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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精皇子他以為我也重生了 第2節(jié)

    一旁的小婉看見自家姑娘留了這樣的信,有些著急,“姑娘真要去江州?此去甚遠(yuǎn)……不若再好好想想吧?!?/br>
    “這次如果不走,只怕會出事……曹氏勾結(jié)的那人一定也不是善茬,若是她把人引到我院里來,到時候你我二人有口說不清。父兄皆受太子看重,我不能讓我的污名毀了太傅府的清譽,何況外祖母已在江州盼了我許久了。”

    “那姑娘要先去封信嗎?賀府若是正好有商船過來,那肯定要周全許多?!毙⊥衩?。

    “來不及了,就算是信鴿送信過去,怕是也要三四天時間,我們明日天亮前便必須要走?!鳖欆迫嵬郎系男?,目光堅定,她雖向來不爭不搶,但也不會坐以待斃。

    “你去將先前哥哥偷偷給我們做的男裝拿來,銀票不用帶太多,夠賃船和路上的吃食盤纏的就行了。”顧芷柔吩咐著,依舊看著手里的信紙發(fā)呆。

    她翻出個信匣子,里面是這幾年外祖母和三表兄從江州寄來的信。

    算來,自己已五年沒回江州去了,也不知道賀府那邊有沒有變了模樣。

    她將近一年的信都拿了出來,尋了張油紙包好揣在懷里。

    小婉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拿過來,顧芷柔看了看,轉(zhuǎn)頭卻又叫她尋些香灰來。

    “尋香灰做什么?”小婉疑惑地望她,傻傻的樣子很是可愛。

    她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勾勾她的下巴,“不抹些香灰,怕是沒人相信會有長得這么好看的小公子。”

    小婉嗔她一眼,轉(zhuǎn)身便尋香灰去了。

    第二章 是她?

    次日,天還未亮。

    顧芷柔同小婉換好男裝、抹好香灰,往人少的西院后門溜出府,直奔碼頭去了。

    此去江州,山長水遠(yuǎn)。她們賃了一艘不大的商船,怕曹氏的人發(fā)現(xiàn)追上來,她們上了船就出發(fā),一刻也沒有耽擱。

    待船行了一日,至傍晚時,見身后沒人追上來,顧芷柔才安下心來。

    此刻暮色已濃,天上那輪圓月襯得寧江江水泛著一股幽幽的藍(lán)色。一片茂密的蘆葦旁,一艘不大起眼的商船正隨著潮水輕輕搖晃。

    商船的甲板上,三兩個船夫正收拾著準(zhǔn)備下錨休息。一陣涼風(fēng)吹過,冷得坐在艙里幾案前的顧芷柔倒吸一口涼氣。

    立在她身旁的小婉見了,連忙跑去將窗戶關(guān)好。小婉站在窗邊看著自家姑娘,滿眼是憐惜與擔(dān)憂。

    此去江州甚遠(yuǎn),就算趕得快也要約莫七八天的時間。

    順利的話,到了江州,沒人發(fā)現(xiàn)她們是女兒家,不順的話……萬一遇上江匪,就憑姑娘這姿容,怕是要被那江匪生吞活剝了也不一定。

    小婉就這樣站著發(fā)了好一陣呆,直到聽見一陣叩門聲。她堪堪走過去,門外便響起一個老人家的聲音,原是來送洗漱用的熱水的船夫。

    小丫頭小心翼翼打開門,接過水桶放在腳邊,給了老船夫一些碎銀子做賞錢。他弓腰駝背地笑笑,小婉看著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她父親從前也在船上討生活,是個老實本分的漁民,可在她九歲那年便死在了颶風(fēng)里……

    若是父親未死,自己那黑心叔母未在街上將她發(fā)賣,她又怎會遇到姑娘這樣好的主子。父母雙亡、留在漁村里,定然比不上在顧府、在姑娘身邊。

    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小婉倒水服侍自家姑娘梳洗。

    將水盆抬到幾案旁,顧芷柔卻還在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信發(fā)呆。她只得在一旁輕聲提醒,“這信姑娘已看了好久,再看該傷眼睛了,今日先梳洗睡吧,等明日天亮了再看。”

    顧芷柔盯著手中的信紙,片刻才糯糯地說了一句話,嗓音嬌柔好聽得恰到好處,“小婉,你說回了江洲,外祖母還會像從前那般喜愛我嗎?”

    小婉聽著自家姑娘那傻話不禁笑出聲來,邊笑邊將手里的帕子擰好遞給她,“姑娘說的什么傻話,你是賀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她怎會不喜愛姑娘。這幾年不是常常來信說想念姑娘,讓姑娘回去嗎?”

    顧芷柔接過帕子擦臉,小婉在她身后要將她束著的長發(fā)解開??伤齽偱鲋⒆?,卻被自家姑娘打斷了,“還是束著吧。”

    這船上可不比顧府里的閨閣,若是被人撞破,誰會相信她們是公子哥。

    船艙里濕氣十分重,顧芷柔小心翼翼將信紙收起來放在油紙里包好揣回懷中,然后走到榻邊躺下。小婉簡單收拾一番,在她身旁躺下了。

    主仆兩人才剛剛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門外卻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嚇得兩人皆是一驚,一齊向門口望過去。

    小婉點亮榻旁的油燈,顧芷柔直起身來,兩人悄聲想等那叩門聲停下,可門外那人敲得卻更急了。聲音急促卻很輕,那人像是在刻意壓低聲響。

    主仆二人躡手躡腳走到門后,顧芷柔故意啞著聲音詢問,“門外是何人?此刻前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門外那人壓著聲音回答:“姑娘,我是剛剛送水過來的那個船夫,你們快些收拾好東西逃走吧,我們怕是遇上江匪了。”

    兩人皆是一驚,原來早就被人識破了身份卻不自知,又擔(dān)心門外那人不懷好心,正猶豫時卻聽見前面已經(jīng)響起了呼救聲。

    顧芷柔趕緊將門打開,把那老船夫拉進(jìn)來,細(xì)細(xì)詢問他前面的情況。

    老船夫卻急得只一再催促著她們趕緊離開,“我一早便察覺兩位都是姑娘家,這船上都是些男人,被江匪捉住最多不過一死,但兩位姑娘若是落到了江匪手里怕是就不好了。姑娘趕快逃吧,一旁就是蘆葦叢,兩位姑娘還有生機?!?/br>
    顧芷柔嚇得白了臉,她暗暗思忖著,如今也只有跳江這一條路,落到那江匪手里,她同小婉怕也只能是受辱而死。

    她將幾張面值大的銀票都塞給好心的船夫,“老人家,我們主仆二人多謝你冒著危險前來相告,江匪只為求財,你將這些銀票給他們,但愿能買個性命?!?/br>
    老船夫接過銀票,老淚縱橫,“兩位姑娘記得大大吸一口氣,旁邊便是蘆葦蕩,要是運氣好踩到一處淺一些的地方,等明日天亮遇到船只路過自然就能得救了。老夫年紀(jì)大了,沒有力氣跑了,你們快些從窗戶那邊逃吧?!?/br>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近了,甲板上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呼喊。

    小婉跑去小心翼翼將窗戶打開,扶著顧芷柔鉆出去,然后自己也快速鉆出去。她們站在船沿上,顧芷柔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老船夫,只看見他的袖口上有只黑乎乎的小狗,像是用墨水畫上去的。

    見火光越來越近、越來越亮,顧芷柔拉著小婉往江水中跳去。

    她們走后,老人家趕緊跑去將窗子關(guān)好。艙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長相兇煞的匪徒一把拎起他的衣領(lǐng),“這艙里的貴人呢?!”

    老船夫顫巍巍地將先前顧芷柔交予他的銀票遞給他,“小人愿將船上所有錢財奉上,只求壯士能饒過這艘船上的人命?!?/br>
    那匪徒將他放下,面上露出陰冷的笑,左手接過銀票搓了搓,下一秒?yún)s揮刀向那老船夫砍去。

    見人已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儼然沒有了生機,他又嘲諷幾句,“留著你的命這些銀票就是大哥的了,你死了就都?xì)w了老子。你別怪我,至于這船我會燒了給你陪葬的?!?/br>
    說完,他打開窗往外看了看,哪里還有人影,只能轉(zhuǎn)身出了艙門。

    離蘆葦蕩還有些距離,此刻聽見有人開窗,顧芷柔一手緊緊拉住船身的鐵環(huán),另一支手捂住小婉的驚呼聲。聽見人已離開,她才將捂著小婉嘴巴的手放開。

    小婉從前是漁家女,自小便在寧江邊上長大。在被顧芷柔帶入顧府之前,從她五六歲時起,便是跟著漁村里的孩子們一塊泅水玩耍的。

    只是她已許久未曾入水,久到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了,此刻她雙腳蹬水,并不覺得太生疏。

    顧芷柔卻不一樣,她養(yǎng)在深閨里,學(xué)的都是些琴棋書畫舞,與泅水攀不上一點關(guān)系。但此刻是這般處境,哪怕她跳水時再怕得緊,也不能只顧著害怕。

    小婉是她帶出府的,她起碼不能連累她。

    她向小丫頭點頭示意往蘆葦蕩那邊游,依照老船夫的話大吸了一口氣,才將緊緊拉著鐵環(huán)的手放開。她學(xué)著小婉的樣子劃起水來,小婉泅水泅的好騰出一只手拽著她,兩人艱難地往那邊游。

    顧芷柔努力著不讓自己被江水吞沒,好不容易到了蘆葦叢中,兩人拽著蘆葦找了許久才找到一處稍淺的地方。

    連嗆了好幾口水,又被凍得不輕,顧芷柔已有些意識渙散。

    小婉一邊低聲喊著她,一邊祈禱著江匪快些離去。她們乘坐的商船被江匪放了一把火,想來那不算少的銀錢還是沒能保住老船夫的性命。

    那商船燒了一半,江匪的船才漸漸走遠(yuǎn)。

    小婉拽著顧芷柔,終于敢大聲呼喊出聲:“姑娘醒醒,千萬別睡著!”。

    聽見小丫頭急得直哭,顧芷柔努力睜開雙眼,輕輕捏了捏小丫頭的手笑笑。小婉看見自家主子強撐著對自己笑,哭得更急了。

    突然她看見不遠(yuǎn)的江面上有一個光點,正往她們這邊靠過來。她心下一喜,對著顧芷柔說:“姑娘,別睡,那邊有船只過來了?!?/br>
    待船近些,她才看見甲板上有位衣著華貴的公子,他的四周站著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她正要喊,卻感覺到姑娘輕扯了自己的衣服一下。

    “等一等……”顧芷柔艱難地開口。摸不清對方是好是壞,萬一是江匪的同黨……

    直到聽到一個侍衛(wèi)對那公子說:“主子,船已被燒的只剩了些殘骸,這一帶的江匪下手狠毒,怕是留了活口也沒得救了……”

    聽完這句話,顧芷柔才松了手,小婉連忙呼喊,“救命,這里還有人!”江面開闊,她又被凍得有些發(fā)抖,拼盡力氣喊了幾聲,那船上的公子才終于聽見了。

    蕭珩原是被自己父皇派去江州查私鹽的案子,沒想到半夜路過,看見遠(yuǎn)處像是有船只遭了劫持,趕過來才發(fā)現(xiàn)哪里還有江匪的影子。

    他正打算走,卻聽見蘆葦叢中的呼聲。趕緊派了兩個侍衛(wèi)下去,把人拉出來快靠近他們的船只時,他才看清,原來是兩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公子,其中一個還昏死過去了。

    人已被拉上來,救人的事有手下人,他正準(zhǔn)備回艙房去,卻聽見身后的吵鬧聲,“你別碰我家……公子!”

    “你這少年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不將你家公子的衣服解開救他,他可就要被水憋死了!”

    “那也不要你救!給我找間屋子!”小婉著急地朝那要解自家姑娘衣服的侍衛(wèi)吼道。

    蕭珩皺著眉頭轉(zhuǎn)過身,想看看那不知好歹的小廝的模樣,卻在看見地上躺著的那人時愣住了,竟是她!

    她此刻雙目緊閉,臉上毫無血色,同他記憶里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他記得,上一世,他們并沒有這么早相遇。

    他三步并作一步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將人一把橫抱起來。小婉沒料到他如此動作,急得直跺腳,“你把我家公子放下來!”

    “若是想你家姑娘活命,就閉上嘴!”他頭也不回地抱著顧芷柔回了艙房,小婉急得小跑著跟在后面。

    身后的一眾侍衛(wèi)都驚呆了,原來那昏睡過去的小公子是個姑娘啊,怪不得,哪有生的那般好的公子。

    但更奇怪的是自家主子,他們是死士,陪在蕭珩身邊已許多年,何曾見過自家殿下這個模樣。

    蕭珩的貼身侍衛(wèi)謝允更是被嚇得不輕,往日殿下見到那些投懷送抱的宮女,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就甩開直接趕到宮外去,后來干脆連自己宮中都不要宮女伺候了。

    前幾年有個貴女在殿下路過時故意落水,殿下也是毫不回頭就走了。更何況他記得自家主子是有潔癖的,此刻抱著的那個姑娘,身上好像還沾了好些江里的淤泥……

    第三章 他還記得

    怕顧芷柔他們是東宮那邊派來的人,對主子不利,謝允愣了一會兒便連忙跟上去。

    進(jìn)了艙門卻看到,自家主子把那姑娘扛在肩上,鬢邊的發(fā)絲已被她身上的污泥給弄臟了。

    那個醒著的小丫頭急得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家主子直跺腳,“你做什么?!”

    他走過去,忙拽住那個小丫頭,“我家主子是為了將你家姑娘喝下去的水給弄出來,你別瞎搗亂!”隨后轉(zhuǎn)身同蕭珩說:“主子我來吧,你身上都臟了……”

    蕭珩沒說話,依舊輕拍著顧芷柔的背。直到她吐出幾口水來,他才將人放到榻上,“叫人打盆熱水,再找兩套干凈的衣服來?!?/br>
    待一個侍衛(wèi)抬了盆水、謝允拿了衣服進(jìn)來,他深深地看了榻上的顧芷柔一眼,才轉(zhuǎn)身出門去。

    小婉見人都走了,跑去把門閂插上,又將自家姑娘身上的濕衣脫下,給她擦洗了一下又幫她換好衣物,才開始收拾起自己來。

    拿來的衣服是男裝,她們身量小,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些滑稽。待換好衣服,蕭珩帶了個大夫過來,小婉才又將門打開。

    來的那位大夫是謝允的師傅謝玉,也是蕭珩娘親宗室里的故舊,更是大周赫赫有名的神醫(yī)。他看著年歲不小,蓄了白白的山羊須,雙鬢已斑白,看上去還算是靠得住。

    他給顧芷柔把脈時,小婉就在床邊守著,瞪大眼睛直盯著他。

    只見那大夫把完脈,摸了摸胡須,沉思片刻,“姑娘已經(jīng)將水都吐出來了,眼下已沒有大礙。只是她受了涼,晚些時候可能會發(fā)熱,身邊要有人看顧著,我再開副方子就好??捎行┰捨也恢喇?dāng)不當(dāng)講?”

    那老者看向小婉,小婉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去了,卻鎮(zhèn)定的回他:“先生請說?!?/br>
    “你家姑娘可是有夢魘的毛???時常夜半驚醒,然后心口疼痛不止?”那老者依舊摸著胡須沉吟道。