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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又好笑,心中卻是驀地一動,渾人也有渾人的作用,一條妙計頓然在胸:「胡兄,你在軍中,當(dāng)知軍令如山。我王動雖不是軍人,說話也是一言九鼎,你把唐天運放進(jìn)京城,卻是害了他!」 胡大海醉意盎然,饒是我說得如此淺白,他還是一臉迷惘,我不得不解釋道:「胡兄,眼下就算是唐三藏在京城,我一樣會誅殺他。否則,日后誰肯聽我號令?」 「你說要殺……誰?唐大少?你、你不是喝醉了吧,他可是你兄弟?。 ?/br> 「胡兄,是你自己醉了!」 一個自以為是,一個有意引導(dǎo),兩人越說越僵,最后終于不歡而散。 胡大海那榆木疙瘩的腦袋里最后留下的印象就是,因為唐門違反了我的禁令,所以我要對它動手了。 這正是我所希望的。胡大海意外在軍中崛起,勢必會吸引江湖各大門派的目光,特別是在我下達(dá)了京都禁武令和斬殺宋維長之后,為了獲得京城的消息,那些有心的門派極有可能私下與他接觸。 按照他的性子,他那張大嘴怕是很快就會把消息傳得滿世界都知道,因為他已經(jīng)脫離了江湖,他的話反而更容易讓人相信。 唐門內(nèi)訌乃是唐門之秘,江湖并不知曉,在外人看來,我若是斬殺了唐天運,就和與唐門翻臉別無二致,這和殺了宋維長絕不可同日而語。 如此一來,既震懾了江湖,又幫助了我未來的老丈人一把,還可以撇清我和唐門之間的關(guān)系,好讓唐門從皇上的視線里消失,卻在暗中成為我的助力,可謂是一石三鳥了。 唯一要擔(dān)心的是解雨的反應(yīng),不過我自幼飽讀兵書戰(zhàn)策,豈能不知三十六計之一的借刀殺人? 望著胡大海憤然遠(yuǎn)去的背影,我嘴角不由扯出了一道怪異的弧線。 胡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般黑暗啊! 【第十九卷·第五章】 第十九卷·第五章 「呼呼,逛街還真是個體力活??!」嘴上發(fā)著牢sao,可望著兩女歡快的身影,我的心才能感到溫馨和寧靜。 夜晚的粉子胡同燈火輝煌、人潮涌動,士子如織、仕女如梭,看著比蘇州的南浩街還要熱鬧。 到底是一國之都,一個小小的中元節(jié),也搞得五彩繽紛,花樣百出。 魏柔和寧馨本來說是要陪我買劍去的,可看到這等繁華所在,兩人頓改初衷,直纏著我陪她們逛街看光景。 寧馨少年心性,新奇的玩意自然一樣也不愿意錯過,不一會兒,我手上就多了一大堆的東西。 而魏柔簡樸慣了,那些在名媛貴婦圈中十分流行的物事她只是拿起來看兩眼,就又放下了,不是我和寧馨堅持,她怕是就兩手空空了。 「jiejie你看,這式樣好像從沒見過呢!」寧馨拿起一頂尖頂覆額的貂皮帽子沖魏柔嚷道。 店主人諂笑道:「夫人好眼力!這可是遼東奴兒干都司極北之地今年最時興的款式,估摸今冬就要在京城流行了?!怪皇切θ堇飬s泛著疑惑,目光不時在我和寧馨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有了皇上的旨意、大哥的支持,寧馨也大膽起來,知道我用李佟的身份一時半時難以得到父母的認(rèn)同,就想生米做成熟飯,造成既成事實。 見魏柔盤起了鳳頭髻,自己也把代表未出閣少女的雙丫髻打散了改梳牡丹髻,可配上她那張?zhí)煺娴耐尥弈?,看著著實讓人生疑?/br> 聽別人叫她夫人,寧馨還不習(xí)慣,心中羞澀,嘴上就不饒人:「騙人!大熱天的,蒙古人也不戴帽子??!」 店主頓時急了:「那極北之地,四季都是冬天,我哪里騙人了!」 他摸著帽子的皮毛:「夫人你看這貂皮的成色,可是尋常蒙古貂皮比得上的嗎?」 我伸手一摸,果然毛絨豐厚,色澤光潤,絕非一般貂皮可比。 寧馨雖然對貂皮只是一知半解,可畢竟從小錦衣玉食,眼界頗廣,也看出它非同尋常,可面子上過不去,便想開口反駁。 我使了個眼色,順手將帽子戴在她頭上,棕里帶蘭隱泛毫光的貂皮帽子與寧馨白嫩的俏臉交相輝映,勾勒出另一種塞外佳人的風(fēng)致。 「多少銀子?」 我催問了兩聲,看傻了眼的店主才清醒過來:「本來是要八百兩銀子的,夫人喜歡的話,本錢三百兩就賣,只是別人問起,夫人可一定要說是在敝號福瑞皮草行購得的??!」 扔下六百兩銀票,拿起兩頂帽子,飛快出了福瑞。半天身后才傳來店主如喪考妣的嚎叫:「另一頂是要賣八百兩的啊!」三人對望一眼,不由開懷笑了起來。 福瑞對面就有一家兵器鋪子,只是進(jìn)去一看,我卻大失所望,這里所售的刀劍,都是公子哥們附庸風(fēng)雅所佩,看著精美異常,卻是極不實用,比之寧馨的佩劍尚且差了許多。 店主見我是個行家,便直言相告,說京城對兵器管控甚嚴(yán),除非花大價錢訂做,否則,各家店鋪賣的都是這種不堪一擊的華美佩劍。 「老板,你看此刀如何?」我解下新月一文字遞了過去。 刀甫一出鞘,老板就兩眼放光,贊不絕口,臉上那股商人的市儈氣剎那間也去了幾分,正色道:「小人雖是鑄匠出身,可此刀的工藝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小人所學(xué),十年里,小人見過的刀劍千千萬萬,卻沒一件能比得上這口刀的!」他有些迷惑:「公子有了這口刀,其他兵器都不足為道,怎么還要打制兵器?」 「在下善劍而不善刀?!?/br> 老板恍然大悟,沖伙計道:「去,把郭師傅請來?!?/br>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位三十五六歲的矮壯漢子冒冒失失地闖了進(jìn)來,一進(jìn)屋就嚷道:「東家,聽說有口寶刀……」見到老板手里 的一文字,他叫聲頓住,「噌」上前一步奪下刀來,舉到近前,仔細(xì)鑒賞起來。 「……好刀,真是好刀!」?jié)h子的目光漸漸變得狂熱起來:「這錘法當(dāng)真驚人,俺都能感覺到,大錘一下一下砸在刀刃上,那落點和力道,簡直讓人沒話說,這等技術(shù)真是羨慕死俺老郭了!五百兩,不,八百……一千兩銀子都值!東家,買了這口刀吧……」 老板聽一口刀竟值一千兩銀子,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把刀鞘小心翼翼地還給我。 寧馨卻噗哧笑了起來:「這是相公的寶貝,如何賣得?叫你來,是問你能不能打造出類似的寶劍來!」 老郭這才看到絕代風(fēng)華的寧馨,愣了一下,頭腦才清醒過來,訕訕道:「俺老郭可打不出這等神兵利器來……」 寧馨插了一嘴說:「你們東家可說了,你郭大路是京城第一鑄匠師,莫非是浪得虛名?」 郭大路的臉頓時掙得紫紅:「夫人你有所不知,就算俺郭大路有一身本事,一沒材料、二沒助手,如何打出這等上好的兵器來?」 我一聽就知郭大路果然名下無虛,當(dāng)初何定謙與鑄劍天才源藤壺兩人聯(lián)手,又用了特殊的礦石,才鑄得此刀,郭大路一眼能看出其中的奧秘,自然是有真本事。 于是,我便搶在寧馨前頭和顏悅色地道:「郭師傅所言極是,境況不同,我亦不能強(qiáng)人所難,但求郭師傅您能使出全部本事,替我打造三口寶劍?!拐f著,把式樣比劃給他看。 郭大路聽得極仔細(xì),見三劍長短厚薄輕重均不相同,正好與我三人相配,便知道我是個大行家,態(tài)度也謙恭起來:「此刀重量特異,必然用到特殊的材料,京城俺沒見過,不過,公子若是肯花銀子,助手倒是能請得來?!?/br> 想是他被一文字激發(fā)起了斗志,要做出幾把像樣的兵器來,見我點頭,便向老板要了便宜行事的權(quán)力。 仔細(xì)盤算了一下,郭大路才道:「三口劍,七天,六百兩銀子?!?/br> 「成交!」 我便把三劍的具體明細(xì)詳細(xì)說給他聽。魏柔隨身寶劍明霜雖然沒在江湖現(xiàn)身幾回,可畢竟幾大門派中都有人認(rèn)得,給她訂制的那一口劍輕重與明霜完全一樣,劍身也與明霜相同,只是劍柄劍鞘的式樣卻大不相同,她用起來與明霜毫無二致,可別人就無法從劍上認(rèn)出她來。 對寧馨卻是另外一番心思,她日后很可能要孤身在京,總要有點自保的能力。雖說她眼下武功比當(dāng)初武舞還差了一大截,可她畢竟才十五歲,尚有潛力可挖,而且練青霓打下的底子還算扎實,日后她的成就該不會在武舞之下。 可若是一味仰仗墨漪的鋒利,只能讓她陷入投機(jī)取巧的邪路上去,對她武功的進(jìn)境極是不利,故而給她訂做的佩劍甚至比魏柔的還要長了三寸、重了五兩。 「為什么偏偏人家的劍又重又長?」寧馨附在我耳邊嬌嗔。 雖然她和魏柔的關(guān)系越來越密切,又知道我不喜她捻酸吃醋,可心思玲瓏的她知道,眼下這種無關(guān)大局的飛醋絕不會惹得我厭煩,只會讓我覺得她天真可愛。 「因為你的恢復(fù)力驚人??!」我悄聲調(diào)笑道:「你jiejie功力那么深厚,每每卻先支持不住,不好好訓(xùn)練你一番,豈不辜負(fù)了你的天賦?」 「三哥你欺負(fù)馨兒~」 兩女初嘗情愛滋味,自然食髓甘味,而我刻意要在兩女身心上打上我的記號,也是極盡荒yin之能事,這幾夜三人俱是連床歡愛。 魏柔纖弱,不堪疾風(fēng)暴雨,空有一身傲視江湖的絕強(qiáng)內(nèi)力,卻每每先敗下陣去,雖然比尋常人恢復(fù)的快了許多,可也招架不住一夜泄身四五回。 反倒是寧馨體力絕佳,兼之恢復(fù)力驚人,又正值最易受孕的日子,最后都是她獨自承歡。 她這過人的天賦若是用在學(xué)武上,在體力上自然比旁人占了相當(dāng)大的便宜,這幾日在魏柔的指點下,武功進(jìn)境就頗為迅速。 郭大路畫完了三劍的圖形,交給我看,卻是一點不差,我隨口贊了一句,他卻道:「這算什么本事!真正的本事是能打出好刀好劍來?!?/br> 隨即好奇地問道:「公子這口刀究竟是哪位高人打造的呢?」 「何定謙」三字已在嘴邊,我卻突然想起,在朝廷下發(fā)的剿倭嘉獎令上,赫然就有何定謙的名字,獲此殊榮后,他的大名在同行中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說刀是他打造的,萬一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很可能會就此追查出李佟的真實身份來,便改口說,是別人所送。 郭大路嘖嘖稱奇,說拿這種價值千金的寶刀當(dāng)禮物,出手還真大方。 老板聞言卻立刻變得拘謹(jǐn)起來,仔細(xì)打量了我們?nèi)艘环t疑道:「公子可是姓李,可是李佟李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尚未出言回答,寧馨已笑問道。 老板和郭大路聞言,都慌忙跪倒,口稱:「草民拜見李大人、李夫人及郡主千歲?!?/br> 自己到底成了粉子胡同的聞人。細(xì)問老板,才知道自從云仙被害之后,李佟大名已在粉子胡同不脛而走,不僅翻出了我為陸昕大鬧一品樓的故事,就連在蘭家與洪七發(fā)的沖突眾人也是知之甚詳,甚至連寧馨的身份在有心人的泄露下也廣為人知。 更有傳言說我本是寧馨未曾謀面的表哥,自幼就與她結(jié)有婚約,此番進(jìn)京,就是想在金榜題名后去大同迎娶未過門的媳婦的,只是落了第,才無顏面對佳人,心情沮喪,幾乎流落街頭,結(jié)果名妓陸昕和云仙慧眼識英雄,搭救我于水火之中。而寧馨為了尋夫,來到京城,才有蘭家一番偶遇,隨后在我大舅哥充耀的推薦下一步登天,成為錦衣百戶。 這傳言就像是坊 間流行的才子佳人故事,充滿了傳奇色彩。 魏寧兩人不由莞爾,而我則忿忿不平:「我如何落第了,又如何流落街頭了……」我指著十幾個沿街乞討的乞丐:「就像他們,美人能正眼相看一眼,就夠他們美上三天的了!能得到美人垂青?那才是活見鬼了!倘若真的如此,大家不打破頭顱去做乞丐才怪哪!嗯?這些乞丐……」 我話音未落,卻見那些乞丐突然暴起,紛紛抽出藏在衣下的砍刀,悶聲沖我直殺過來,中間隔著的兩個士子來不及躲閃,竟被亂刀砍死。 四周行人見血光飛濺,嚇得哭爹喊娘,四下奔逃,粉子胡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見乞丐們形成了軍隊沖鋒時慣用的隊形,整個隊伍更是飽含在戰(zhàn)場上才能一見的慘烈銳氣,我心里頓時一驚,這些人哪里是什么乞丐,分明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 再看十幾雙眼睛惡狠狠地直盯著我,顯然不是認(rèn)錯了人,而是早有預(yù)謀! 我什么時候得罪軍方了?竟要派人暗殺我! 不及細(xì)想,手上的東西已然飛了出去,那些魏寧兩女精挑細(xì)選的胭脂水粉、新奇飾物和彩衣錦服此刻都變成了暗器,而我則掩在了滿天飛舞的衣衫后面,趁著前面幾個乞丐撥打「暗器」的空隙,一口氣連殺了五人,余下的八人被同伴的尸體所阻,攻勢頓時緩了下來。 突聽身后寧馨一聲驚叫,緊接著就是幾下金鐵相交的叮當(dāng)聲,我心中一緊,身形倏然后退,卻見魏柔、寧馨并排靠著一堵院墻。 魏柔明霜劍上隱約可見血跡,而寧馨身前更是橫著兩具尸體,另有七八個士子打扮的持刀兇徒逡巡在周圍不敢上前,想來是沒料到兩女都會武功。 「大膽狂徒,竟敢行刺大明郡主,想誅滅九族嗎?」寧馨黛眉倒豎,粉臉含煞,厲聲叱道。 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眾人當(dāng)中有好事者大聲嚷道:「快報官啊,有人造反了!」 一時叫聲四起。 那群士子打扮的白衣兇徒看起來緊張之極,似乎眼下的局面完全超出了預(yù)想的范圍,幾人的目光四下游移,拿不定主意是該進(jìn)還是該退。 而我身后的乞丐卻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