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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層樓船上已是四處火起,桅桿被打掉了半截,旁邊不遠處三艘小艇正燃燒著緩緩下沉,而大江盟和排幫的兩艘船也不見了蹤影,在火光掩映下湖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許多攢動的人頭和隨波起伏的尸體。 大江盟剩下了三艘船圍住了那艘樓船,十數(shù)支撓鉤將樓船死死拖住,兩邊箭石齊飛,不時傳來滲人的慘叫。 這就是十二連環(huán)塢?那樓船頗有王者的氣派,想來就是橫行太湖三十載的十二連環(huán)塢了,看大江盟與排幫的聯(lián)軍明顯占據(jù)了上風,十二連環(huán)塢的覆滅已是遲早的事情,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問。 「太容易了吧!它怎么就這樣輕易的被大江盟給擺平了呢?會不會是十二連環(huán)塢的陰謀?」 我鳧起身子四下觀看,兩邊島子的懸崖上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而身后的葫蘆口也沒有出現(xiàn)封堵出口的船只,就連孫二的那條船也不見了蹤跡。 聯(lián)軍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很快便顯露了出來,幾排密如織雨的箭矢飛過,十二連環(huán)塢的遠程攻擊已經(jīng)完全被壓制住了,甚至大江盟還有余暇把箭朝我射了過來。 不久聽齊放一聲斷喝,幾條人影從不同的方向踩著撓鉤沖向樓船,借著月光,依稀能夠分辨出就是柳元禮、齊功和先前站在船頭的那幾個人。 與此同時,四五十名身著水靠的漢子跳入水中,奮力朝樓船游去,在弓箭手的支持下,兩方很快都登上了樓船的船舷,與船上的人展開了激戰(zhàn)。 柳元禮和齊功如入無人之境,在分水峨嵋刺和長刀之下沒有一合之敵,兩人很快便消失在nongnong的煙霧里。 而剩下的幾人武功也頗為可觀,在他們的帶領下,大江盟很快取得了船上的優(yōu)勢。 「去看看?!刮翼樖謴呐赃呉粋€死去的大江盟弟子頭上摘下一條綁帶系在我自己頭上,四女也照葫蘆畫瓢,讓我們看起來就像是大江盟的弟子一般。 途中遇到的幾個十二連環(huán)塢的惡人都被無暇一一刺死,顯然眼前的場景又勾起了她對十二連環(huán)塢的滿腔仇恨。 我隨著一大堆人上了十二連環(huán)塢,大江盟和排幫的弟子在看到我頭上的綁帶之后都認為我是聯(lián)手一方的弟子,我在打昏了周圍幾個混戰(zhàn)的兩方人馬后在濃煙中把四女拉上了船。 飛身上了二層,這里已是煙霧彌漫,就算是火焰將夜空照得火紅也難辨敵我。只是寶悅坊的虎鯊皮水靠做的實在太薄了,四女被襯得曲線玲瓏十分的搶眼,那些十二連環(huán)塢的人馬才輕易的辨別出她們的身份,不過往往是在驚訝于四女曼妙曲線的的同時便被無情的刺殺。 柳元禮和齊功哪里去了?在濃煙里人不可能停留很長時間,而三層已是一片火海,我在二層的船艙里快速穿梭了一個來回,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行蹤,也沒有碰上十二連環(huán)塢里那些成名的江湖好手,看船上的人越來越少,而大江盟聯(lián)軍的三艘戰(zhàn)船開始緩緩的后退,我心中泛起一絲疑慮。 這難道真是十二連環(huán)塢的疑兵之計? 一陣嗚咽的號聲響起,大江盟弟子開始紛紛跳入水中游回自己的船上,我知道對十二連環(huán)塢的攻擊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和四女也跳入湖中,回頭望了一眼慢慢下沉的那艘著名大船,便奮力朝葫蘆口的方向游去。 游出十余丈,才見齊功與柳元禮一人拎著一顆血rou模糊的人頭從濃煙中縱身彈出,落在了大江盟接應的小船甲板上,看兩人的衣衫被扯的七零八落,胡子眉毛俱被燒掉,樣子頗為狼狽,可臉上卻洋溢著一股成功的喜悅。 齊功一揚手中的人頭,高聲道:「兒郎們,十二連環(huán)塢已經(jīng)被我們打垮了!留守的花想容、杜其言也被我們殺了!我們勝利啦!」惹得聯(lián)軍弟子一陣歡呼,叫喊聲回蕩在葫蘆岔子里,經(jīng)久不息。 「花想容死了?」 說起來我進入江湖還是拜他和楊威所賜,在裝模作樣振臂高呼的同時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玲瓏和無暇,兩女是一臉如釋重托的輕松快樂,就連無暇似乎也像是了結(jié)了一樁心事。 那真的是花想容嗎? 玉瓏笑道:「爺,我們也沒見過他,不過看模樣和師姐形容的倒是一樣?!?/br> 似乎是燒到了火藥庫,十二連環(huán)塢突然劇烈的爆炸,幾聲巨響后那艘大船斷成了兩截,很快沉入水中,大江盟的兩艘小船開始穿梭在湖面上,有條不紊的清理著戰(zhàn)場。 聯(lián)軍的傷員連同戰(zhàn)死者的尸體都被運回了大船,而那些僥幸從十二連環(huán)塢里逃生的惡人們大多沒有逃過小船上擲出的魚叉,就連死尸也要被魚叉戳來戳去,我終于知道了大江盟為什么短短十幾年便發(fā)展成了威震江湖的大門派。 盡管我們都帶著銅制的吸管,可還是靠著那些死尸的掩護才躲過了大江盟弟子的眼睛。 看水面上很久沒有出現(xiàn)船的影子,我才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望著遠去的船隊和湖面上近百具死尸,我恍如隔世。 是十二連環(huán)塢太弱,還是大江盟太強?我一時間摸不著頭緒,不過看大江盟聯(lián)軍的船隊已經(jīng)快速通過了葫蘆口,我知道就算十二連環(huán)塢有埋伏,此時也失去了攻擊大江盟船隊的最佳時機。 「尹觀白癡,難道高光祖也是個白癡不成?」我心中暗忖,抬眼卻看到不遠處的尸體旁一支竹管正緩緩的升起,旁邊還有兩支竹管露出水面一小截,我知道這定是十二連環(huán)塢的余孽,忙示意四女停下,五人像是五具尸體一般隨波逐流。 水面極快的探出一只腦袋,極快的四處張望的一圈之后,又沉了下去,借著月光,看得出那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相貌平平,卻是一臉的機警。 不一會兒,三顆腦袋一起浮出,甫一露出水面便貪婪的呼 吸著新鮮空氣。 看到另外兩人竟是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已經(jīng)到嘴邊的攻擊命令又被我咽了回去。 那兩個女人容貌頗為秀麗,模樣也很相像,顯然是一對母女,母親三十出頭,而女兒看起來似乎只有十一二歲的光景。 「爹,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的聲音哆哆嗦嗦的,一臉驚恐的躲在母親的懷里。 原來這是一家三口??茨菨h子忙作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后就像湖上的野鴨一般叫了起來,三長一短的極有規(guī)律,可叫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 那漢子的神色便有些不安,母親緊張的問:「都死了嗎?」 「也差不多了,」那漢子陰沉著臉道。 「那花堂主、杜堂主……」 沒等那女子說完,那漢子便滿臉怒容的道:「花蝴蝶那yin賊他媽的死了最好,他小子不是個東西,連你都敢調(diào)戲,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他,我早把他殺了!」 又埋怨女人:「你也是,他不講江湖規(guī)矩,你怎么也不肯跟高門主講?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女人怯怯的不敢回答,女兒纏住父親,「爹,你就別埋怨娘了,娘還不是為了你,那花蝴蝶在尹門主那里多得寵呀!」 這小姑娘耳聞目濡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我心中一樂。那漢子悻悻然的罵了句:「呸!這個賣屁股的家伙!」心里有火,轉(zhuǎn)眼似乎看到了我頭上的綁帶,滿腔的怨氣便要在我身上發(fā)泄,舉著把尺二長的匕首向我游來。 離我還有三尺遠,我那對原本像是死魚一般的眼睛突然放出懾人的光芒,那漢子吃了一驚,不過應變倒頗為迅捷,喊了聲:「快逃!」身子突然一沉,眨眼便沒在水中。 逃得掉嗎?我心中一哂,那漢子雖然在水中忽隱忽現(xiàn)的水性還算出色,不過在我眼里他的速度依然慢的很,在一剎那我只是有些驚訝這漢子的機敏,能在大江盟的眼皮底下逃得一命,又僅靠著我的眼神便判斷出我的武功遠在他之上,想必不是尹觀那種白癡。 那漢子一個猛子扎出去三丈遠,回頭一看自己妻女的脖子上已經(jīng)橫著明晃晃的分水峨嵋刺,猶豫了一下,把匕首一扔,反身又游了回來。 和那漢子一臉頹然相反,母女兩人臉上滿是感動,妻子的目光里沒有了對死亡的恐懼,卻是滿眼的柔情,讓那張俏臉更加動人:「三哥,我真高興!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嫁給你,好好伺候你?!?/br> 「太rou麻了吧。」看四女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同情,我知道這老小子還真賭對了。 那漢子也看清楚蕭瀟四女的模樣,突然一愣,「你……你們不是大江盟的?」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示意四女放開那對母女,兩人很快和那個漢子抱在了一起。 【第三卷·第十一章】 第三卷·第十一章 「小的隋禮?!?/br> 知時務者為俊杰,那漢子看出我有饒他的意思,把妻女推開開始了坦白。 不過「隋禮」是個江湖名人錄里不曾收錄的陌生名字,我便望了無暇一眼。 無暇也是一頭霧水,想來和我一樣并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么一號人物。 「你很有名嗎?」看那漢子報出自己名號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傲色,他妻子的臉上也頗有些榮耀,我知道這個隋禮雖然名不見經(jīng)傳,卻很可能是十二連環(huán)塢的重要人物,便突然道。 「小的怎敢,」聽我口氣不善,他眼里臉上又露出了乞求之色,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小的只是個無名小卒,殺了小的豈不污了大俠您的刀?」 「我不是大俠,」我隨口把他送來的那頂高帽扔進水里,「你也不是無名小卒,十二連環(huán)塢上百號人,活著的就你們一家三口,老兄你的本事著實不小呀?!?/br> 隋禮消瘦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忙急著分辨道:「小的武功太差,上去了也是白給,再說怎么也不能讓老婆孩子白白送了命?!?/br> 那小姑娘可能是看我生的俊朗,并不像個惡人,臉上恐懼之色漸漸褪去,此時突然道:「大哥哥,我爹是好人,你放了我們吧?!?/br> 十二連環(huán)塢里還有好人嗎? 我忍俊不住,卻看那小女孩稚氣的臉上滿是認真,似乎對自己的父親充滿了信心,弄的我驀地想起了我的小妹來,心頭沒由來的一軟,旁邊玉瓏也輕輕搖了搖我的胳膊,好像在替這一家三口求情。 算了,雖然十二連環(huán)塢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過仇人只是尹觀、高光祖幾人,斷不會和眼前這個隋禮扯上什么關系,至于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惹了什么禍才躲進了十二連環(huán)塢,我并沒有心情去管他,再說蘇州府至今也沒給我發(fā)過一兩銀子,我犯不著多管閑事。 「你爹是好人,難道你家少爺是壞人不成?」我嘟囔了一句,問起了十二連環(huán)塢的情況。 隋禮像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情況全說了出來,十二連環(huán)塢在三月間便集成成一個門派了,尹觀與高光祖分別出任正副門主,下設潛龍、鷹擊、虎殺、飛燕四堂,由巨靈神陳萬來、陰司秀才李岐山、閻王鉤烏承班和碧落黃泉嚴落碧四人各領一堂,烏承班死后則是花想容掌管虎殺堂。每堂有五六十個弟兄,精銳俱在潛龍、鷹擊兩堂。 「況天絕對不是十二連環(huán)塢殺的?!顾宥Y斬釘截鐵的道,「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好像是春水劍派……」 玲瓏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層怒氣,我在問隋禮為什么的同時也不得不安撫一下她們的情緒。 看我把姐妹倆摟在懷里,隋禮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頗有不解之色。 「小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隋禮小心翼翼陪著笑道,倒是他妻 子道出了原委:「好像是因為春水劍派平素極少和別的門派往來,實力又不算太強,尹門主就有意拿它練練兵。」 說著還頗為感慨的道:「可十大門派哪個好惹呀!」 春水劍派只是尹觀用來練兵的對象?我心里一陣苦笑,不過這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十二連環(huán)塢多年以來一直是個松散的組織,實力究竟如何,眾人聽不聽號令都需要檢驗,春水劍派實在是個很好的試驗對象。 只是尹觀和高光祖萬沒有想到憑空冒出個我來,讓一個完美的偷襲變得路人皆知,最終讓大江盟發(fā)現(xiàn)了它的野心。 既然十二連環(huán)塢有心踏入江湖,怎么對自己的近鄰大江盟放松了警惕? 提起大江盟,隋禮的臉上明顯有些困惑,「大俠說的不錯,前兩天就聽說大江盟的人馬到了太湖,小的想是不是該避避它的鋒芒了,因為我們有七八年沒打過水戰(zhàn)了——太湖里早就沒有了對手,大家對打仗都有些生疏了。船上的實力也弱,只有花想容轄下的虎殺堂,而門主和其他堂主都在栗子鎮(zhèn)的牡丹閣??苫ㄏ肴莺投牌溲詤s接連不斷的派人到處打劫,像是要告訴大江盟自己就在東山水道似的。」 他望了一眼葫蘆岔子里那些尸體,一陣苦笑:「原以為是門主的誘敵之計,看來倒是小的想錯了?!?/br>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此說來這個隋禮倒真有些頭腦。我問尹觀平素怎么和船上聯(lián)系,隋禮說了句「是信鴿」,臉色卻是一緊,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有兩天沒看到鴿子了?!?/br> 我恍然大悟,我總覺得大江盟的船隊來的突兀,原來還有一路人馬在對付牡丹閣里的尹觀。 「那該是大江盟的齊放父子吧?!刮倚睦锇碘?,隱湖實力雖強,卻沒有足夠的人手,在這種大規(guī)?;鞈?zhàn)中充當不了主攻手。 而以齊放的老辣,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如何封死牡丹閣的進出消息,就算是尹觀和高光祖發(fā)現(xiàn)誘敵計劃無法實施,也沒有辦法將命令傳給遠在東山水道的花想容,結(jié)果被大江盟各個擊破。 「尹觀和高光祖現(xiàn)在恐怕也陷入苦戰(zhàn)了吧。」這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