會讓他感到滿足。 但是真的是如此嗎?真的只要見一面,不管是什么情況,他都會滿足嗎? 許知微被這個念頭一直煎熬 。為了不想太多,他只能一頭扎進工作里。休息幾天,手上的事情積了一大堆。 顧衡十月中旬終于能回京暫時休息兩天,他提前打電話給許知微聯(lián)系。 明天周末,出來散散心吧?我們?nèi)ネ孀烙卧趺礃??我再叫幾個朋友來。 他想帶著許知微做點開心的事。 許知微說:一下班就不想動腦。 其實還是提不起興致玩游戲。 顧衡想了想,說:其實我只是想見見你,一起吃個飯。 許知微沒有想太多,他不再去想顧衡為什么盯著他。他覺得自己會慢慢恢復(fù)的,但是恢復(fù)期間有個輔助工具也不錯。顧衡現(xiàn)在就是他的恢復(fù)期輔助工具。 既然如此,他和顧衡一起吃吃飯打發(fā)時間,就是各取所需,何必問那么清楚。 周五晚上,他們一起去一家啤酒燒烤店吃飯。顧衡特意要了個小包廂。這家店可以啤酒無限暢飲,自己烤rou,吃起來很豪爽。 顧衡約好了和許知微在店里碰頭,一看到許知微,他皺著眉頭:你回來之后好好吃飯了嗎? 那天在墓園的時候,他還以為許知微回來就會好了。沒想到他居然比那天還瘦,rou眼可見的掉了好幾斤。 許知微笑著說:這幾天都在食堂吃的,也不能說沒好好吃飯。 其實他確實沒什么胃口。這一周胃病依然時不時發(fā)作,他都快習(xí)慣了。 他說著便開始烤rou。 比起吃烤rou,更喜歡專心烤rou的過程,看著rou片炙烤到恰到好處的顏色,非常滿足。 顧衡恰好和他一樣,也特別喜歡自己烤。 這不是巧了嗎?我們兩個都喜歡烤rou,誰來吃? 結(jié)果兩個人烤了一大堆,都來不及吃。 在這氣氛里,說什么好像都容易點。 許知微裝作不經(jīng)意般問了出來:如果想在北京找一個人,會有多難? 顧衡問:取決于你要找的是個什么人。怎么誰欠你錢了? 許知微笑著搖頭,他慢慢說:是我的親媽。我已經(jīng)十八年沒見過她了。其實也不太確定她現(xiàn)在長什么樣。 顧衡一時失語,他想到當(dāng)年許知微說過他爸失蹤。他還夸過???,說要幫許知微找到他爸,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許知微想找的是母親。 她這么多年沒來找你你找到又能怎么樣?顧衡說的意思,其實和許知微想的一樣。 顏曉晴肯定知道自己兒子在哪里。她沒找到他,就是不想找而已。 許知微說:不能怎么樣。只是想見一面,然后讓自己死心而已。 見一面,看看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當(dāng)年她是不是受了很大 的委屈?被人曲解沒有人安慰她?她是抱著什么樣的決心和勇氣離開前夫,辭去工作,全部重新開始。 他只想親口告訴她:mama,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顧衡沉思片刻,說:好。我有個朋友,以前是警察,現(xiàn)在做私人偵探。我?guī)湍愫退麪總€線,讓他給你個友情價,他應(yīng)該有辦法找到。 許知微忍不住笑。這是他這么多天來第一次發(fā)自真心的笑。 顧衡看著他:笑什么? 他這不是為他認真想解決方法嗎? 許知微說:我只是笑,現(xiàn)實居然真有私人偵探這工作啊? 顧衡也樂了:當(dāng)然不能直接掛個私人偵探的牌子,名義上是個咨詢公司。 許知微其實想的是,當(dāng)年顧衡拍著胸脯說要幫他找爹,說的是我不用顧常盛的錢,但可以用顧常盛的關(guān)系幫你找人。如今他連顧常盛的關(guān)系都不用了,自有主張。 許知微想,果然時間改變了很多事。這么想,顧衡還是有很多可愛的地方。 他們一起吃過飯,給私人偵探打個電話,把大致情況說了。 許知微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們從店里出來的時候,顧衡輕輕抓住了許知微的手:如果找到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見她? 許知微看看顧衡握著他的手,他低聲說:好。但你不要多話。 顧衡微笑著說:放心吧。 私人偵探效率很高,收到所有許知微給他的信息之后一周,就找到了人。 他告訴許知微,顏曉晴確實在北京,現(xiàn)在是個化妝師,做一個化妝教室,收入還不錯。她離婚之后一年再婚,又生一個女兒,一家人都在北京生活。 私人偵探拿到了顏曉晴化妝教室的聯(lián)系方式和顏老師的名片。 這是她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你想去見她??梢酝ㄟ^化妝教室聯(lián)系,不會太突兀。 許知微拿著那張名片看了很久,最終撥出了教室的聯(lián)系電話。 你好,我想預(yù)約和顏老師見面。 好的,請問您貴姓,是哪個公司代表? 我姓許,叫許知微,你告訴顏老師,我是許知微。請她安排覺得合適的時間和地點。 前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記下了許知微的留言。 這個電話之后,一切又恢復(fù)平靜。對方并沒有回音。 許知微實在憋不住,只能抓著顧衡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