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頁
書迷正在閱讀:我?guī)е鴿M裝物資的超市穿到六零、撞入白晝、嘗春酒(美食)、我在大佬身邊吃很飽、天作不合(GL)、向野、退隱后我成了影衛(wèi)的小嬌妻、新婚重生,大叔超寵我、他總不肯離婚、朕的悍妃誰敢欺
時寧接過,小孩子便蹦蹦跳跳下樓去了。 目光掃過紙上簡短的四個字,時寧本就冰冷的臉色更是罩上了一層寒霜,“城主,我有事先離開一下?!?/br> 說著,強作鎮(zhèn)定關(guān)上房門,沒有聽見寶玉說的那句,“國師手中有許多時寧的畫像,皆是親筆所繪?!?/br> 人群熙來攘往,時寧不知該去何處尋找寫下字條的人。被逼當(dāng)禁/臠的那段時日,他一筆一畫教她寫字,不知疲倦糾正她書寫的手法。 直至兩人的字跡一模一樣。 好久不見。 她一看便知是何人手筆。 時寧連走帶跑,驀地在觀看雜技表演的人群中望見了一抹瘦長的身影。 那人肩披垂地的帽兜長袍,黑色的錦布上用銀絲繡了一只巨大的毒蟒,猙獰的蛇頭臥在寬大的帽兜之上。低下頭時,對面之人能清楚看到兩顆暴露在外的鋒利的毒牙。 他在時寧反反復(fù)復(fù)的打量中,慢悠悠抬起低垂的目光。 兩人一對視,時寧只覺得耳畔陰風(fēng)惻惻。 雖然有半扇面具遮擋,但無法擋住那人的雙眸,與毒蛇之眼一般無二,帶著地獄的復(fù)仇之火,陰寒之氣。 時寧握緊雙拳,追過去。 誰知,表演雜技的人朝著她的方向吐出一團(tuán)火焰。 待火星消隱,那人也消失無蹤,仿若蒸發(fā)了一般。 第71章 在等待崔珩蘇醒的漫長光陰里,薛采不止一次回憶起那場被史官宣稱為本朝自開國以來規(guī)模最恢宏、死傷最慘重的淮海鏖戰(zhàn)。 戰(zhàn)爭在時寧失蹤后第五日爆發(fā)。 四月廿七,一日不差。 琉球戰(zhàn)船尚未駛?cè)肟拷髦莸暮S?,就遭到了大魏艦隊夾擊。 當(dāng)是時,遼闊的海面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旌旗如林,炮火轟鳴。秉著速戰(zhàn)速決的打算,崔珩所在的艦船突出重圍,直搗琉球陣列心臟,死咬琉球指揮船不放。 兩船在海面追逐,漸漸脫離了編隊。 猛烈的炮轟與撞擊之后,崔珩率領(lǐng)部眾登上琉球指揮船。正是在這敵我雙方廝殺得難舍難分,無暇顧及其他之時,琉球指揮船急速航行,徹底遠(yuǎn)離了炮火紛飛的戰(zhàn)場。拋錨后,孤零零地停泊在淮海中央。 孔鎏姍姍現(xiàn)身。 薛采清楚記得披在孔鎏肩上的那件黑色長袍,銀絲繡成的毒蟒盤踞其上,栩栩如生,每一塊鱗片都泛著陰冷的光芒,成為她此后一年中噩夢的溫床。 孔鎏摘下面具,躲在里面的人臉蒼白如鬼。他形貌癲狂,直笑崔珩算無遺策卻獨獨算漏了他尚在人世。 他狂笑不止,趾高氣揚,直道自己賭贏了。 在與崔珩長達(dá)數(shù)年的較量中,上蒼終究是偏袒他的。連他也不敢相信,墨陽城被崔珩攻破那日,時寧當(dāng)真會騎馬走過晉安街,當(dāng)真會在目睹他被羞辱的過程中射出一箭。 那一箭射中了他準(zhǔn)備多時的血囊。多虧了時寧,他得以金蟬脫殼,卷土重來。 每每回憶到這里,薛采總是脊背發(fā)涼,手腳冰寒,覺得孔鎏黑袍上那只毒蟒仿佛活了一般,正嘶嘶吐著蛇信子,毒液在前溝牙中醞釀。 之后的場景飛閃而過,成了一堆零散的碎片。她只記得崔珩中了孔鎏的毒箭,究竟是怎么被射中的卻忘得一干二凈。只記得孔鎏帶著一名侍衛(wèi)打扮的隨從,準(zhǔn)備乘坐指揮艦攜帶的小舟離開,還惡笑著恭喜崔珩,馬上就可以享受到數(shù)百斤彈藥齊齊爆炸的威力。 大魏與琉球一開打,孔鎏就翹首盼著崔珩咬餌,登上這琉球指揮船。因為這船恰是他為崔珩準(zhǔn)備的埋骨之地。 而崔珩正如他所料,乖乖地來了。 誰讓他手里握有時寧,崔珩又是如此的重情重義。他不在乎戰(zhàn)爭的輸贏,處心積慮三年之久,就是為了這一日,親手送崔珩至陰曹地府。 可惜,孔鎏的得意沒維持多久。 大概就是在跳上小舟的那一剎那,那名隨從指尖閃過一抹冷光,一片薄刃剖開了孔鎏的喉管??做屉y以置信地捂著鮮血淋漓的脖子,望著那名隨從眼中盡是凄涼。 那一刀還不足以致命。 緊接著,那名隨從死死扣住孔鎏,兩人身體同時傾倒,翻入海里。 咕咚咕咚—— 人跡消失的地方直冒泡泡,徐徐恢復(fù)了平靜,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這一幕之后,薛采的記憶便飛掠到了崔珩一掌將她打落至小舟,然后折斷桅桿把小舟推開數(shù)丈之遠(yuǎn)的畫面上。 她與崔珩必然起過爭執(zhí),她肯定執(zhí)意要陪著崔珩,但崔珩還是把她推開了,讓她一個人坐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望著轟然爆炸的琉球指揮船,失了七魂六魄。 薛采被巨大的聲響震得耳鳴,身體比大腦率先做出反應(yīng),縱然一躍跳進(jìn)海里。 這個世上若沒了崔珩,便不會再有薛采。 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魏的戰(zhàn)船終于找來。擅長水性的將士一窩蜂扎入海里,水花噴涌,烏泱泱的人頭在海面時隱時現(xiàn),一幫人在漫無邊際的海洋里苦苦搜尋。 時間從未流逝得如此緩慢,一個時辰仿若人的一生。 薛采想,再不把崔珩找著,她都該長皺紋,生華發(fā)了。又不知過了多久,人到底是找到了,交到她手里的是一具溫度盡失,嘴唇泛紫的頎長身軀。 這孤松一樣的人物正在急速枯萎,迅速衰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